壞道 priest 分節 12
就是給人一種很冷的感覺。
金秋猛地擡頭看見,不知道爲什麼,居然瑟縮了一下,手指下意識地抓住了她媽媽的袖子。
姜湖重新把眼鏡帶上,對金秋笑了笑,輕輕地說:“金小姐,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他用這種軟軟的腔調,配上有點靦腆的笑容禮貌地說話的時候,基本上局裡女人的萌點都會被一擊必中,楊曼這時候一般來說就有求必應了,安怡寧大概掙扎一下,也就淪陷了。
可是金秋卻往沙發裡縮了縮,肢體語言好像下意識地要離姜湖遠點似的,隨後猶豫了一下,雙手抱在胸前,揚起下巴,警惕地打量了打量他,這才點點頭。
姜湖被她突如其來的敵意和防備弄得愣了愣,沈夜熙一邊看着偷偷笑,不厚道地心說,讓你小子沒事裝蒜,踢到鋼板上了吧?
姜湖問:“你昨天晚上做噩夢了嗎?”
金秋一愣,遲疑地點點頭。
“能跟我說說嗎?”
“我……我夢見……他折磨他們,打他們,聽着他們的慘叫,把他們的肚子剖開……”金秋停了一下,看着姜湖,“然後……然後他一步一步地衝我走過來,我開始尖叫,尖叫……然後就醒了。”
沈夜熙收了戲謔的神色,皺起眉來。
“在夢裡,你在哪裡?”姜湖繼續問。
金秋低下頭去,低聲說:“他把我放進一個屋子裡,四處全是鐵柵欄,鐵柵欄封着的窗,鐵柵欄封着的門……”
“鐵柵欄包着的房子?”姜湖問。
金秋不再言語,低低地哭起來,金秋的母親抱住她的肩膀,眼圈紅紅地擡頭對三個人說:“我求求你們了,去抓那個罪大惡極的壞人吧,別再問了,別再折磨她了!”
姜湖抿抿嘴,沒再說什麼,沈夜熙點點頭,對沙發上的母女說:“對不起,打擾了,我們這就離開——君子,你和我出來一下。”
走到屋外,沈夜熙偏頭看了金秋家光禿禿的窗戶,低聲對蘇君子說:“你今天先在金家陪着他們,明天我找人來換你……如果可能,替我們多問問金秋,我覺得,她像是隱瞞了什麼。”
蘇君子一愣:“你懷疑她什麼?”
沈夜熙搖搖頭:“我覺得她有點怪,也可能是我們嚇着她了,但是看上去她還是挺願意和你說話,儘量吧?我派多幾個人在外面守着。”
蘇君子點點頭,沈夜熙臨走的時候拍了拍他,目光在蘇君子腰上若隱若現的槍套上停留了一下,帶着姜湖回警局。
盛遙從畫廊出來,就躲進了那家隱蔽的小咖啡廳,叫了人來,等佈置好了在畫廊外盯梢的便衣,安怡寧已經打電話催了他三遍,這才站起來往回走,天色已經微微有些發暗了。
出了山路十八彎水路九連環的藝術區,門口停着一輛賓利,盛遙沒多看,徑直從旁邊走過去了,不知道爲什麼,關於這個案子,他心裡有種特別詭異的感覺,說不出來,剛剛在咖啡廳裡坐着等人的時候,那感覺好像更強烈了些。
這時候,身後車窗突然被放了下來,有人在他身後叫:“嘿,阿sir。”
盛遙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發現賓利正緩慢地跟着他,才偏過頭去。
墨鏡男坐在裡面,對着他笑得陽光燦爛的:“阿sir,忙完了呀?”
sir什麼sir,你以爲拍港臺劇呀?盛遙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這個摘了墨鏡的男人,長得是有味道,看樣子還是有錢人,可是……糾纏自己一個警察幹什麼?
“阿sir呀,我剛剛抱着你的腰的時候,發現你的腰側有個硬邦邦的東西,不會是真槍吧,酷啊!”其實腰也很細。
“嗯,謝謝。”自己開過來的車就停在不遠的地方,平時無所謂,有事的時候,遇到這種糾纏,還真是……嗯,讓人哭笑不得。
“阿sir怎麼稱呼?以後見面老這麼阿sir阿sir的也太生疏了吧?”——雖然剛剛在對方亮出工作證的時候,某人已經看見了。
盛遙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你不會希望見到我的。”那通常意味着您不幸地捲進某狀重大、且情節惡劣的案件中。
墨鏡男被他笑得晃了眼,使勁眨巴眨巴:“阿sir啊,你不覺得看見我很眼熟麼?我是舒久,以後還打算在這城市發展呢,認識你豈不是多個照顧?”
我是舒久?不是“我的名字叫舒久”,或者“鄙人舒久之類”,好像別人天生就該認識他似的,盛遙打量着這個人,雖然一身小麥色的皮膚,但是明顯能看出保養得極好,甚至有種養尊處優的味道來,嗯……皮膚的顏色大概是日光浴什麼的刻意爲之,搭在車窗外的一隻手上帶着一塊勞力士,說話的表情和語氣,還有剛剛碰到的烏龍和鬼鬼祟祟的墨鏡……
盛遙問:“怎麼,你是藝人?”
舒久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想不到自己在內陸這麼沒市場,半晌,才顫顫巍巍地問:“阿sir,你不看電視的?”
盛遙心說,我哪有空看電視……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藝人的?”
“我是警察,大概對人的身份比較敏感。”盛遙笑眯眯地敷衍,打開自己的車,拉開車門準備跳上去。
“等等等等,阿sir,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麼?”
“做我牀伴的事情。我有固定牀伴的時候很專一的,絕對不出去亂搞,而且身體健康,我……”
盛遙搖搖頭。
“爲什麼?”舒久被人捧的時候多,很少被人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
盛遙認真地想了想,然後也認真地看了看舒久,非常一本正經地說:“我喜歡嬌小一點,乖一點的,舒先生這樣的,到了牀上我怕自己吃虧。”
說完關上車門開車走了。
舒久愣在原地,半晌,纔有點受打擊地念叨:“誰跟我說大陸人保守的?”
盛遙?盛遙當然不會生氣,對方沒有惡意,他又不是看不出來,要不是這人出現的時機不對頭,自己正忙,或者這人再稍微的秀氣一點,說不定他就點頭了。擺脫開這個插曲,打開警笛,一路飛車回來,除了蘇君子,衆人已經全部到齊了。
楊曼和安怡寧輪番上陣審問吳志達,一個拍桌子罵人威逼,一個淳淳善誘殷殷規勸,到現在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暫時先扣留,不過沒有證據,扣留也扣不住多長時間。
楊曼從審訊室出來狂喝水,見着盛遙回來就笑:“這麼長時間呀?樂不思蜀了吧,勾搭上幾個搞藝術的小美眉?”
盛遙撇撇嘴:“美眉半個沒有,倒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跳出來自薦枕蓆。”
楊曼噴,一雙鳳眼瞪得圓圓的,盛遙以爲她又要拿自己開涮,結果聽見楊大小姐“嗷”一聲嚎叫:“爲什麼這事兒老也不讓我遇上?早知道我去呀!留在這審這個小癟三,還審出老孃一肚子火來。”
沈夜熙正好進來,聽見個話音,笑:“去什麼去,我表妹就是學藝術的,那想法兒,嘖,你看看,盛遙這臉上現在還有菜色呢。”
盛遙笑了笑沒接話音兒,就問:“君子呢?”
“金秋家護花呢。”安怡寧順口說。
盛遙突然皺皺眉,沈夜熙看見了:“怎麼?”
“不知道……金秋,”那股怪異的感覺好像又上來了,盛遙想抓住,卻怎麼都抓不住,“有點古怪。”
沈夜熙回頭看了姜湖一眼,後者一愣,沉默。於是沈夜熙簡要地把一天的事都跟盛遙說了一遍。盛遙想了想,拿起車鑰匙往外走:“這麼着吧,我今天晚上過去陪陪君子,萬一有什麼事也好照應,你們繼續調查,有什麼發現打電話通知我。”
說完急匆匆地又走了。安怡寧挑起一根眉毛,搖頭嘆氣:“人如疾風,去如閃電……”
“正事,怡寧,吳志達怎麼樣?”沈夜熙打斷她上車拉的廢話。
“是個粗人。”安怡寧想了想,概括,“初中沒畢業就外出打工,跟他哥哥吳琚簡直不是一世界的人,給我的感覺……不像是會做出這麼細緻活的人。”
她說“細緻活”三個字的時候有點咬牙切齒。
“而且沒有對受害者進行明顯的虐待行爲,法醫驗屍後證實,這些受害者死前在藥物作用下,都是無意識的。”沈夜熙說,“這算是和吳琚不一樣的地方,吳琚殺人的主要動機之一就是虐待,新的殺手卻沒有這種動機,幾乎是只爲了殺人而殺人。”
“那麼你覺得他的動機是什麼?”楊曼問。
沈夜熙沉默了一會,緩緩地說:“給我的感覺,像是他在紀念吳琚、向吳琚致敬一樣。”
“還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姜湖突然□來,“吳琚的受害者有男有女,對於他來說,更容易控制的女人似乎只是消遣,男人才是他的主要目標,而這個人……”
他沒往下說,因爲大家都明白了——琥珀殺手二號的受害者,全都是嬌小的年輕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沒什麼質量,今天同學來了,大家湊合看吧
第十四章 琥珀 六
爲什麼?
他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要做這樣的事情?
幾個人都沉默了,這案件不是沒有線索,而是線索太多,多到像是一堆線條,纏在一起,連姜湖臉上都少見地帶了幾分深思。
沈夜熙嘆了口氣,又是今朝加班日啊。他起身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提提神,回來以後精神了好多。
沈隊長坐下來,敲了敲桌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這裡,雙手交叉在一起:“我們來理順一下思路。”
他轉頭對姜湖說,毫不客氣地說:“姜醫生,告訴我這個案子中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姜湖一愣。
沈夜熙看着他的目光很堅定,淡淡地說:“告訴我們,你心裡有數。姜醫生,我們之所以這麼多人在一起工作,就是因爲大家彼此信任,能取長補短,如果你到現在還不習慣這種方式的話,那麼我也不接受你對於‘我不肯相信你’的指責。”
姜湖坐在椅子上,比沈夜熙的位置稍微低一點,要微微擡起頭來,纔看得見男人那帶着強勢和壓迫性的眼神,表情有些錯愕,睜大了眼睛……居然,被訓斥了?
沈夜熙不再說話,只是盯着他,半晌,姜湖才先轉開目光,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種特別的腔調說:“不合理的地方是有的。首先是關於新的兇手的動機,一般來說,這種無針對性的殺人,是兇手滿足自己某種精神上扭曲的需要的途徑,比如吳琚,他通過綁架和傷害,滿足自己的虐待欲、控制慾和征服欲,他要求自己的傷害對象對自己表現出臣服和恐懼,收藏他們的屍體,然後通過回顧殺人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