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和景容神色十分凝重。
康侯爺見了,趕緊問,“紀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不是還遣人請我去林嫂那兒嗎?”
“侯爺,之前是因爲在下推斷林婆婆是被蔡達所殺,所以王爺才命人去通知你。”
衆人譁然!
林婆婆是蔡達殺的?
兒子殺母?
怎麼可能?
府上人人都知道蔡達是個孝子,對自己母親照料有加,又怎麼會殺人?不可能的!
一雙雙震驚無比的眼睛一一盯在紀雲舒身上,倒是想要聽聽看她究竟從何來的這番話?
康侯爺也詫異,他手指着地上已死的男人,問,“你是說殺了林嫂的人是蔡達?這……怎麼可能呢?”
紀雲舒:“根據現場的證據,在下所言非虛,兇手就是蔡達。”
“那他爲何殺了他母親?”
“在下不知,可能……跟府上近日鬼祟一事有關吧。”
怎麼又扯到鬼祟上了?
康侯爺和衆人不明。
於是,紀雲舒便將自己在林婆婆衣服上找到的證據、和在假山上找到的線索都與康侯爺說了一遍。
聽完後,康侯爺沉默,似乎還在細細消化。
紀雲舒繼續道,“原本是想將蔡達帶過去一問究竟,問問他當時究竟和林婆婆發生了什麼?又究竟和鬼祟一事有沒有干係,但是沒想到,他卻自殺死了。”
這會,康侯爺反應過來,眸子一亮,“那這麼說的話,如果鬼祟之事真的是蔡達所爲,現在他死了,豈不是府上就太平了?”
“侯爺似乎沒有聽明白在下的話,蔡達或許真的與鬼祟之事有關,但是他的死已經快兩個時辰了,但在半個時辰前,在下和王爺在祠堂內聽到了孩童的笑聲,若是府上作祟的人只有他一個,那當時孩童的笑聲又是從何而來?更何況,要在府上的牌匾上留下一個手印,又要在進門的位置處將那幾棵樹糾纏在一起,從而不被人發現,那豈不是太難了一點。”
“先生的意思……是說在府上作祟的人,不止一個?”
“或許吧,因爲只要互相掩飾,纔可能完成這些。”
康侯爺懂了。
立刻下令,“來人,立刻將牌匾上出現手印的那天晚上、在門口看守的人帶過來。”
幾個小廝趕緊去了。
小廝剛去,莫若和唐思就來了。
看到屋子裡的死屍時,唐思立馬縮到了門外,又覺得渾身冷了一下。
莫若朝康侯爺拱手,“不知王爺叫我過來是爲了?”
康侯爺遺憾,“本是想請莫公子過來救救人,但現在看也不用了,人死成了這樣,救不活了。”
哎!
莫若看了一眼已經死透了的蔡達,便看了一眼景容,用手胳膊肘輕輕戳了他一下,小聲問,“這究竟怎麼回事?”
豈料,景容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門口的唐思,反問他,“你是怎麼回事?”
“我能怎麼回事?倒黴唄。”
“看來今晚真是到處都是戲。”
“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意思。”景容冷冷的甩了他一句。
兩人小聲爭執!
很快,兩個看守大門的人便被帶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康侯爺質問,“你們說,究竟牌匾上的血手印是誰印上去的?”
“侯爺明鑑,我們不知道啊。”
“那晚是你們看守大門,怎麼有人留下那個血手印,你們會看不到?是瞎了嗎?”
“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啊,侯爺,你就是給我二人天大的膽子,我們也不敢欺瞞你。”
康侯爺正色,“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說出實話?”
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瑟瑟發抖,汗如雨珠,從額頭和鼻子冒了出來,偏偏又手腳發冷。
二人將頭往下壓得更低。
口口聲聲的喊着“冤枉”和“不知道”。
現下沒有證據,確實無法將二人問罪。
康侯爺也沒轍了,這案子該不會就此擱置了吧?畢竟可能與此案相關的蔡達已經死了,想知道他晚上究竟爲何會回來?或者鬼魂作祟究竟是怎麼回事?都無從而知了。
唯一能知道的是,蔡達錯手殺了林婆婆,自己也跟着自殺了。
而究竟是不是蔡達聯合衆人演了這麼一出好戲,也不過是景容和紀雲舒心中的猜測,如今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就算事實真的如此,又能怎麼辦?
最終,康侯爺也只得將衆人遣散,又命人將蔡達的屍體擡走,連帶着林婆婆的屍體一塊搬去了義莊,念在林婆婆在府上伺候多年,康侯爺下令讓人找塊風水寶地,將二人好好葬了。
“紀先生,這事真是越發懸乎了,還需要你幫忙繼續查下去。”
“侯爺放心,在下必定盡力。”
“多謝,那時辰也不早了,紀先生也早先休息。”
她點頭。
康侯爺又轉向景容,說,“容王,你也早點休息。”
“嗯。”
康侯爺便走了。
莫若扭了扭脖子,覺得渾身泛酸,大晚上,叫自己過來救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真當他是救死扶傷的人大羅神仙啊。
“走了,累了一整天。”
他擡步準備回去,像牛皮糖一樣的唐思則緊隨其後。
景容送紀雲舒回了院子裡。
“你進去後就不要再出來了,這府上奇奇怪怪的,就算沒有鬼,你也不要隨意走動。”
她乖乖應下。
景容才放心離開。
當紀雲舒剛回屋,外頭便傳來一聲“桀”!
烏鴉的聲音。
她回頭朝院子一看,便見到了原先那隻站在假山上的烏鴉、正落在外頭矮禺掛着的一盞燈籠上,烏黑的身子被橙紅的燭火映照得有些虛幻,透亮帶光的眼珠子正緊緊的盯着自己。
“桀!”
又尖叫了一聲。
她邁步出去,腳步輕盈的走到烏鴉面前,凝視着那雙黑鑽般的眼睛。
都說烏鴉不吉祥,遇到了,便是哪裡要死人了,方纔在假山那一處遇到,蔡達便死了,這會又遇到,該不會又要死人了吧?
紀雲舒不信!
在她看來,烏鴉只是一種鳥類。
“桀!”烏鴉靈活的扭動起黑溜溜的腦袋,東張西望。
“小傢伙,你看什麼呢?”
“桀!”
”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又“桀”了一聲。
然後,便撲扇着翅膀飛走了。
漆黑的身子頃刻間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