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地剛從薄明的晨嫩中甦醒過來的時候,吳天已經學校早早地起牀了,看見大頭和龐偉等人還在呼呼大睡,搖了搖頭,昨天晚上這兩個傢伙還真沒少喝,吳天有了那次教訓再也不敢多喝。
他從郭秀美給他的衣箱中,拿出一身運動裝,輕輕地掩上門下樓了,不一會兒功夫,就到學校不遠處的肅穆清涼的“東花”公園裡,遙遙就聽到公園裡飄蕩着清朗的笑聲。
那些鳥雀的歡噪已經退讓到另外一些角落去,一些愛在晨風中飛來飛去的小蟲便更不安地四方亂闖,有些不開眼的直接撞到了吳天身上,吳天苦笑了一下,把這些小蟲抖了下來,如果有小弟看見這一幕,一定會驚訝的說不出話,這那裡還是他們的老大,整個就是一個看蟲協會的。
濃密的樹葉在伸展開去的枝條上微微蠕動,卻隱藏不住那累累的碩果。看得見在那樹叢裡還有偶爾閃光的露珠,就像在霧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樣。而那些紅色果皮上的一層茸毛,或者是一層薄霜,便更顯得柔軟而潤溼。
雲霞升起來了,從那重重的綠葉的斡隙中透過點點金色的彩霞,林子中映出一縷一縷的透明的淡紫色的、淺黃色的薄光,照射在吳天的身上,讓吳天不由精神一震,心情大好。
吳天獨自在公園的路上奔跑,聞着新鮮的空氣,心情很好。
就是一個假期每天和郭秀美在一起,身邊突然少了這個嬌妻的陪伴,讓他真的有些不習慣沒有郭秀美的空間。
吳天跑了三圈,大概一圈有五千米,感覺有些累了,便找了個石凳做了下來,一邊休息,一邊看着早上公園裡邊各式各樣的人。
在這個公園大多都是附近的住戶,每天早晨裡面有很多人在鍛鍊,在這些人羣有個人的背影特別吸引吳天的眼球,因爲他剛纔一個小時前從這裡開始跑,有個老人就在那裡打太極。現在他已經累了,坐着石凳上邊休息了,可那個老人還在那裡緩緩地打着太極。
吳天感覺這個背影有些熟悉,好像曾經在某個地方見過一般,便走了過去。站在那個老人背後停住了,“老大爺,你好!你打了這麼長時間的太極不累麼?”
老人轉過身來,看了看吳天,微笑點了點頭,因爲他並沒有忘記這個年紀不大,相貌秀氣的少年人,一臉和藹的賤笑說:“小夥子,我們沒有見面了,給你那盒套子有沒有用啊?”
吳天看清老人的面貌,長着一副古銅色的臉孔,一雙銅鈴般的眼睛,不時散發着精光,尖尖的下巴上,飄着一縷山羊鬍須。他高高的個兒,寬寬的肩,別看他已年過古稀,可說起話來,聲音像洪鐘一樣雄渾有力。
吳天驚訝地看着這個滿面紅光的老人,認出這個老人就是兩年前曾經救過自己老者,“蛇爺,怎麼是你啊?”
老頭停了下來,伸出右手捋了捋鬍子:“小夥子,怎麼就不會是我啊?”
吳天也不跟蛇爺貧:“呵呵……這太極聽說是我們中華的國粹,聽說修煉到一定境界能夠四兩拔千斤。上次見你身手那麼好,不會就是練那個境界了吧?“
蛇爺拿起放在石桌上手帕,擦了擦汗水:“實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此緩慢的動作要是打架能用得上纔怪呢。練習的人大多也就是爲健身,但時間長了你就能感受到太極拳的妙處。
然而太極拳之理雖屢有闡發,但縱橫以觀之,習者芸望明師絕少。
那掩關自守者有之;將那精微所在深自秘惜,學子皆不得見;功力所限;對拳理精意管窺蠡測者有之,以此類孔見爲據修煉則誤已,倘竟以此傳授則誤人;於拳理懵然不知者亦有之,卻說玄弄虛,言不及義,則更是貽害無窮。”
然後蛇爺正色說:“小夥子,不要小看太極了,它能流傳數百年不是沒有道理的!”
看見吳天一頭霧水的表情,蛇爺說:“那好,我就以這太極拳和你過幾招!”
過幾招?吳天可見過這個老人的身手,要是真打起來,十有自己得住院去。再說吳天見對方年紀不少於七十歲,哪敢打他,看了看老人搖了搖頭。
“打吧,我沒事,你不說太極是我們的國粹嗎?我讓你看看真正的太極拳。來吧,小夥子!”蛇爺微笑看着站在那裡吳天。
吳天見老人是認真的,臉上充滿信心,他也想試試太極是不是真像蛇爺說得那麼厲害,呵呵一笑,大聲說:“那…那我就獻醜了!”
“小屁孩,你放心的打吧!我會手下留情的!”
“那好!”吳天全力而攻,向蛇爺胸口打出一拳。蛇爺見了搖搖頭,張開手掌輕易的把吳天拳頭抓住,“小夥子,早晨沒有吃飯啊,用點力行嗎?”
吳天臉一紅,收回拳說道:“蛇爺,這回小心了,我真動真格得了……”
“了”字還沒有說完,就一腳向蛇爺。蛇爺一臉自信,不慌不忙,身子微側,用手輕退吳天的腿,使吳天一這一腳踢空了。同時,吳天瞬間那一腳落地,飛快踢出另外一腳。
又是一個空,吳天見兩腳都沒起到什麼效果,蛇爺輕易就把他的腿推開感覺很驚訝,暗說厲害,擡頭看向蛇爺,見蛇爺正伸手在自己的胸前,變拳爲掌,輕輕地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吳天低頭一看,滿臉通紅。只見吳天的胸前完完整整一個手印,而他看清那個動作極爲緩慢,可自己彷彿被磁鐵吸住了一般,怎麼也沒有躲開這一掌。
蛇爺笑說:“小夥子,怎麼樣,知道國粹的厲害了吧?哈哈……”
老人的話激起謝文東少年心理的叛逆,認爲是自己太不小心,而且手下留情了。大聲說:“蛇爺,我也試一回可以嗎?”
“好啊!來吧!”老人站在原地做好準備。
這回吳天不敢再大意,運起了渾身全部力道,大喝一聲,猛得蛇爺發出一拳。這一拳極快,吳天經過數次打架得出的結論就是力量決定着速度,而速度決定這一切。
蛇爺看見吳天打過來的拳也露出驚訝之色,沒象到外表瘦弱的少年會有這樣的爆發力,很像年輕的自己。不敢大意,身子一轉,閃到一旁,雙手輕推吳天迎面而來的拳頭,使之改變方向。
吳天收力不住,‘噔,噔,噔!’竄過老人身邊,衝出數步。
好容易收住力把身子穩住,吳天急忙回頭,蛇爺正微笑的看着他。吳天頭頂冒汗,這要是在真正的打鬥中,剛纔自己整個後背全暴露在對方的攻擊之下,後果不堪設想。吳天現在算對蛇爺服氣了,恭敬說:“蛇爺,我這回服了!我爲剛纔說的話道歉,太極真的是很厲害!”
蛇爺點頭說:“小夥子,練習太極健體防身是一方面,最主要是在於養性,從中體驗出做人的道理,這點你明白嗎?”
吳天搖搖頭,凝問的看着蛇爺。蛇爺接着說:“太極和做人一樣,都講究的是一個圓滑。太極以柔克剛,以靜制動,遇強則退,避其鋒芒,攻其要害;遇弱則要強,乘勝追擊,不留喘息!泰山壓頂不變色,四兩撥動千萬斤!做人如能到這樣的境界,天下隨你去闖!哈哈!”
吳天聽了老人的一番話,隱約想到以前自己沒有想到的東西,可又摸模糊糊不知道是什麼。吳天向老人鞠躬說:“蛇爺!我希望以後能和你一起練太極,你能教我這個笨徒弟嗎?”
老人哈哈笑道:“好啊。小夥子,我也挺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再說你天資聰慧,比起我年輕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那,以後每天早上來這裡,和我一起修煉。現在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看你應該是這個一中的學生,趕快去早課吧!”說完,蛇爺信步離開。
看着蛇爺悠閒的背影,吳天才算明白什麼叫境界!大喊一聲:“蛇爺,你真名叫什麼啊?
蛇爺轉過身,銅鈴的眼睛一迷,一雙狹長的眼睛中散發着非常凌厲的寒光,然後瞬間恢復了和藹的表情:“那個名字我已經幾十年沒有用了,我想你也聽過,我叫謝文東。”
蛇爺看着吳天,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面色鴻紅,一副後生可畏的樣子。
此時看到吳天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搖了搖頭:“但我還希望你叫我蛇爺,這件事我不想讓你我以爲的第三個人知道!明天你來找我,別忘記了!”
“謝……謝文東?”吳天緩緩纔回過神來。
老人沒有說話,只有呵呵的笑聲傳來。吳天搖搖頭,暗想這就是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
打這以後,吳天不管上不上學校,每天早晨天矇矇亮來公園報到。他和蛇爺在一起之後,再沒有聽對方提自己身份與經歷,蛇爺像因爲某些緣故,在避免這個問題。
每天早晨都是蛇爺帶着吳天,先打坐一個小時,練習呼吸吐吶,蛇爺說這時太陽剛剛升起,天地間的靈氣最重,是修煉的最佳時機。
吳天雖修煉不出想蛇爺所說的什麼內功,但是他相信蛇爺的話,每次打坐完都能感覺一種說不出的舒服,而且心平氣和,心裡再煩躁也會慢慢的消失。吳天喜歡這種感覺,這個習慣也一直被吳天保留,跟着這個曾經的風雲人物一起修身養性。
從那以後吳天跟蛇爺學太極拳,套路不多,反反覆覆就是那麼幾十招。但是蛇爺在教吳天太極拳的時候,一直在講做人處事的道理和經驗。雖然沒有用自己的過去說事,但吳天能聽出老人的經驗之多,打鬥之惡,最重要的是學來的道理要比學來的拳法多的多,也有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