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的喉嚨就象卡了塊破棉絮,不知不覺的手就鬆開了,我在旁邊拖住小花的身體抱到一邊,琪琪右手掐住陶子的喉嚨,左手在他後腦上單手砍了一掌,陶子軟軟就倒下去。
林彩雲搶步上樓,就聽見二樓上已經亂了,顯然樓上那兩個女人已經知道情況不妙了,那個叫崔姐的媽呀一聲進了屋子反手關上門,林彩雲一腳就跺開門,我只聽到裡面兩個女人媽呀媽呀亂喊,估計林彩雲下手絕不可能輕了。琪琪砍倒陶子又給他反銬綁上。
我把小花放在麪包車上,想要跟着琪琪上去,琪琪說:“不用你,我們上去就行。”飛身上樓,我看見二樓上人影搖晃,裡面女人嘶聲叫喊,跟殺豬一樣。
我正瞧着可樂的時候,就聽見遠處嗚啊嗚啊一陣警笛聲傳來,扭身一看,只見三四輛警車慢慢騰騰開進來,這裡是老小區,通道十分狹窄,車子進來時都很困難。
李劍從車上跳下來我頭就大了,誰來不好偏偏是他來?果然李劍到我跟前,兩眼就小錐子似的,我只覺得渾身都刺的難受,硬着頭皮訕笑道:“李警官,我們把嫌疑犯綁起來了。”
李劍走上前翻起冬子看了看,不無嘲諷地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挺專業啊。”我嘿嘿陪笑,又上來幾個警察把冬子陶子給架走了,我對李劍說:“李警官,二樓還有兩個女販子。”
李警官擡頭一看,只見林彩雲和琪琪已經一人押着一個給押下來了,李警官面色很不好看,讓人把人全押走,對我們說:“你們解救的人呢?”
我指指麪包車裡,李劍上前打開車燈翻了翻小花的眼皮說:“她沒事,用冷水一激就能清醒過來,宋海平你跟我一道去錄個口供。”
林彩雲看李劍鐵青着臉,還以爲我們搶了他們的功勞才這樣的呢,她哪會知道李劍現在都恨不得要把我殺了啊,不過這種事情我也不敢跟她們解釋,說出來李劍不會抽我,林彩雲姐妹也會把我痛打一頓。
林彩雲去弄水去了,拿來冷水毛巾在小花臉上一敷,小花哎喲輕哼了聲就清醒過來,翻身坐起來,看見我們圍在一旁,也知道怎麼回事了,抱着林彩雲就哭。
李劍說:“還好營救的及時,你也別哭了,讓她們倆送你回家吧。”林彩雲扶着小花出來,琪琪上前架着一齊往外走,林彩雲走了幾步回頭衝我說:“晚上記得回家。”
李劍鎖了車,又上面把門也鎖上,纔對我說:“走吧。”
我拉開後門,現在我最怕見到他,躲的越遠越好。
“坐到前面來!”李劍陰鬱臉色都能擠出水來。
我膽戰心驚地坐在李劍身旁,李劍沒說話,我也沒敢吭聲,若給他揍了估計也是白揍,有冤都沒處訴去。
車子到了警局,照例又是錄口供,這一套我背的滾瓜爛熟了然於胸,按照程序走了一遍,完了再按手印。
我又跟着李劍回到警車上,李劍發動警車把我送上警察局,其實這一路上我都怕李劍問我什麼,我本來就是李韻的擋箭牌,幫她矇混過關的,李劍要是問起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也就裝聾作啞,索性不吱聲。
李劍開着車,從駕駛臺上拿起一隻煙點着了猛吸了一口,我就知道要壞菜,這是在運氣呢,待會他要是揍我好一鼓作氣,尼瑪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哪。
李劍果然開口道:“你--”
我裝唄,繼續不吭聲。
“你是什麼時候把我妹妹勾引到手的?”
呃,我能不能不回答這個問題,考試還有選擇題呢,abcd隨便挑,可我如果說出來鐵定要挨一頓老拳,算了,我還是拿出我坑蒙拐騙的大招算了。
“好象是她要綁架我的時候吧……”我一邊慢慢吞吞地說,一邊還觀察着李劍的臉色,如果他一出拳我立即抱頭,絕不反抗,揍就揍一頓吧。
“綁架你,什麼時候?”看起來李劍好象並不知道李韻做的事,如果知道她靠色相和勾引出賣情報,估計會氣得吐血。
我就把以前的事簡單說了說,李劍奇怪地問我:“她爲什麼要綁架你?”
我聳肩:“我哪知道?也許我比較有魅力吧……”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這不是找抽嘛。幸好李劍心思根本沒在這上面,估計他也給事給鬧慒了吧。
李劍把車子停在我們小區門口,我剛想拉開門下車,李劍說了聲:“慢着,我有話要問你。”
我只好又重新坐回位子上。
李劍從駕駛臺上抽出兩隻煙遞給我一隻,我偷眼看他臉色,發覺比剛纔好多了,我都欽佩我自己了,真牛掰,若不是我機智的引導話題,恐怕要鼻青臉腫地回家了。
“宋海平,李韻是不是和什麼不該來往的人來往了?”李劍抽着煙打量着我。
我沒點菸,只是在手裡捏來捏去,看了他一眼說:“她的事我還真不清楚,平時我們很少見面的。”
“哦?”李劍顯然又找到了我的話柄:“你說說你……你們倆吧,怎麼就在一起了?”
我搔着頭皮左顧而言他:“好象沒什麼其他事情吧。”
“什麼叫沒其他事情?你說說清楚,我想知道你們倆怎麼在一起的吧。”
我繼續想辦法怎麼忽悠他,就說:“其實就是在雪山上我幫過她而已,沒什麼其他事……”這就是老奶奶鋪牀越鋪越長的事,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其實不短,我真心不想刺激他再挨他一頓揍,犯不上啊。
結果這事又得說上一會兒,慢慢地我發現李劍的話題又被我轉移了,李劍對我所經歷的興趣顯然已經超過了他所瞭解的事。
我口吐蓮花一樣說了半天,李劍才插嘴說:“真沒看出來,你真是個無恥的騙子,我瞭解的怎麼跟你說的不一樣呢。”
我說:“不過各人角度不一樣罷了,就象別人說我是殺人犯一樣,其實今晚解救的小花是在尼泊爾宗喀雪山死去黑子的女朋友,他除了小花再無其他的親人了。”
我打算把黑子的事情也說上一遍,好歹還能再糊弄半個多小時吧。
李劍不耐煩揮揮手:“得了得了,別說了,你可以滾蛋了。”
我趕緊拉開車門溜溜地下車,此時不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進了小區我才鬆了一口氣,尼瑪,幸虧我機智地過了這一關,腦子不靈活還真有危險呢。
回家的時候,她們呆在房間裡,小花躺在牀上,這次的事把她嚇的不輕,趙依依她們安慰她開導她,等我進門的時候她才稍稍平息了些。
我跟小花說:“明天不用去擺攤了,呆在家裡休息幾天吧。”
琪琪白了我一眼:“還用你說,我們早就說過了。”
我又說:“不知道小花的會計學的怎麼樣了,如果能早點出來找個穩定的工作也不錯啊。”林彩雲放下手裡的筆說:“你當買菜啊,轉悠一圈子就買回來了?”
我當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等到我們高中畢業小花恐怕才能畢業,會計班好象是兩年制的,兩年以後就正常畢業拿到會計證已經是非常順利的了。
雖然着急,但也沒辦法,我又坐了一陣子閒扯幾句纔回自己的屋子做作業。
生活中本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的,今天劉小花遇上這種事,也許明天我們又會遇到另外一種事,誰都無法保證誰能平安度過每一天。
晚上我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夢見我真的和李韻步入婚姻的殿堂,我們站在大教堂裡接受衆人的祝福,交換了戒指,就在我們相擁而吻的時候,“呯”地一聲槍響,我就看見李韻胸前潔白的婚紗上濺起一團鮮紅色的玫瑰花,豔麗奪目,她帶着甜蜜的微笑看着我,眼睛裡閃爍着灼熱的光芒,我強忍着奪眶而出的淚吻向她的嘴脣,她就在我懷裡緩緩的閉上眼睛,我看着生命流逝而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望向人羣中看去,只見一個面目模糊的人手裡緊緊握着一把銀白的手槍,槍口還冒着縷縷青煙。
我努力想看清楚那人到底是誰,可是他或者她蒙着面具,我根本無法分辨出那人是誰,但我只是覺得那人十分的熟悉,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的心象塊玉石跌落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碎成無數片晶瑩剔透的小石頭,那種疼痛如果有人拿着刀捅進了我的心窩,痛徹心腑,我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啊!”我猛然睜開雙眼,才發現毛線正趴在我胸口上正在打呼嚕,我輕輕抱起它放在一邊,才覺得通身是汗,十分的難受,撩開被子下了牀,走到寫字檯前顫抖着手拿出煙來猛抽了幾口,才感覺到心臟咚咚狂跳的厲害。
抽完一隻煙,我端起桌子上冰涼的茶水狂飲了一通,纔拿起衣服腳步踉蹌地走進衛生間,熱熱的水流噴灑包裹住我的身體,我才發覺我臉上全是水,已經辯不清哪是水哪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