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位於宗隆市鼎木鄉的王家莊園多了一個勤雜工,是通過大院裡一個叫做何媽的僕人介紹進來的,說是她的遠房侄子。
實際上,這個勤雜工就是我。只是,因爲我臉上戴着那張絕妙的人皮面具,完全的變了模樣,再也不是那個相貌英俊風流倜儻的張曉峰,變成了一個三十來歲面目普通且微有醜陋的漢子,我的名字變成了忠旺。
至於所謂的遠房侄子,是我峰火幫裡面有個成員是何媽的侄子,我通過這層關係,成功的混入到王家莊園。何媽也並不知曉我的真實身份,她侄子只是說我是一個很好的哥們,找不到工作,所以要通過她進入到王家打雜,至於介紹成功的報酬,是我頭一個月的工資九百塊全都歸這位何媽所有。
爲了成就霸業,小西我第一次成了別人家的傭人,感覺還真是難受。不過,大丈夫能伸能縮,應該有點胯下鳥的精神,這也沒什麼。
當這種打雜的並不算太勞累,關鍵是總得聽人吆喝,隨叫隨到。這不,又有人叫上了。
“忠旺,跟着車到市場買菜去……”這是管家林媽的吩咐。
“忠旺,去把我的狗牽出去溜溜……”這是三少奶奶的吩咐。
“忠旺……”
媽的,一上午老子也沒消停,弄得像個陀螺似的,被這些個主子和管事的指使個爆。不過,在幹這些雜活的同時,我的一雙眼睛也沒閒着,觀察到了王天賴住哪個房間,他的四個兒子住哪個房間,對地形很熟悉了。
中午時分,等這些主子們都吃過了,我們一幫下人開始在寬敞的廚房中用餐,整個莊園有三十多個下人,只有九個男的,剩下都是女的,年齡也都以四十往上的居多。在七個男的中,我這三十來歲大樹級別的人物,在這裡還居然是最年輕。那二十多個女人中,只有五個是十七八歲的少女,另外那些都是老媽子。
吃飯的時候,也是這些下人最輕鬆的時光,有的時候,他們也都開一些葷點的玩笑。比如那位五十多歲的老穆,笑嘻嘻的抓起一個大饅頭,也不吃,一隻大手在上面抓揉着,說:“何媽,這饅頭可真大,真肉頭,都趕上你胸前那兩個東西了!”
一幫人鬨堂大笑,另一個年歲更大些的老楊幫腔說:“這個可沒有何媽的大,何媽的能有這麼老大。”他用手誇張的比量個比海碗口還要大的圓,又說了句,“要是不戴罩子的話,估計都得耷拉到肚臍眼子那塊兒。”
衆人更是大樂,何媽被逗得撲哧一笑,甩着粗蘿蔔一樣的兩條腿,搖晃着磨盤似的大屁股,顫連着果然不小的兩個大肉球,走到兩個老漢面前,使足力氣各打一巴掌。笑罵道:“這倆混兒子,吃飯也堵不住你們的嘴,老孃的這東西之所以這麼大,還不是養活你們倆弄的。”
衆人說笑了幾句,這纔開始在長條桌子上用餐。我端着一碗菠菜湯,還有裝着三個饅頭的小鋼盆剛坐下。忽然,有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走到我身邊,伸出胳膊就打了我一下,牛逼哄哄的說道:“新來的就想上桌吃飯,滾一邊去。”
我靠!這下子可讓我愣住了,從來沒料到,當下人不光要被主子指使打罵,原來下人之間也是不平等的,都活到這份上了,還熊人呢!
不過,老子來這是有正事要乾的,自然犯不上和他計較,只當是兒子耍驢打老子了。端起兩個吃飯的傢伙,我老實的走到一旁,像個受氣兜似的蹲在牆角,在那開始吃飯。心想,離你遠點,這回你不能再找我的茬了吧?
一邊吃着大白饅頭,我一邊瞥了下那個漢子,咱受人欺負了,總得記住他的模樣不是。只見這傢伙長的高大健壯,最有特色的是一臉的大紅疙瘩,酒糟鼻子三角眼,倒是挺兇的,認出來這傢伙就是給王天賴餵馬的那個傢伙尹寶山。
王天賴老爺子一向是老做派,非常喜歡騎馬,特意在內蒙古地區引入數十匹伊犁馬,養在莊園中,每日裡都要騎上一圈。而這個尹寶山,就是三個餵馬下人中的馬伕頭。
因爲我是何媽介紹來的,遭到這位尹寶山的如此對待,她臉上自然無光,不悅的說:“寶山,忠旺是我領進這裡的,你能不能對他客氣點,大夥都是侍候人的,你這是幹什麼?”
尹寶山卻並不吃她這一套,扭頭一瞪眼珠子,說:“我願意,你少管閒事,都是侍候人的,你們能跟我比嗎,老爺子最愛的那幾十匹伊犁馬得我天天照應着呢,我是他的得力干將,你們有這兩下子嗎?跟你說,這個大院裡的下人中,缺了你們誰都行,就是不能缺了我和林媽。你說對吧,林媽?”
林媽是管家,也知道這個尹寶山仗着身強體壯,手底下有點功夫,因爲馬喂得好深得老爺子的信任,最喜歡欺負別人,卻實在是個不好惹的主。只得給何媽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跟這個無賴一般見識。嘴上說道:“那是,要是沒有你寶山,老爺子的那些馬能養的這麼好嗎,即便他老人家將來不用我,也不可能不用你呀。”
尹寶山得意的一笑,毫不謙虛的說:“那是啊,沒誰也不能缺了咱啊!”
對面一個叫小紅的女孩覺得實在是看不過眼了,哼了一聲,說:“尹寶山,你是厲害,咱們大傢伙都知道,可是,忠旺不過是新來的一個打雜的,你跟他呈的哪門子威風?”
這小紅十七八歲左右,圓圓的臉龐,大大的眼睛,面色紅潤,很典型的鄉下女孩,看起來倒是蠻俊俏的。
尹寶山對她的態度倒是不錯,嘻嘻一笑,說:“既然是新來的,就得給他立一下規矩嗎。”他扭頭朝我看過來,揚着下巴問:“小子,我給你立規矩,你服不服?”
我忙不迭的點頭,“服,我服。”
尹寶山更是得意,耀武揚威似的又問:“從今以後,你就在牆角那塊吃飯,你有意見沒有?”
我急忙說:“沒意見,沒意見,只要有的吃就行。”
這句話說出口,令尹寶山不屑的一笑,哼道:“只要有的吃就行,你可真是一頭豬。”
旁邊的一幫人也都暗自搖頭,都覺得這人實在太懦弱。心想,這小夥子長的這麼高大,年紀輕輕的卻一點火氣都沒有,心甘情願的任人欺負,還叫個男人嗎?
我蹲在牆角吃着饅頭,臉上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心中卻想,畜生,別得意的太早,好歹老子還有的吃,只怕你以後還不一定有的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