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們從基地出來我手機響了,我一聽是駝子的電話就開罵:“你狗日的還沒鬧夠啊?!”那天晚上打架我實在是窩火透了,憋氣加窩火,接到他的電話自然也沒好話給他聽了。
駝子一個勁地道歉:“實在不好意思,你知道我現在是也是沒辦法,我需要錢啊,現在皇朝關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門呢,正好有個哥們請我看場子,你來幫我看看。”
我問在什麼地方,他說在河沿路的梵高酒吧。
河沿路可是酒吧一條街啊,大清朝的時候附近有領事館和租界區,歷史沿襲,這裡就成了酒吧和老外活動的場所了。
梵高在這條街上算比較大的酒吧了,我騎到那地方的時候,酒吧門前停着各式各樣的汽車,酒吧文化在外國就象中國的大排檔,可一到了中國就變味了。
我進去時駝子衝我揮手:“在這兒。”
我走過去,看見他和王妍坐在吧檯前喝酒,王妍看見我兩眼閃亮着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自從茶吧那事之後,我算是怕了她了,這女的是妖精,沒辦法,我又不是孫悟空,專門降妖捉怪的,不過有駝子在,應該再發生那種事。
駝子給我叫了瓶太陽啤酒,然後對櫃檯裡的大叔說:“曾叔,這是我朋友宋海平,這是酒吧老闆曾叔。”
我對那個叫曾叔的禿子點點頭,我對禿子一貫的無好感,這曾禿子穿着雪白的襯衫,扎着領結,個子大概只有一米六八左右,禿腦門子,上面也是亮亮的禿頂,只有後面有短短的發茬,臉上白淨不算胖,長着一雙三角眼,在向上雪白的吧檯燈照射下,顯得十分的陰險。
駝子說:“曾叔給我一月五千看夜場。”
我點頭說:“還不錯,能幹。”
從外面進來個揹着吉它的長頭髮男人,瘦瘦的臉掩蓋在頭髮裡,我一見他那樣子就叫了聲:“尹雄!”
那人沒理我直接進去了。
曾禿子問我:“你認識尹雄?”
我點頭:“算是認識吧,你也認識他?”
曾禿子笑笑:“他以前還是學生的時候在我這裡賣個藝。”
“哦?他會唱歌?”
“不,他是架子鼓手,喜歡搖滾和重金屬。”
我對音樂一屁不通,所以談這東西只好閉嘴。
又進來兩個老外,曾禿子開始用熟練的英語跟老外交談勾兌酒水。
我和駝子一邊喝着酒一邊交談,王妍說:“咱們進去看看吧。”
我和駝子跟着她後面到了裡面,裡面有一個小舞臺,舞臺上的燈光下剛纔那個長頭髮的青年正在彈着吉他唱着一首傷感的歌曲,沒聽過,裡面又嘈雜,不知道他唱的是什麼,感覺他的唱法跟周截棍差不多的調調,大舌條咬字含混不清。
我們就在後面找了個空位子坐下來,現在正是上人的時候,不斷有人進來,我們的位置靠近門口,只要客人沒地方坐,我們就得讓客人坐。
場子裡幾乎沒人聽那長髮青年唱歌,他卻毫不氣餒地來了首英文歌,也許他的唱法確實招人討厭,有人開始尖叫打呼哨讓他滾下去。
這哥們非常淡定地唱完對大夥鞠躬:“謝謝大家!”接下來上來個穿着黑色小皮裙的女孩子,露出雪白的大腿和胸脯,頭上戴着嘜頭,唱着《兔子舞》,她一上場就激起一陣喝彩聲。
場子裡的氣氛馬上就熱烈起來,不斷有人尖叫,讓那女孩子來個大劈腿,我感覺只要是這種場合就能刺激男人的荷爾蒙。
裡面吵鬧的厲害,我就要出來,駝子帶着我和王妍又回到吧檯上喝酒,駝子跟我碰杯:“幹了!”我笑着說:“幹屁啊,你丫的摳門,就請我喝這個酒啊。”
駝子說:“哥們我可是個打工的,哪有錢請你喝高檔酒啊。”
王妍對曾禿子叫了兩杯威士忌加冰塊,曾禿子看了駝子一眼,駝子無可奈何地笑笑,酒上來王妍把廣口杯放我面前一撴,端起另外一杯跟臺子上的杯子碰了下:“感謝你照顧駝子,還送我回家。”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
曾禿子看了我又看了王妍一眼。
我沒動。
王妍端着酒杯:“怎麼個意思?是看不起我啊,還是看不起駝子?”
臥槽,這個妖精,真特麼是個妖精。
我說:“要喝也得駝子請我喝吧,你請我算怎麼回事啊?”
王妍說:“駝子不請你,我請你,怎麼着,不想喝啊。”端着酒杯就潑我臉上了,駝子喝罵了一聲:“王妍,你特麼瘋了!”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着王妍把酒杯往吧檯上一撴,扭身往外走。
駝子叫罵着衝出去拉王妍去了,我抽了兩張面巾紙擦臉,曾禿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門外的駝子,一副我知道的表情。
尼瑪,我特麼鬱悶的要死,這瘋女人想幹什麼。
我端起酒來呷了一口,火辣火辣的,嗆的嗓子眼疼,又有點冰爽的感覺,特麼真活脫脫的王妍這女人的味道。
過了會駝子回來了,嘴裡還在罵,回到吧檯上要了杯威士忌不加冰自己喝起來,我倆沉默了一會兒,駝子問:“破爛王,你哪裡惹她了?”
我說:“我真不知道,那天從醫院下來,我不肯帶她,估計她生氣了。”這種事我只能裝傻了。
我們不鹹不淡地聊天,門口又進來幾個人,往吧檯上一扒就要點酒,一眼就看見駝子了:“你怎麼在這兒了?”坑剛吉才。
我一看,真特麼冤家路窄啊,那晚上被我揍的半死的那個羅冬荃和他那幾個馬仔,羅冬荃一看到我也在場,臉上就綠了,條件反射一樣的往後跳開,嚎叫了聲:“就是這狗日的,給我打!”
曾禿子在旁邊看的清楚,陰陰的聲音不大卻讓我們聽的清清楚楚:“要打架出去!”
不知道這曾禿子是什麼樣的來頭,羅冬荃竟然率先躥了出去,在外面叫嚷:“雜種,你出來!”
駝子臉色也變了:“曾叔,你這有後門吧?”
曾禿子看了看我,輕輕地搖頭。
我仍然一小口一小口呷着酒,只聽羅冬荃在門口破口大罵,喝完杯中的酒,我把冰塊也含在嘴裡,在駝子身上拍了拍,走了出去。
羅冬荃看見我走了出去,連忙往後面倒退了好幾步,嘴裡還在喊:“打他打他!廢了他!”
那幫小子一人手裡拿着不是鋼管就是鐵鏈圍着衝了上來,我噗地吐出嘴裡的冰塊一下子擊中衝在最前面的眼睛,我手往前一探就奪過他的鋼管,欺步上前一腳就將他踹的倒飛出去。
那些人的鋼管和鐵鏈也打了過來,我一側身讓過他們的羣攻,就到了其中一人的身後,擡起手肘擊打在他的後背上,他身子向前撲倒在地上,那幫人一擊不中,返身又來圍攻,甚至還沒來得及出手,我就掃出一個偏腿,他就象第一個骨牌向側面摔過去,撞在另外一個人的身子,兩人都摔在一起。
剩下那四人嗷地叫了一聲棍棒亂舞,我急速貼地一個掃蹚腿,四個人倒了兩個,還有兩人衝的慢一步,看見不對往後一跳,沒掃着。
就在他們在思考是攻還是跑的時候,我跳起來就是一膝蓋撞在他的臉上,那胖子向後就倒,另一個就是那個叫柱子瘦子剛一轉身就被我飛起一腳跺倒。
現在就剩下的那個叫羅冬荃的傢伙了,他一見五分鐘都不到,這些都趴下了,轉身就跑,我緊追上去,腳尖一勾,他竟然反手就是一拳頭,要是別人,一下就能砸趴下。
我的出手速度比他快的多,他拳頭打過來的時候,我右手掐住他的手腕子一擰,腳下也勾絆了他的腳,羅冬荃一下摔出去四五米遠,捂住胳膊肘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起來。
我上前一腳踩住他的臉:“荃哥,是不是上次沒收拾好你啊?啊?”腳下使勁一擰,羅冬荃立即殺豬一樣求饒起來:“小爺饒命……再也不敢了。”
我笑了:“你記性真不好,前面說了好象沒幾天吧,這麼快就忘掉了?”
羅冬荃說:“我真忘記了,我腦子不好,給驢踢了,進水了,沒記住……”
我腳一使勁:“好啊,今天我讓你記住,下次再要冒犯小爺,你腿也保不住了,下半輩子你就得躺牀上了。”
羅冬荃叫的比殺豬的還慘:“再不敢,我肯定記住了,沒有下次他。”
我放下腳來,“羅冬荃,我可以放你一馬,但不可能放三放四,你表哥尹雄還在家養傷呢,你不去看看他嗎?”
我話一說出口,羅冬荃滿臉驚恐地看了看我:“你……你是破爛王?”
我冷着臉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下次別讓我看見你,你知道後果吧。”
羅冬荃連忙說:“知道了,不會有下次了。”
我說:“好了,你可以滾了。”
羅冬荃拖着胳膊肘兒:“小爺,這……你幫我接上吧,求你了。”
我呵呵笑笑:“你先養着吧,看你不在作惡我再給你接上。”轉身走到駝子身邊:“你小心點,我回家了。”推出自行車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