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時間裡,唐思便拉着紀雲舒上街挑了各種布匹,忙着給自己好好做嫁衣!
今日又去了玉器行準備挑上一大堆。
衛奕因讀完了書,也跟了一塊去了。
裕華閣神醫娶妻,導致半個京城裡的人都知道了,玉器行的老闆見到唐思是和紀大人一塊來,趕忙將店裡最好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一一擺在櫃檯上。
“莫夫人,知道你要成親了,你看看,這可是小店最好的玉了,包你滿意。”
一句“莫夫人”,喊得她心花怒放,笑不攏嘴。
但侯遼人不講究什麼玉不玉,出嫁都是帶兵器和烈酒,所以來選玉也就是走個程序。
她看了幾眼,指着幾樣,“就這些吧。”
十分隨意!
紀雲舒趕緊說,“這是成親,一輩子的事,怎麼能隨隨便便馬虎呢?”
“不就是幾塊玉嗎?我又不喜歡戴,就是你們中原人講究,要不然,我們直接宰幾頭羊、喝喝酒就得了,再說了,這玉能做什麼?還不如匕首來得自在。”
紀雲舒:“……”
其實這話也沒什麼毛病!
但衛奕卻走到另外一個櫃檯前,拿起其中一支玉鐲子,仔細看了看。
紀雲舒看到了,問,“喜歡?”“爲唐姑娘選的。”他解釋,“這是鈾巖玉,屬蛇紋石一類,顏色很多,不過一般是以青綠色半透明的最佳,拋光後呈蠟狀光澤,細膩、性堅、透明度好,代表着垂青和珍愛的意思,所以選這個最好,又不貴
。”
掌櫃吃驚,“這位公子是行家啊!”
“我不是。”
“可一般不是專門做這一行的,根本不懂得這些。”
“我從書上看來的。”
掌櫃:“原來公子是個文人。”
他一笑置之。
唐思略微吃驚,從他手中將鐲子取了過來,看了看,說,“不錯啊小子,看了幾天書,連這是什麼玉都知道,行,那我就要這個了。”
甩給掌櫃包了起來。
隨後,又拜託衛奕選了幾件。
而衛奕則自己偷偷買了一支簪子,揣在懷裡沒讓唐思和紀雲舒知道。
所有東西一一置辦整齊,終於到了大婚當天。裕華閣張燈結綵,處處喜氣洋洋,外頭更是鑼鼓喧天、門庭若市,前來道賀的人形形色色。因莫若父親當年是御醫,所以來了很多朝中官員,還有他在江湖上結交的朋友,以前看病痊癒的病人,商家大戶…
…人多的彷彿將門檻都跨破了,賀禮更是不計其數,堆了成山,小童們連口水都時間喝,忙着招待客人。
後院多多少少已經擺上二十桌上下。 唐思是從容王府乘轎子出嫁的,她坐在裡頭,頭頂着紅蓋頭,雙手緊張的挫在一塊放在大腿上,手心裡都是汗,又緊張又興奮,大氣都不敢出,就這樣被擡去了裕華閣,隨着一“咚”敲轎門的聲音,轎簾被
人掀開,喜娘牽着她下來,往她手裡塞了一段牽紅。
牽紅的另一頭是莫若。
他一身大紅喜袍,春風滿面,格外精神,看着眼前頂着紅蓋頭、一襲大紅嫁衣的娘子,滿眼期待。
喜娘在旁提醒,“新郎官可以帶新娘進去了。”
他這才牽着唐思小心翼翼的進去。
垮了火盆,沾了露水,到了廳中。
唐父滿臉喜氣的坐在高堂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二人對拜磕頭,距離太近,撞到了頭。
“呃!”
唐思額頭一疼,正要將紅蓋頭掀開,被莫若阻止,並小聲說,“不能揭。”
“疼。”
“忍着。”
忍就忍吧!
“送入洞房。”
二人起身,喜娘攙扶着唐思去了洞房裡。
整個裕華閣熱鬧非凡,喝酒划拳、助興唱歌、吟詩作對、書法切磋……
做買賣的開始敬酒拉官!
做小官的開始巴結頂頭上司!
前來祝賀的普通百姓則拖家帶口的吃吃吃!
十分壯觀。
莫若懶得去一一敬酒,索性拉着景容去了人少的長廊處,提來幾壺酒,開始暢談。
“沒想到,先成親的人竟然是我。”
“恭喜。”
“多謝。”
碰了一杯。
各自一飲而盡。
景容仰頭看着頭頂上那盞火紅火紅的燈籠,嘴角漸漸綻出一抹笑,“今後你跟唐姑娘好好生活,是治病救人也好,是逍遙天下也好,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怕事不如人願!”
“爲何?”
“你還未安定下來,我又如何能獨享幸福?”
景容笑笑,“快了。”
ωωω ★Tтkǎ n ★C○ 在他看來,確實快了。
可莫若忽然很認真的叫了他一聲:“景容。”
“什麼?”
“如果我的決定錯了,你會原諒我嗎?”莫若問。
景容:“……”
“我說的……是景賢的事。”
景容沉默片刻後,伸出腳,往他大腿上一踢,說,“你說什麼呢!那是我自己的決定。”
“那你就不想知道他究竟跟於夫子之間有什麼關係?爲何於夫子要自己的學生在朝中助他?他的病?他的鴿子?你都不想知道了?”
“我應該知道什麼?”景容反問他一句,然後喝了口酒,笑了笑,“只要他能做到忠孝兩全,皇位拱手相讓給他又如何?”
繼續喝酒!
莫若眼神一沉,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
另一邊,紀雲舒被幾個朝中大臣圍住,大夥一個勁的誇她,又一邊敬酒。
她一一脫掉,只得以茶代酒!
“紀大人許久不露面,一直在忙着《臨京案》,不知案子如何了?”
“快了!”
“紀大人現在乃是提點刑獄司,又深得皇上和容王信任,往後還望大人多多美言幾句。”
“見笑見笑。”
她始終保持着微笑。
圍上來的人則越來越多,眼看着要脫不開身了,一隻大手從人羣中伸了出來,緊握住她細膩的手腕,稍加用力,將她帶出人羣。那道高大的背影擋在她前面,衣着翩翩,高髻上綁着的那根灰色髮帶輕輕飛揚,時而拂過她的臉龐,冥冥之中彷彿有一股力量牽引着她跟隨那人的腳步不停往前走,而那人則爲她推開面前所有阻礙,牽着
她,護着她,當着所有人的面將他帶離了這個越滾越大的漩渦裡。直到一處無人的地方纔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