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被掀翻在地。
“哐當”一聲。
滿地狼藉!
那拓滿頭大汗,看着自己滿手的鮮血。
連連往後退去。
心跳加快。
“血,爲什麼……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血,爲什麼?”那拓近乎於咆哮。
他雙手抖顫得十分厲害。
脣角發白。
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將手上的血使勁往身上擦。
但是任憑他如此擦,也擦不乾淨。
“不,不!”
他看着手上的血,又看着地上的血。
十分驚恐~
這一舉動直接將旁邊的兩個丫頭嚇壞了。
血?
哪裡有什麼血?
王爺手上和地上分明是水。
丫頭巍巍顫顫道:“王爺……沒有血啊!這是奴婢剛剛打來的乾淨的水。”
明明就是血。
那拓雙眼赤紅,根本聽不進去這些,理智已經完全被吞噬。
眼前又飛來一隻飛蛾。
他近乎於發瘋般揚起手揮了過去,卻打在了丫頭身上。
丫頭倒在地上,整個人趴在了被打翻的水上。
“王爺饒命。”不顧身上的疼痛,立刻跪着。
另外一名丫頭也嚇壞了,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那拓轉身又將桌子掀翻。
擡手不斷的揮着身邊圍在自己身邊的飛蛾。
身體東撞西撞。
將屋子裡的東西撞得砸落在地。
摔得噼裡啪啦。
到處都是。
那鼎放在桌上的香爐也被他砸翻在地。
裡面灰燼灑的到處都是。
而還在燃燒的香塊因爲沾到了地上的水。
滅了!
府上的侍衛從外頭進來,趕緊拉住了他。
“王爺?”
“走開,走開……”那拓掙扎。
可身體被擒住,動彈不得。
直到虛弱無力,才漸漸平復下來。
侍衛們見狀,趕緊鬆開了他。
那拓的意識越來越清晰。
他站在屋內中央,身體搖搖晃晃,一雙手無力的吊在身側。
滿地狼藉!
都是被他砸的。
而眼前,根本沒有飛蛾。
他緩緩擡起手,手上哪裡是血?
只是水而已。
地上被他掀翻的那盆血也是水。
“怎麼……會這樣?”
不敢置信!
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緊了緊脖子,搖着頭:“不……不可能。”
說完,便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大櫃子。
沒有白衣少年。
沒有飛蛾。
沒有血。
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那種害怕的感覺,就像自己置身在一處毫無光亮的黑暗處,伸手觸碰不到任何東西,只會讓自己越來越窒息。
侍衛小心詢問:“王爺,你沒事吧?”
你眼瞎嗎?都這樣了還能沒事?
那拓一把抓住那個侍衛的衣領,質問:“說,本王到底怎麼了?”
“啊?”
“說!”
那個侍衛哪裡知道他怎麼了?
“屬下不知道,一進來,就看到王爺在砸東西。”
那拓推開他,轉而問地上跪着的兩個丫頭:“你們說。”
丫頭低着頭,聲音恐懼說:“王爺說是看到了滿屋子的飛蛾,又說奴婢打來的水是……血。”
衆人噓噓。
幾個侍衛面面相覷。
各自在想,莫非王爺撞邪了?
一人道:“王爺,要不……請大夫來看看。”
“本王沒病,滾。”
“可是……”
“滾!”他激動道。
可血氣衝上頭頂,吼完這一聲之後,他往後踉蹌了幾步。
身子垂下。
幸好被侍衛接住。
“王爺?王爺?”
那拓已昏迷過去。
不省人事。
有人道:“趕緊去請大夫。”
大夫很快就來了,診治後,說是那拓並無大礙,好好休息就行。
衆人也放心了。
下人們將一片狼藉的屋子收拾趕緊,便退了出去。
殊不知,一炷香後。
有人推開了門。
景萱手中捧着一個新的小香爐走了進來。
看似平淡目光卻透着陰森,自進來之際,便看着牀上的那拓。
緩緩走到了牀邊。
屋子裡的燭光很暗。
光線隱隱晃晃。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昏迷且臉色蒼白那拓。
忽而一笑。
笑得十分詭異。
然後折身走到桌邊,將手中的香爐放下,從衣袖中取出一塊新香,點好後擲了進去。
白煙縈繞而上。
瀰漫在整個屋子裡。
香氣撲鼻。
她食指輕輕地敲擊着香爐。
嘴角上的笑越發濃烈。
“世上悲人數千,你也是其中一個。”
聲音很輕。
滲得人心發慌。
此時,深夜大雪,雪花滿地。
她出了屋,迎着雪花一路往前走,頭上、肩上、手上……落滿了雪。
回到院子裡後,她站在庭院裡,仰頭看着紛紛而下的大雪。
丫頭趕緊撐了一把傘過來。
擔心道:“王妃,下雪了,你可千萬別凍着,趕緊進屋吧。”
景萱的嘴角一勾,望着大雪許久。
忽然問了一句:“你信這個世上有魂嗎?”
“魂?”
“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我身邊,從未離開過,我還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聲、心跳聲……”她伸出手,接了幾粒白雪。
雪花落在手中,很快便化了。
她微微一笑。
彷彿真的能感受到“那個人”正握着她的手……
丫頭不明白她的意思。
只能默默陪在身邊。
……
第二天,那拓起來後,臉色依舊不佳。
眼睛紅腫。
十分憔悴。
昨晚發生的事情依舊讓他寒毛直豎。
坐在屋子裡發了許久的呆。
實在分不清虛虛實實了!
平陽侯得知後,立刻趕過來看望。
問了許多次,那拓都以“沒事”搪塞回去。
對於自己昨晚遇到的事情隻字不語。
平陽侯不放心,堅持命人請來了御醫。
御醫診治一番,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平陽侯問:“如何?王爺身子沒事吧?”
御醫皺了皺眉,問:“王爺最近是不是沒有怎麼休息?”
那拓點了下頭:“嗯,近日本王抄寫經文,好幾天都沒休息了。”
“那就對了!王爺你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最近太勞累了。”
“可是那幾天,本王的精神很好,並沒有睏意,也不覺得累!”
“王爺的狀態就想一根皮筋,拉得長了,自然就會斷,王爺,你需要好好休息了。”
御醫的話,自然讓人信服!
最後,御醫也只是開了些讓人安神的藥便走了。
那拓並沒有將自己產生幻覺的事告訴御醫,以免到時候傳到胡邑王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