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時林彩雲看見桌子上還有煮好的餃子就掂了一個來餵我,“秀好了嗎?”我扭頭一看,琪琪抱着肩膀靠在臥室門前正看着我們呢,林彩雲一貫對琪琪免疫,自動沒聽見。
林彩雲一擡頭年歲牆上的鐘,趕緊拿起搖控器打開電視機,對我說:“快去坐下,一會兒要開獎了。”我走到沙發上靠着,看林彩雲鬧騰的一身勁。
我對這種中獎的希望從來就沒有指望過,所以仰着頭看着天花板,直接無視,那個小財迷從口袋裡掏出彩票仔細對照了公佈的彩票號,扯了我一把:“宋海平,中獎了,你中了三千四百塊錢。”
我腦子裡在想着小花和那個小男生的事,對她說:“你別鬧了。”
那個小財迷開始象個瘋子一樣,猛然站了起來,嘴裡還碎碎念:“我們中獎了我們中獎了,中獎了!”往屋子裡跑去打開電腦,電腦啓動比較慢,林彩雲拍着桌子大叫:“康芒!”趙依依和妹妹跑過來象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她。
林彩雲打開網站又仔細查詢了下,舉着彩票大喊大叫,在屋子裡亂竄,琪琪把彩票搶過去對照檢查了下:“中了三千塊錢也值得這樣?”林彩雲完全不聽她的:“是三千四百塊,分我一半,宋海平掏錢!”
我實在被這個小財迷打敗了,擺手說:“你喜歡就拿去。”
琪琪和趙依依可不幹了,當然起鬨的還有我妹妹,一齊把手伸到我面前:“給錢給錢給錢!”跟我們學校早晨出操似的,喊的整齊劃一振振有詞。
我一指林彩雲:“快去搶,搶到分一半!”
悲催地發現她們根本不聽我的,鬧騰的受不了了,把口袋全翻出來,把錢分分把她們打發了,我中了個獎,結果是好象被人打劫了一般,所有口袋都是空的了。
第二天我們去彩票中心取了錢,林彩雲伸手找我要卡,我奇怪:“你不是說要了嗎?”林彩雲說她卡沒帶,就把錢直接打到了我的卡上。
回來的路上,我跟她說這是公款,想用錢跟我說吧。
到學校的時候,竟然已經上課了,其實所謂的上課就是講解試卷,金魚眼正在“唾沫與粉筆灰齊”,擡頭看見我們倆,揮揮手示意我們進來,我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掏出試卷開始修改訂正。
我們下半年就是高三了,所以整個校園裡只有高二和高三兩個年級上課,我們還好,現在高三生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走路看書,吃飯看書,想想明年的這個時候估計我們會和他們一樣,禁不住都有些打憷。
時間悄悄流逝,我們這羣可憐的孩子被老師趕着,只要是能做的試卷都會拿過來做做,黑板右上角上用大字寫着距離高考還有多少天了。尼瑪,我感覺就跟要到刑場上了一樣,扳着手指頭都在數還有幾天是最後的末日。
中午吃飯的時候,有個保安跑進食堂嚷嚷:“誰叫宋海平?”張鐵拍拍我的肩膀:“哥們有人找。”我把飯盒塞他手裡讓他幫我打飯,自己離了排好的隊伍,對着保安喊:“我就是,找我有什麼事?”
保安說外面有人找你,你過去看看吧。
我跟着保安來到校門口的保安室,並沒有看到人,保安指了指外面的紅色路虎,我一看就覺得有些奇怪,這不是嶽小婉的車嗎?她找我幹嘛?到了外面,嶽小婉搖下車窗,只見將白色太陽鏡架在頭上,頭髮象個雞尾巴一樣束在腦後面,嶽小婉衝着我招招手,那意思是讓我過去。
我走到車前問她:“找我什麼事啊?”
嶽小婉開了車門:“上車再說!”
我坐在車上,“說吧,找我到底什麼事?”
嶽小婉看了看我:“你知道韻姐在什麼地方?”
“李韻姐?”我搖搖頭,“我比你還迷糊,都這麼長時間了,電話也打不通,好象失蹤了一樣。”
嶽小婉的車裡開着冷氣,刷刷兩聲車子就自行鎖死了,我一驚,忙問她想幹嘛要。
嶽小婉笑道:“放心吧,不會綁架你的,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說着一踩油門,路門嘶吼一聲飛飈出去,我擦,這是學校門口你也敢飈車啊,真牛!
我問她:“你不會是帶我去見我姐吧?”
嶽小婉嘻嘻笑着反問我:“想她了?”
“嗯,”我是真想她了,想的都快想不起來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我生命中第一個的那女人說走就走,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有,斷了我的任何念想和小心思,如果不是孟慶瀚帶着我跑十公里,估計我可能會從六院三十七層上跳下去。
我雖然已經可以平常對待這件事了,但現在提起來仍然是一絲絲的心痛,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但還是忍不住會胡思亂想的。
車子拐了幾條街,停在風雅咖啡屋的門前,這間咖啡屋開了很久了,好象我記事的時候就記得在這兒了。屋子裡的設施陳舊,帶着歲月的滄桑感,但依然會吸引很多人前來,現在是中午,客人還沒那麼多。
在最裡面的包間裡我看到一個女人,從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覺得心咚咚亂跳,真是李韻,她擡起臉來淡淡的聲音:“小弟,你還好嗎?”
我對着她呵呵笑了兩聲:“嗯嗯,還行呢,你呢?怎麼沒動靜,跑哪兒去了?”
李韻嘆息一聲:“一言難盡,有時間再說吧。”
接着她便不看我,而是和嶽小婉熱聊起來,我鬱悶的要死,分別這麼久竟然會對我這麼冷淡。
路過超市我突然想吃水餃了,就拎了四五袋回家,推門一看她們竟然吃上了,我鬱悶道:“你們也不等等我啊。”
琪琪翻了我個白眼:“難道你沒飯吃,你現在可是人見人愛啊,跟熊貓都一類級別了。”我被她刺激的一愣一愣的,琪琪跟一般人不太一樣,要麼不說要麼說的你擡都擡不動,有時間我得好好教育她,太沒禮貌了。
我把水餃放冰箱裡,妹妹就吵着要吃水餃,我說:“想吃水餃的請舉手。”結果悲催地發現除了妹妹把兩隻手舉的老高,我拿出一袋要去下,小花接過水餃:“是不是我做的飯不合你胃口?”
林彩雲說了句更氣人:“小花,你別慣他毛病,不喜歡吃讓他自己下去!”
我就鬱悶了:“你們姐妹倆今兒個是不是剛吃兩顆原子彈啊?怎麼專門跟我搗蛋啊。”
趙依依噗地一聲差一點兒把嘴裡飯全噴出來了,一把奪過水餃:“行了,吵死了,我幫你下。”
妹妹伸着兩個指頭:“耶!耶!”腦袋瓜子上捱了林彩雲一腦蹦,吐吐舌頭不作聲。
我仔細瞅瞅這兩個傢伙,就發現她倆好象在運氣呢,就有意逗她們:“喲,不是你倆幹上了吧?”
林彩雲眼瞪的跟牛眼一樣:“嚇--特--阿--普!”
我看琪琪在一旁毫無反應,問林彩雲:“你又欺負她了?”
林彩雲面無表情地說:“你再說,我一碗飯全蓋你臉上,你信不信?”
我趕緊溜溜進廚房,小聲問趙依依:“怎麼了這是?”
趙依依聳聳肩:“大姨媽來了唄。”
女孩子暴躁期真讓人無語。
就聽有人摔筷子地聲音,我扭頭一看,琪琪轉身回屋子裡了,看樣子生氣了,琪琪除了跟林彩雲生氣,跟我們從來就沒有過,她們姐妹倆這是犯衝啊,趕明兒個掐指給她們算算。話說自從琪琪來之後,我感覺林彩雲的小性子不那麼亂使了啊,對琪琪也挺好的,爲毛現在經常會這樣?
我對家庭關係從來就很麻木,也許是我的家庭比較簡單吧,和妹妹從小相依爲命相濡以沫,很少有過這樣的,我體會不到她們那種感受,當然也沒有她們那種糾葛。
吃完飯林彩雲也回對面房間了,我又問小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花搖頭表示不清楚,妹妹鬼頭鬼腦地向我招手,我跟着她進了房間,妹妹扒在我耳朵上小聲說:“琪琪姐喜歡上人了。”
“嗯?”我瞪大了眼睛,“你聽誰說的?”
妹妹得意洋洋地腦袋上畫了個圈圈:“那還用聽人說,我一看她的表現就知道。”
我哭笑不得:“你再胡說,我彈你!”
妹妹抱着腦袋逃進廚房鑽到趙依依身後,趙依依說:“英子別鬧,小心燙着你。”話音未落就聽廚房裡嘩啦一聲,接着是趙依依和妹妹的尖叫聲,我趕緊跑到廚房見一鍋餃子連湯全潑在了地上,趙依依的小腿上,妹妹的腳上還冒着熱氣。
小花也傻了,我一把扶住趙依依對小花說:“快,快送醫院。”一連大叫琪琪和林彩雲。
趙依依和妹妹疼的哇哇地哭,我們手忙腳亂地把她倆送到六院,醫生做了緊急處理,幸好現在穿着厚厚的衣褲,燙傷纔不那麼嚴重,我真怕依依和妹妹的腿腳燙的不象樣子,姑娘家家的,以後可怎麼好。
趙依依的媽媽出來的時候,我問她怎麼樣,要不要緊,她說:“還好,不算嚴重。”我們才鬆了口氣,不過她又說:“我打算讓依依回來……”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人家的女兒我能說什麼?
推進病房的時候趙依依和妹妹已經不哭了,我對握住趙依依的手:“對不起,英子太調皮了……”趙依依笑笑:“別怪英子了,她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