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喬叔轉身立刻問她:“紀姑娘,你可要幫幫忙啊,你這裡有沒有大夫?”
她這裡哪來的大夫?
只有她、兩個丫頭和兩名廚娘,以及周圍隱藏着的暗衛。
“這裡沒有大夫,讓我先看看她吧。”紀雲舒扒開那些圍在牀邊的人,坐到柳雲煙身邊,握住她此時冰冷的手,關心問道,“姑娘,你怎麼樣?”
柳雲煙望着她,張了張嘴,虛弱說道:“我沒事。”
“你這哪裡是沒事的樣子?”柳雲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從閩南到這裡一路上都好好的,即便生個病痛什麼的,也不似這般厲害,只覺得胃裡有什麼東西,一陣噁心,更想不到竟然還吐出了血
,自己也嚇壞了。
她搖搖頭,說,“多謝姑娘關心。”
旁邊的丫頭眼淚汪汪的與紀雲舒說:“我家小姐一路上都好好的,許是受了風寒,淋了雨,又吃了一些冷的東西,所以纔會這樣。”
“受寒哪有吐血的?”紀雲舒雖然不是大夫,但受寒淋雨還不至於吐血,一定是因爲別的原因。
這時,柳雲煙又開始吐了起來,這次吐的比較兇,直接吐出了血,血在牀前灑了一地,看着觸目驚心,這一幕也當場嚇壞了衆人。
丫頭的臉色甚至比柳雲煙還要難看,擔心和驚怕摻雜在心頭,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拿帕給她一陣擦,擔心得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
柳雲珠更是哭得傷心,大聲的喊着,“姐姐姐姐……”
遇到這種情況,誰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紀雲舒扭頭吩咐阿嬌,“趕緊去我房中的小藥箱裡把一個白色小瓶子拿來。”
阿嬌還算清醒,應聲而去。柳雲煙吐完,嘴巴上都是血,她已經精疲力竭,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眼前更是一片迷離不清,覺得腦袋生疼,天昏地轉的,喘着氣,抓着柳雲珠的手交代,“雲珠,姐姐
怕是不行了,這往後,你得自己照顧自己。”
“不,姐姐,你不會有事的,你不能丟下我,你答應過我,往後咱們就在燕京城裡安家,哪也不去,你說過的,不能食言,姐姐……”
“我……我撐不住了。”
“姐姐,你不要嚇我,你一定會好好的。”柳雲珠哭得泣不成聲。
紀雲舒抓着柳雲煙冰涼的手,說,“姑娘,別說如此喪氣的話。”
柳雲煙看着她,慘白的脣緩緩吐出一句,“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何,已經熬不住了,只怕……連累了紀姑娘你,也弄髒了你這地方。”
“切莫說這些話!”
柳雲煙身體越發沒了力氣,眼睛裡充滿了血絲,腦袋裡嗡嗡的響着,眼前一陣模糊,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沒有一點落實感,胸口上的一團氣也越滾越大。
最後暈了過去。
柳雲珠大喊一聲:“姐姐。”
“小姐?”
一夥人朝牀邊撲來。
哭天喊地,都嚇壞了!
似乎都以爲柳雲煙死了,紀雲舒摸了下她手腕上的脈,還有跳動,只是暈了而已,她說:“她只是暫且暈了。”
喬叔擔心到聲音抖顫:“小姐這是怎麼了?一路上都好好的。”
紀雲舒注意到柳雲煙嘴上和吐在地上的血, 並非鮮紅色,而是呈現暗紅色,顯然不是簡單的咳血那麼簡單。
便道:“她許是中毒了。”
“毒?中了什麼毒?”喬叔問,又想了想,“小姐一路上吃的都跟我們一樣,我們都沒事啊。”
一旁的丫頭想起什麼事來:“對了,小姐喝了一碗粥。”
粥?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柳雲煙的丫鬟身上。
那丫頭說道:“小姐之前說胃不舒服,想喝點粥,所以……”她將視線放在了阿怡的身上,“所以我就勞煩這位姑娘爲小姐備了點粥。”
阿怡臉色一怔,明白她話中的意思,立刻道:“你不會是想說,我在粥裡下毒吧?”
簡直荒唐!
丫頭哭唧唧道:“我只是懷疑,並非說是你。”
“我纔不會做這種事。”阿怡說。
紀雲舒問:“粥在哪兒?”丫鬟趕緊起身將放在桌上的那碗粥端了過來,只吃了一點,還有大半碗在裡面,紀雲舒看了看,隨即將從柳雲珠頭上拔下一根銀簪,伸到粥裡,再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
銀針的下端已經變黑了,的的確確有毒!
“這粥裡確實被人放了毒!”
呃!丫頭嚇得雙手一顫,整碗粥被她打翻在地,“哐當”一聲,白粥和地上的血融到了一塊,很是可怖,她面色驚恐:“粥裡竟然有毒,爲什麼?一定……”再次將目光落在了阿怡
的身上。
懷疑是她所爲。
阿怡也分外震驚,趕緊擺手說:“不是我做的,這粥是我吩咐廚娘熬的,可廚娘也絕對不會下毒害人。”
“那你怎麼解釋這裡有毒?”
“我也不知道!”阿怡急忙解釋,“這毒一定不是我下的,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爲何要下毒?我家姑娘也好心收留你們在這裡,又怎麼會害你家小姐?”
是啊!紀雲舒好心將他們留在這裡,若懷有壞心,早就直接將他們他們給轟出去了。
大家也都無冤無仇!
下毒做什麼?
喬叔是個黑白分明的人,立刻訓斥那丫頭:“不準胡說,紀姑娘好心留我們在這裡,他們都是好人。”
丫頭也是腦子一熱纔會心有懷疑,立刻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
而阿嬌已經摺了回來,手裡拿着從紀雲舒屋子裡取來的白色藥瓶。
“紀姑娘,東西拿來了。”
紀雲舒拿過來打開,從裡面倒扣出一粒藥丸,塞進了柳雲煙的嘴裡,讓她嚥下去。
“這是?”喬叔問。
“這是暫且救命的藥!不過只是保一時,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送她進城去看大夫才行。”
喬叔雙手緊緊捏在一塊,想了想,趕緊抓着身邊的小夥子吩咐,“快,趕緊把扶着小姐出去,咱們必須上馬車去燕京城找大夫,耽誤不得了。”
小夥子說,“喬叔,現在這麼大的雨根本走不了,而且馬車卡在外面的泥水裡動不了,得雨停了纔好辦,現在只能騎馬離開,可是小姐現在這樣根本騎不了馬,走不了!”
“這……顧不得這麼多了,要不,你現在騎馬進城去,趕在天亮之前把大夫請到這來。”
似乎這是唯一的辦法!
小夥子也顧不上那些有的沒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家小姐的命,他應聲出門,紀雲舒卻忽然喊住了他,說,“我這有一輛馬車能送你們過去。”
衆人眸子一亮。
喬叔含着淚水,滿眼希寄,“姑娘當真能送我們去?”
“馬車是有的,可……”她看了一眼已經暈倒的柳雲煙,“這位姑娘能不能撐到燕京城我就不敢保證了,不過先到燕京城找大夫要緊。”
“多謝姑娘。”
“你別忙着謝了,趕緊將柳姑娘扶起來,送到馬車上去。”
“是是是。”
幾人將柳雲煙從上牀扶了起來,又給她披上衣服,揹着出去了。紀雲舒也立刻吩咐人將馬車備好,只是馬車不大,容不下這麼多人一塊上去,就只有喬叔和那名丫頭跟着,紀雲舒喚來一名留在竹屋中暗衛,讓他駕馬車送他們去燕京城
,又想着阿嬌辦事還不錯,而且對燕京城也比較熟悉,就讓她也一塊去了。
其他的人都留在了這裡。
包括柳雲珠!那小姑娘因爲不能而哭喊了半天,但到底也算個懂事的,知道眼下自己不能跟去,所以哭了一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