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爺笑笑說:“天王,要不,我們換一換?”
秦金柱笑:“我那差事你幹不來。”
土地爺頭一昂,就不服氣地說:“幹不來我可以慢慢學啊!”
沙軒說:“秦天王前一陣帶兵攻打異界,可威風了,早知道土地大哥有這興趣,就該換你去了。”
土地爺縮了下頭,慌忙說:“打架不是我的強項,只能功力通神的天王去,我還是安心呆在凡間過我的清閒日子。”
胡大姐戲謔地問土地爺:“你不是想去天上當官嗎?這可是大好機會,錯過就可惜了!”
百靈兒掩嘴嬌笑:“原來土地大哥只愛美人,不愛江山。”
土地爺居然神氣十足、面不改色地看了眼沙軒說:“我這都是跟兄弟學的。”
分明就是個馬屁!
山神和河神尋着機會,就加入了戲弄土地爺的戰局,一時之間,觥酬交錯,好不熱鬧,看得秦金柱大爲感慨,暗想天上神仙雖好,卻還真不如凡人這般樂趣多多。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門口進來兩個男人,前面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相貌堂堂,西裝革履,領帶如刀片一樣掛在脖子下面,他胳膊下夾着個黑色的公文包,一看就是個混出了頭的人,而後面那人生得結實,神情嚴峻,目光犀利,就像個訓練有素的保鏢。
沙軒只看一眼就認出來了,前面那人正是二十多年前,和自己搶上官婉的郭良,當時這傢伙年輕氣盛,不懂得收斂,不知道現在脾氣改沒有?
郭良進門之後,快步就走向了葉遙遙那桌,絲毫沒往沙軒這邊看。而且,他和葉遙遙打招呼的同時,目光就開始往垂頭坐着的上官婉臉上掃。
葉遙遙起身笑道:“郭市長今天大駕光臨,快坐,快坐。”
《增廣賢文》上說得好:“但看筵中酒,杯杯先敬有錢(權)人。”
葉遙遙上了年紀,且是郭良曾經的班主任老師,但看她起身讓座這個態度,竟也屈服在權勢下了。
郭良臉上堆着官場上習慣性的笑容,也不客氣地坐了下去,然後簡單地說了聲,葉老師不用客氣,然後又和李娟打了個招呼,許是上官婉看起來和二十年前沒有絲毫變化,顯得過於年輕之故,郭良竟沒有貿然去招呼她,而是笑着問:“請問這個妹妹是誰?”他這個問話卻又顯得有些虛僞,因爲李娟剛纔電話中已經和他說了這件事,因此,換作常人,多半就會問:“你真是上官婉嗎?”
而且這個問題問得較爲奇怪,因爲郭良直勾勾地盯着上官婉,誰也不知道他在問誰。
葉遙遙剛想回答,李娟卻搶着風頭媚笑:“郭市長,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連我們學校當年的校花都忘了嗎?”
上官婉擡起頭,目光從郭良臉上飛快地滑過去,淡笑着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郭良好。”
郭良頓時就看呆了,眼裡瞬間就冒出了看三級片時纔有的猴急之色,還下意識地舔了下嘴脣。換作當年年少,郭良可能會用一種朝思暮想的目光去打量上官婉,但如今他已經年過四十了,在官場上廝混了這麼多年,又大權在握,身邊阿諛奉承的人,看他眼裡透出的賊光。
李娟卻拉着旁邊那女人吹噓說,她跟郭市長關係非常好,以後有什麼事要辦,儘管找她。那女人連忙點頭說,李姐神通廣大,日後別忘了幫好姐妹一把。
沙軒那一桌和葉遙遙這桌相隔不遠,中間夾了一張桌子。衆人的目光都在有意無意地往那邊瞄。
山神逗弄地對沙軒笑:“兄弟,有人在想你的老婆!”
河神故意學着胡大姐的模樣“呸”了一聲:“你又不是人家肚裡的蛔蟲,你知道個屁!”
山神嘿嘿地笑道:“傻瓜也看得出來,你看他(郭良)的目光。”
河神瞥過去一眼,便說:“山豬,我們打個賭。”
沙軒一隻眼睛在往上官婉和郭良看,另一隻眼睛卻留意着山神和河神的怪論。
山神不解地問:“好端端的,打什麼賭?”
河神說:“我們偷偷從這裡離開,然後暗中跟蹤他們,看看那小子會不會老鼠撇左輪?”
百靈兒皺眉問:“什麼意思?”
“老鼠拿槍,自然是對我家弟媳起了打貓心腸!”河神解釋了一句,接着又對山神說,“我賭他有這個心,你呢?”
山神哼了一聲:“廢話,我賭他還有這個膽兒呢!”
河神轉過頭問沙軒:“兄弟,你的意思呢?不如我們試他一盤?”
沙軒瞪着他罵:“滾!要試就拿你媳婦來試!”
河神吐了下舌頭:“不試算了,那我們還是繼續看戲吧。”
衆人居然都沒有再吃的意思,偶爾有人飲了一小口酒,喝了一小口湯。
郭良幾乎被清純溫婉豔光奪目的上官婉直接迷昏了十秒鐘,纔在葉遙遙地咳嗽聲中清醒過來。
郭良恢復了常態,便笑問上官婉是如何保養的,怎生和以前沒有變化?
上官婉當然不會和他說實話,就撒了個謊說,這是女人的秘密,不能告訴他。
郭良又問:“你結婚了嗎?”
上官婉如實答道:“還沒。”
這兩個字很簡單,但對郭良來說,無疑卻是一針興奮劑,一下就把他當初百般追求上官婉的初戀情結給點燃了,他眼裡冒着熾烈的光芒,如果不是看在周圍人多,可能就跪下求愛了。
不過,郭良能夠當上市長,自有他的心計,他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不顧臉面,只知道厚顏無恥地傻追,他很快就壓制住體內荷爾蒙迅速增長的興奮,笑說:“大家都差不多,我的婚姻正要走到頭了——”
官場中人,就像外交家,說話總要留一半,山神聽到這裡,馬上低低地罵:“無恥!”
河神按住山神的手賊笑:“好戲纔開始,彆着急。”
上官婉天資聰慧,哪會聽不出來那話的意思,但她不便答話,臉微微紅了下。
李娟卻眉開眼笑起來:“郭市長,機會難得,心動不如行動哦!”
郭良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娟一眼,說:“你上次說的那件事情,我給你記在心上了,等這裡忙完,我會給教育局張局長打個電話。”
當了官從了政的人就是不一樣,郭良這話不禁一語雙關,而且還一箭雙鵰。他在這個時刻忽然提到李娟的事情,當然是在變相地提醒她:我用職權幫了你的忙,今天你也得幫忙還我一個人情。而郭良一箭射下李娟這隻雕後,還貫穿了另一隻雕,即是他們共同的老師葉遙遙,爲什麼這樣說呢?因爲既然教育局張局長惟他郭良的命令是從,那麼,郭良自然也能要求張局長給葉遙遙好處,當然,也能給她帶來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