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對面的那位仙女朝我嫣然一笑,柔聲說道:“張君,您來了,快請坐吧。”
我這才緩過神來,細看去,原來這位令我恍若置身於夢中的仙女竟然是敬宮雅子內親王陛下,只是,她不再是上午的學生打扮,而是換做了這麼一身華貴的和服,髮型也變了,所以,讓我沒有認出來是她。
在黑漆矮桌前坐下,笑了一下,我說道:“原來是你呀?”
雅子坐在了我的對面,微笑說:“怎麼,張君這麼健忘,只是兩個多小時沒見,就把我忘記了嗎?”
我據實說道:“沒有。只是你上午的時候穿着學生裝,像個乖乖地學生妹,可是,現在這麼一身華貴的裝扮,倒像是仙女下凡。”
雅子的臉一紅,說道:“張君取笑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美。因爲您是貴客,所以我才換了和服正裝來見您,以表示我對您的尊重。日本終究是國家很小,沒有那麼多的美女的,哪象你們華夏泱泱大國,美女多如牛毛,我記得你們中國最有名氣的四大美女是西施、貂蟬、楊玉環、王昭君吧?”
我愣了一下,說:“想不到內親王陛下竟然對我們中國的漢文化如此通曉,在下佩服。”
雅子伸出纖細雪白的手掌,倒了一杯清茶奉到我的面前,說道:“您請喝茶,中國的漢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我向來很喜歡的,也很感興趣,希望將來能過去中國學習,到時候若是去張君的學校留學,您歡迎嗎?”她漆黑靈動的雙眸眨也不眨的瞧向我。
說實話,我第一次發現單眼皮女生的眼睛其實是很動人的,尤其是在眼前這個漂亮單眼皮女生柔和的目光注視下,讓我覺得如沐春風,身上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愜意。
我不由自主的點了一下頭,說:“當然歡迎,內親王陛下能來我們學校留學的話,我舉雙手贊成,也會全力幫助你的。”
雅子眼裡的目光愈加柔和,說:“張君,你人真的很不錯,看得出來,是個喜歡幫助朋友的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和你成爲朋友,而且,我也不喜歡別人總是叫我陛下,我希望您能直接稱呼我的名字,雅子。”
我這個人向來是不拘小節之流,聽的這位公主如此說了,便點頭道:“那好吧,雅子,現在我們是朋友了。”
雅子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說道:“張君爲人果然豪爽,謝謝你能把我當朋友。”
這時候,門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探頭問:“內親王陛下,您點的料理給你送過來了?”
雅子點了一下頭,說:“端進來吧。”
三個女人依次走進來,將托盤中五顏六色的料理擺在了矮桌上,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日本料理的顏色和形狀非常的漂亮,色澤爲黑白赤黃青,十分的豔麗,看起來非常有食慾。
雅子給我一一介紹着菜品的名稱和材料,然後,她用筷子夾起一片粉紅色薄薄的肉片,說道:“來日本,如果沒有吃到它就不算來到我們國家,張君,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我脫口而出說道:“這是生魚片。”
雅子一豎左手的大拇指,讚賞地說:“OK,張君很聰明,這確實是叫生魚片,我們日語叫做刺身,那麼你再猜一下,片肉是從什麼魚的身上切下來的?”
我搖了一下頭,說:“這個我可猜不到。”
雅子說:“這是金槍魚的刺身,金槍魚號稱刺身之王,是最名貴的,而這家風之助料理則是我們日本最擅長做刺身的料理店,所以,他們這裡大師傅所做的刺身要比紙還薄,且完全是透明的。”
我一愣,不相信地問:“透明的魚片,這怎麼可能?”
雅子笑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張君您請看。”她把筷子上的那片魚肉灘在有梅花圖案的食盒上,果然,嬌豔的梅花透過薄薄的魚片清晰的顯現出來,而且,因爲魚肉的肌理紋沉,使得梅花更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我不由得讚歎,“不錯,果然是薄如紙片,能把魚肉切得這樣薄,這位大廚的手藝確實很好。”
雅子說:“是的,最高檔的金槍魚肉,加上手藝最好的廚師加工,然後,再蘸上風之助秘製的芥末和日本醬油融合在一起的調料,最完美的刺身就誕生了。”她重新把那片魚肉夾起來,在面前食碟裡的調料中蘸了一下,令那片魚肉掛上淡棕色的醬汁,然後,將筷子伸到了我的面前,點頭示意說:“張君,您來嘗一下,看看味道怎麼樣?”
我微微一愣,瞧她的意思,明顯是讓我在其筷子上直接將魚肉叼下來吃了,此舉動若是在中國人的邏輯思維裡,則認爲十分的曖昧,自己是否能這樣做。
就在我考慮的工夫,雅子手裡的筷子又往前探了下,說:“張君……”
我不再遲疑,低頭將她筷子上的那片魚肉咬下來,在口中慢慢的咀嚼,味道很奇特,魚肉天然的滑嫩加上芥末的另類口感和日本醬油的鮮香,混合成一種特別的美食。這種口感對於大多數中國人而言,初次吃的話並不適合,不過,對於我這個來自宋朝時候來的古代人來說,這種食物確實相當的美味。因爲,宋朝時候咱們中國人食用生魚肉非常的普遍,當時叫做魚膾,有名的吃法達二三十種,例如魚鰾二色膾、鮮蝦蹄子膾、沙魚膾、鯽魚膾等等,蘇軾的《將之湖州戲贈莘老》列舉了湖州的美味,其中一句是“吳兒膾縷薄欲飛”,就是指湖州的魚膾。所以,對於我來說,吃這種日本刺身對於我來說無異於從溫舊夢。而且,說實話,這種金槍魚的肉非常的有彈性,絕對要比淡水的魚生口感要好,再加上秘製調味料的關係,這種刺身要比我在宋朝時吃的魚膾還要美味。
雅子目不轉睛的看着我,急切地問:“張君,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我點頭讚歎:“好吃,確實十分美味。”
雅子顯得十分的開心,拿起青花酒壺給我面前的酒盅裡倒上了一杯酒,說道:“張君,您在來嘗一下我們日本的清酒,這是本土最著名的月桂冠清酒,請用。”
如今的中國,農村我不清楚,不過,城市中基本上看不到這種三錢的酒盅了,都換成了杯子喝酒,所以,猛一面對這小巧的能裝不到一口酒的酒盅時,我心中暗笑,媽的,還總是自稱大日本帝國,看你們那摳門的樣,喝酒用這麼大點的玩意兒,還沒有老子的睾丸大呢,叫你們小日本可真是沒錯。
端起來,我一仰脖兒,將酒盅裡面的酒水喝乾,不禁暗自皺眉,這也算是酒麼?基本上就屬於黑心老闆將一壺酒裡面兌了十壺水,只是微有酒味而已,基本上只能算作水而已。看來,日本發展了這麼些年,總是叫囂着自己如何能耐,其實,連真正的酒都沒有做出來。
不過,日本的女人確實不錯,非常會服侍人。我手裡的酒盅剛放下,雅子已經手持着酒壺重新將酒盅裡倒滿酒,問:“張君,您覺得這酒的味道怎麼樣?”
爲了禮貌起見,我沒好意思說別的,只是說道:“味道太淡了一些,不像是真正的酒了。”
雅子若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說:“確實,像張君這樣的英雄人物應該喝烈性的酒,才能顯示出您的男兒本色。我記得在一本你們中國的書上看到有一種叫做‘燒刀子’的烈性酒,說喝下去喉嚨劇痛如同刀子割肉一般,到得腹中又猶如烈火在燃燒,真的有那樣厲害嗎?”
我笑了一下,說:“那只是書中過分的渲染罷了,不過,那確實是一種很霸道的酒,濃度很高,我曾經喝過。”
雅子一愣,問:“張君也曾經喝過這種酒,難道這種燒刀子酒現在還在生產嗎?”
我悵然若失,心想,我確實喝過這種燒刀子酒,不過,不是在現在,而是在千年之前,可是,你這小丫頭又怎麼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