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得一聲,“啪”得又一聲,聽得徐曉濤煩不勝煩,他扭頭不耐煩喊道:“喂,章梅雪,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啊!”
章梅雪隨手抓起一把青草,擦擦自己手心的死蚊子,一邊道:“我倒是想啊,可是這蚊子在和我的血耶,我總不能讓它喝吧。”說完將青草一扔,起身看着周圍,風吹草地,山野山花爛漫,猶似錦緞延綿,可是她卻無心觀賞這美麗的原野風景。
徐曉濤倒是沉醉其中,躺在青綠的草地上,仰望藍天白雲,輕輕的閉上眼睛。
章梅雪無聊的扯下一條細長的絲苗葉子,一段一段的分開,轉頭道:“徐曉濤,你平日裡要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不是都會到城裡去喝酒解悶的嗎?怎麼這次卻跑到這山野裡來了?”
徐曉濤道:“敢情你一路緊追着我不放,就是想讓我請你喝酒啊,我還真以爲你是朋友講義氣呢。”
章梅雪笑着坐在他的身邊,拿着青草葉子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笑道:“朋友義氣當然是擺在第一位了,但是喝酒嘛,也算是順帶而已。”說着感到大腿發癢,又是隨手一拍,一個蚊子又死了,她跳了起來,跺腳叫道:“哎呀,不行了,這蚊子死纏着我,喂,我們走吧。”
徐曉濤睜開眼見她一副狼狽樣子,笑了笑道:“哎呀,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章梅雪竟然被蚊子給戲弄了,真是好笑。”
章梅雪見他安然無恙,不解道:“爲什麼蚊子只咬你不咬我啊?”
徐曉濤一個直挺站起身子笑道:“這還用說,因爲我比你強啊,所以蚊子不敢欺負我。”
章梅雪嚷道:“這是什麼歪理啊,還有,你哪一點比我強了。”
徐曉濤笑了笑,不再看她,一會才道:“弱小的就要被欺負,對任何事任何人都是一樣的。”
章梅雪饒有意味的看了看她笑道:“那也不一定啊,今天你就是弱小的欺負強大的了。”看着徐曉濤臉色一沉,笑道:“你可不要不承認,你的武功比起陶老師的可是差遠了,可是他一直都讓着你。”
徐曉濤咬牙恨道:“哼,僞君子!”
章梅雪聽他突然罵人怔道:“你說什麼,誰是僞君子?”
徐曉濤道:“不是說你。”
章梅雪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在說我了,我問的是你說的是誰?”徐曉濤不出聲,只是一臉憤慨的看着遠處,章梅雪腦筋一轉彎,暗罵自己“笨蛋!”道:“哦,你說的是陶老師,他可是幫過你的,你這樣罵他!”
徐曉濤怔道:“你說什麼,他什麼時候幫過我?”
章梅雪一想道:“那也難怪,當時你喝醉了,徐姐姐又是一個別多話的人,肯定沒有告訴你吧。”又見徐曉濤臉露疑色,就將那晚陶醉送他回家的事說了出來。
徐曉濤非但不感激,反而怒意更甚道:“原來他早就居心叵測,爹怎麼就瞎了眼,引狼入室。”
章梅雪雖不喜歡陶醉與自己的大哥爭心上人,但是對他的行爲處事還是不反感的,如今徐曉濤他這麼不知好歹,不由的替陶醉辯解道:“喂,你這人怎麼這樣,越說越過分了啊,陶老師怎麼得罪你了,你對他又罵又打的。”
徐曉濤一看她偏向陶醉冷笑道:“哼,你們女人一見了小白臉就暈頭轉向了,活該被騙。”
章梅雪聽他口不擇言,心中不爽,叉腰怒道:“徐曉濤,你好了啊,我是見你心情不好才一忍再忍的,你不要得寸進尺啊。”
徐曉濤更加生氣怒道:“誰要你跟來了,誰要你忍了,你走啊!”
章梅雪氣鼓鼓的丟下一句:“好心沒好報。”提腳走了,徐曉濤雖有些自悔失言,但是還是拉不下臉來道歉,天地間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倍感孤寂,獨自躺在草地上,閉上眼睛。
章梅雪一路在草叢中走着,一路生着悶氣,突然一頭撞在一個蜘蛛網上,她氣憤的雙手在頭上胡亂亂抓,氣道:“怎麼搞的,倒黴的時候連蜘蛛也欺負我。”正在冒火,只見安承恩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滿頭大汗,看見她問道:“章小姐,你,你見到二少爺了嗎?”原來他跟丟了他們二人,卻是一路隨着方向找來了。
章梅雪沒好氣道:“提他幹什麼,沒良心的東西,別管他了!”
安承恩見她突然發這麼大的火,很是迷糊,道:“章小姐,你們不是好朋友嗎?怎麼能不管啊,他現在在氣頭上,有一個人,很容易出事的,你告訴我他在哪裡,我把他帶回來。”
章梅雪怒道:“找什麼,他這麼大的一個人,有什麼好找的。”說着一陣頭暈目眩,站立不穩暈了過去。
安承恩可唬了一大跳,見她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倒在地上,臉色發白,趕忙跪地探看急聲喚道:“章小姐,你怎麼了?”正喊着,只見徐曉濤也跑了過來,他眼見章梅雪孤身一人置身荒野,甚不放心,隨後就跟了上來,看見她倒在地上,急忙跑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安承恩心驚道:“我也不知道啊,剛纔還好好的說暈就暈了。”
徐曉濤抱起她道:“我們先回書院。”安承恩道:“好。”
兩人剛剛走了幾步,天色突變,一聲響雷在頭頂炸開,安承恩震了一跳,擡頭看着黑壓壓的天空苦笑道:“不是吧,這麼倒黴。”
徐曉濤急着望望四周,問道:“這附近有沒有可以躲雨的地方?”
安承恩有時會在這裡挖些草藥,打些山珍到城裡去賣,對這一帶比較熟悉,想了一想道:“對啦,附近有個山洞,可以去那裡躲一躲。”
徐曉濤道:“趕緊帶路。”兩人剛一鑽進山洞,傾盆大雨就下了起來。
安承恩聽得震耳欲聾的雨聲慶幸道:“好險,真是好險。”
徐曉濤找一處平坦之地剛要將章梅雪放在上面躺好,安承恩看見地面生硬冰涼,伸手攔道:“二少爺,先等一下。”說着脫下自己的外衣鋪在地面上,道:“章小姐是個女兒家,身子骨嬌貴,這樣會舒服一點。”
徐曉濤見他如此細心關切,心中有些感動,將章梅雪放好,也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她的身上。
雖然安承恩進竹君書院有一年之久,但是由於兩人地位懸殊,又性格迥異,安承恩生性敦厚,老實純良,也不多話,自然在班裡就不引人注意,徐曉濤身爲院長之子,性格怪異孤僻,喜怒無常,就連一般的子弟都不敢去招惹他,別說安承恩了,所以兩人雖同處一個班裡,幾乎都沒有說過什麼話,各過各的,可是今天卻因爲章梅雪讓這二人有了同處的機會,還增進了瞭解,可見人世間的緣分還是無處不在的。
安承恩坐在章梅雪的身邊,見她臉色依舊慘白,昏迷不醒的,心中又是擔心又是害怕問道:“二少爺,章小姐她到底怎麼了?”
徐曉濤也是滿臉不解道:“不知道,也不像是得了什麼病啊。”說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並無發燒,但是卻覺得十分冰涼,心中一驚,再摸摸她的雙手也是發涼。他環視洞中有些稻草乾柴,忙過去撿了過來生了一堆火。
大雨下了好一會兒,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止的樣子。
安承恩和徐曉濤看着章梅雪,均是心急如焚。
徐曉濤實在等不下去咬牙道:“梅雪病的古怪,我要冒雨帶她去看大夫。”
安承恩勸道:“這不行啊,這雨下的這麼大,很危險的。”
徐曉濤道:“我知道,可是你看梅雪她……”說到這裡心中懊悔,自責道:“都是我害了她,不該把她帶到這裡來的。”
安承恩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二少爺,這種事誰都不想的,你不用太自責了。”說着看向洞口,期望雨小了些,卻見洞口一片白茫茫的,心中奇怪,走了過去一看,洞口已經被蜘蛛網掛的滿滿的,就像是一道門一樣,心中大奇喊道:“二少爺,你來看看,這怎麼了?”
徐曉濤聽見他的喊聲也走上前來,一看,也是又驚又奇,不知道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