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軍被砍事件對學校震動很大,本來還沒平穩下來的學生情緒又一次波動起來,一個上千學生的學校如果騷動起來那絕對是件很可怕的事,所以學校緊急行動做出了各方面的應急措施。
這件看起來貌似和我無關,我想起來朱大軍曾經來找過我,說讓我幫他打架的事,當時我還嘲笑了他一頓,現在一想就覺得有些不妥。
果然中午的時候我們一下課,姚桑就把我找到教務處去了,我進去一看是李劍就明白了七八分,李劍坐在姚桑的位置,我坐在“二號首長”位置,李劍問我:“你知道不知道你們學校朱大軍被人砍了?”
我說:“我也是才聽老師說。”
李劍說:“聽說朱大軍曾經向你求援,想讓你幫他,是吧?”
我點頭:“嗯。”
李劍拿出個小本本放在桌子上開始在記錄:“朱大軍是什麼時候向你求援的?”
我想想:“好象是去年十二月吧,不太確定。”
李劍:“你們和旅遊學校有過什麼過節?”
“去年開秋季運動會時,我們兩個學校在體育館發生過一次,他們先打我們,然後二三百學生羣毆。”
李劍:“你認識高雪松嗎?”
我搖頭:“之前並不認識,只是那次打架才認識的。”
李劍:“吳啓和孫傳奇呢?”
我搖頭:“不認識。”
李劍:“自從那次羣毆之後你們有沒有接觸過?”
我搖頭:“沒有。”
事實上旅遊學校是城北郊區的幾所中學合併而成,和職高一樣,都是超級體量的學校,定位和職業學校差不多,培養中等技術人才,特別是高中部,幾乎都是在實習,接觸社會時間較多,不可避免地會形成小的學生幫派團體,打架跟吃飯一樣平常。因爲距離我們學校較遠,普高和職高完全是兩個概念,普高可以上大學,繼續接受正規教育,而職高則進入社會,進入各種工廠,流水線。
所以職高的同學對普高學生有一種天生的妒忌和憎恨,可能他們覺得整個社會已經拋棄了他們,恐怕連職高的老師們都會這麼認爲。
所以上次秋季運動會羣毆也算是有緣由的,高雪松、吳啓、孫傳奇可能就是因爲朱大軍那貨太賤收拾了他,我就奇怪朱大軍怎麼會這麼不長記性,上次已經被人家收拾過一次了,這次又去招惹人家?
我覺得事在兩方,莫怪一人,朱大軍那貨本來就挺賤還喜歡惹事,在綠化帶小公園還沒人收拾好,這次估計好不了,這事我真是懶得過問。
李劍收起小本本,自己倒了杯水,閒聊似的說:“本來我以爲你宋海平就不是個好人,沒想到又出來個朱大軍,更是沒譜,你們學校還真是讓我沒話說了。”
我聽着覺得很不舒服,反駁他說:“孫警官,話好象不能這麼說吧,我們學校好幾千人呢,出一兩個壞蛋很正常吧。你們警局應該是知法的地方吧,怎麼還有警察刑訊逼供?”
“哦?”李劍倒感興趣了,“說說,怎麼個刑訊逼供了?”
到了這個份上了,我也沒隱瞞,把警察把我逮進去關了三天,沒日沒夜地逼供的事說了一遍,李劍又拿出了小本本記了下來,我雖然對法律不是很懂,也知道刑訊逼供是違法的。
李劍又問是哪個警局,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也都一一記錄下來,讓我看了一遍確認無誤,讓我按了手印,我有些惴惴不安了:“李警官,你不會跟那個警察說吧?”
李劍笑笑,收起來了小本本:“你放心好了,你是我們警方重點監控的對象,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我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措施,當然這也希望你能配合警方。”
李劍走後,姚桑問我:“你是不是認識這個李警官啊?”
我點頭說:“認識啊,老熟人了,他經常調查我,還說我是警方重點監控對象。”
回到班級,琪琪把我的飯端給我,問我冷了沒,我吃了兩口,說:“還好,還有點熱乎氣。”琪琪說:“我給你捂着呢。”我伸頭一看,果然見她把書包裡的書全掏出來放在桌肚子裡了。
本來我以爲朱大軍被砍是因爲他這人太賤才惹的麻煩,後來我才發現我猜錯了,高雪松那夥人根本就是針對我的,不僅僅是針對我,而且是針對附中的整個學校的。
李劍詢問過我第三天星期五下午放學,因爲我們剛剛考完試,提前了一節課放學,我們班分作好幾組,成羣結隊出校門往各個方向去了。
我們四人仍然去延安路小學接我妹妹,順便照應下小花的生意,到了小學門口就覺得有些不對,不遠的小公園裡的站着三四個人,小花的攤子前也站着幾個人。
我一看他們不大的年紀和嘴脣上毛絨絨的鬍子,就知道麻煩終於找上頭了,一扯林彩雲:“壞了,有人來找麻煩了。”
琪琪一副滿不在乎地樣子:“誰特麼想找死啊?”
那幾個人一聽琪琪說話的口氣,就站了起來,有個長着小眯縫眼的傢伙對小公園那些人喊了一嗓子:“出來吧,人來了。”
我趕緊調轉自行車方向往回跑,那小子喊:“狗日的,你別跑!”
我特麼傻嘛,在這兒跟你們打?林彩雲和琪琪她們也明白我的意思了,跟着跑,小花在這擺攤呢,只要一打,就能把攤子砸了。
眯縫眼跟着就追過去,趙依依見過我們打架,膽子也練出來了,本來就沒下車,調轉龍頭就蹬,跑的比我們還快。
眯縫眼那三個傢伙追的實在太急了,跟琪琪追了個頭尾相接,估計他們就是衝着我來的,本來沒打算去和琪琪打,琪琪小手抖,小鞭子就抽在眯縫眼的臉上,那小子“哎喲”一聲收不住腳就絆倒在地上,後面兩個一看,腳下就停了停,我們四個人就跑出老大一截去。
後面呼呼啦啦跑來十好幾個,我看學校圍牆邊還算寬敞,就問林彩雲:“打還是不打?”林彩雲看了看那些人:“是禍躲不過,打!”
我不是怕打架,而是怕林校長又把什麼開除之類的框框往我身上套,現在林彩雲都說打了,我還怕什麼?我們把自行車往牆邊一靠,就站在這邊等他們放馬過來。
和小花在一起擺攤子的大媽大叔看見要打架,趕緊把攤子收拾收拾走人,小花也收拾起東西往回走了。
那十幾個跑到我們面前二話不說,一擁而上就開打,我跟着林家姐妹也學了點三腳貓四腳狗的功夫了,正好在他們身上練練。
說實話,什麼樣的場面多大的陣式我都見識過,這十幾個人打我們三個還真不夠看,不過這些人也不全是飯桶,有個人就特別能打,我還被他給踹了幾腳。
學生打架,和社會青年打架完全不一樣,都是拳打腳踢,沒人拿傢伙。但琪琪不一樣,她拿手戲就是小皮鞭,這一頓抽,把那三個人抽的鬼哭狼嚎,一會就給打散了。
林彩雲雖然沒鞭子,但下手太狠,學生畢竟是學生,三個男的打一個女的,總覺得不好意思,林彩雲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又是踢又是踹,四個人打翻了三個,還有一個扭頭就跑。
纏住的這三個人把我團團圍住,兩個進攻,中間一人對我猛攻,雙拳難敵四手,把我弄的手忙腳亂,肩膀上捱了一拳頭,腿上還挨幾腳,中間這傢伙趁勝追擊,對我連擊幾拳,幸好有琪琪護體連着抽了兩鞭子,我才勉強脫離險境。
一有喘息機會我立馬飛起一腿把左邊那個靠的最近的傢伙給踹趴下了,還沒收回腳右屁股瓣上就捱了那小子一腳,踢得我屁股發麻,狗日的真狠啊。
我收回腳來甩手就是一下,那狗日的躲閃不及,一拳頭掃在他右臉上,他動作就慢了下來,我趁機蹦起來彈了一腳,他知道不好,向後一退,沒踢着,我一邊踢了兩腳都沒能踢着他,我心裡窩火,雙手一撐地,一個前跟翻翻了過去,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還跳牆呢,我完全是下意識翻撲過去的,沒想到兩腿正砸在他頭上。
那小子站立不住,倒退兩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右邊那個二貨完全沒想到我兩腿就幹翻了中間這個狠人,扭頭去拖坐在地上那貨,我上前一腳把他踢的往後倒退了好幾步,遠遠地躲在一邊不敢再過來了。
我揪起那貨照他臉上就是一拳,那貨鼻血立馬就出來了,我又扇了他十幾個大嘴巴子,直扇的累了才放開他,那幫人遠遠地站在遠處看着我行兇。
林彩雲和琪琪也把那幾個人全打倒了,還上去踹了幾腳,然後一齊來到我面前問:“傷到沒有?”
我皺眉頭搖頭,對遠遠呆站在那邊人喊:“麻痹有種的爬過來一個,老子有話說!”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人,沒人動,我一腳踩軟趴趴倒在地上那人的臉上狠狠踩了一腳,那貨血沫子亂噴。
“過來一個,老子要問話!”
終於有個傢伙鬼頭鬼臉挪到離我三四米遠的地方,我指着腳下的那人問他:“這狗日的是誰?”
那傢伙看了一眼我腳下的人:“他--他叫孫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