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到王爺府,青檬自然而然和府裡的丫鬟下人們熟絡起來,只是青檬從未忘記一件事,南陵盱眙欠她的。
白衣飄飄的男子,隨風而舞。
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真是一道銀光院中起,萬里已吞匈虜血。
青檬一時間看得癡了,無聲地輕輕拍手淺笑。
南陵盱眙的劍法和雲宮宸淵的劍法不同,前者的劍法透出的是與世無爭的瀟灑脫俗,後者的劍法則是仇恨與野心。
青檬趁南陵盱眙休息喝茶之際獻殷勤,她忙端來一杯熱乎乎的茶水:“咳,那個盱王爺,你看你這茶水都涼了,我給你換一杯熱的怎麼樣?”
“好,”南陵盱眙溫順地把手裡端着的明明還熱着的茶水放到旁邊的案几上,接過青檬諂媚的茶水。
青檬連忙接過身後丫鬟手中的扇子,一面給他扇風一面拐彎抹角提起。
她道:“王爺,你練的是什麼劍法,怎麼這麼厲害。”
“這是我自己創造的還沒有名字。”她又是換熱茶又是扇風,南陵盱眙卻沒提醒她,只是若無其事和她談話。
“你自己?”青檬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嘴巴成一個圓圈型,“太厲害了太厲害了,比那誰誰誰三豐祖師爺還厲害。”青檬諂媚地朝他比起大拇指。
“誰?”南陵盱眙不解地擡頭溫和問道。
“啊……”青檬已知口誤忙岔開話題,“盱王爺,你可記得你還欠着我什麼?”
“我欠你的?”南陵盱眙不解地蹙眉問道,莞爾似乎想起來,端一把溫和嗓子笑道,“當然記得,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卻沒有履行承諾教你功夫。”
青檬只是想學功夫並沒有覺得他欠了自己什麼,怕他有什麼誤會忙揮手解釋:“盱王爺,你可千萬別誤會,我沒有覺得是你欠我什麼,我只是……只是很想學功夫,如果你不方便的話也不用教我的。”
她略遺憾道:“你能收留我已經很不錯了。”
她知道有些門派獨家功夫不傳外人,她也不願爲難他。
南陵盱眙看着她極力解釋幾乎憋紅的小臉,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反正我也是閒着沒事做,你要是想學,我就教給你,只是這年頭喜好武功的女子還真不多。”
青檬幾乎每夜凌晨休息,天色未亮便來到練武校場,南陵盱眙更是不辭勞苦,一直陪着她練武,未到一個月青檬覺得自己走起路來身上都不知道輕鬆了多少,若是練個兩三年,那她可獨自闖江湖了。
一劍劈去,翠竹上面刻下深深痕跡,猶如俠女,斜斜握住手中之劍,眼神犀利,一手負背而立,英姿颯爽,好不驚人。
南陵盱眙欣慰地笑起,沒想到她竟然有這樣高的天賦,不到一個月便能學成一般人半年才能學成的功夫。
青檬滿意一笑,收起手中寶劍,朝南陵盱眙行來,因身着勁裝,走起路更是兩腿生風,一路竹葉紛紛散去。
“盱王爺,我覺得我有了很大的進步,你有沒有覺得?”青檬興奮道。
“想不到你的天賦這麼高,真是個練武的奇才。”南陵盱眙欣慰誇道。
“真的?真的?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我不喜歡讀書,我就喜歡練跆拳道,不過現在更喜歡現在這個了……”青檬洋洋得意道。
“咦……要不給咱們這套功夫取一個名字吧!不然以後和別人打架的時候都不知道如何報上自己的大名呢!”青檬咬着手指絞盡腦汁想個好名字。
“和別人打架?”南陵盱眙無奈皺眉,怎麼一天不安分呢!一天到晚想到的除了打架就不能有點別的?不過他也還沒見過像青檬這麼追求自由和理想的人,疑惑的同時也倍加欣賞。
“也不是和別人打架,就是……得有個名字吧!”青檬不好意思地解釋,頭微微低下,一個女孩子成天想到的都是打呀殺呀!實在有點有失大體,更何況還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
青檬裝得矜持一點,又咬着手指頭想了一會兒,仰頭望向空中,十一月份的天氣,雖然涼颼颼的,但難得有這麼月明星稀的夜晚,竹葉片片隱隱約約,幾個星星點點的月光透過葉片灑入林間。
“星辰隱月……怎麼樣?”青檬興奮地問他。
“星辰隱月……”南陵盱眙默唸,擡頭望着星空,好像今晚的月色要比以往美得多,而且……
他只要微微低頭,便看見青檬看着星空的側顏,明若星辰的眸子,燦爛的笑容,若雪的肌膚,紅潤的朱脣。
他的喉結不由自主地滑動了一下,身體裡有某種不知名的火不斷往上竄,這是從未有過的陌生的感覺,憋得整個人都快瘋了。
南陵盱眙惱火地轉身不再看她。
“星辰隱月好不好?”青檬道,只是此言一出,立刻臉就火辣辣地燙起來,因爲她發現無意之中自己竟然撒起嬌了,心裡暗自慶幸,雖然月色明亮,但還不至於被他看見。
她的這些小動作,即使南陵盱眙用力逼迫自己不去看,但無意之間卻還是盡收於眼底,正在青檬拍着胸脯吐氣時,南陵盱眙突然繞到她對面。
“啊!”青檬嚇得大叫,“你……唔……”
青檬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臉,微涼的觸覺,讓本來就有些緊張的她更加緊張,感覺心臟就要跳出來。
突然側在身側的兩隻手把她緊緊環住。
“唔……”南陵盱眙加深了這個吻,青檬頓時更加緊張了幾分,而且這還是她的初吻,她更是不懂該如何迴應,只好笨拙地迴應着他,滿意地迴應着他,不過……好像他也不是太懂,難道這也是他的初吻?
青檬露出得意的奸笑。
月明星稀,清涼的微風拂面,露水滴答滴答從葉間滑落。
“這茶水怎麼品?還不都是一個味?”青檬不滿意地撅起嘴巴,埋怨地看着手裡的茶杯,然後回頭看一眼面前的杯子。
“這綠茶中有雀舌,武夷巖茶中也有雀舌,但是我只知道有茶的味道卻沒喝出和不同的味道。”青檬眨巴眨巴眼睛,伸出舌頭舔一下,一臉的嫌棄。
坐在對面的南陵盱眙端起茶杯輕輕啄一口,清淡描寫道:“品茶,品的是一種心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喜歡也不必要強求。”
青檬略思索一下,確實,無論怎麼品自己也品不出什麼名堂,乾脆端起茶杯一口氣喝完。
心滿意足地把茶杯放下。
南陵盱眙極盡寵溺地看着她,突然想起南陵靖璽的警告,閃亮的眼睛突然暗下去,爲了不讓青檬發現自己的心緒,他連忙端起茶水一飲而盡避開。
“王爺,權夫人求見。”一個丫鬟急急忙忙跑進來稟報。
“權夫人?”南陵盱眙皺眉。
“權夫人來了?”一聽到消息,青檬激動地跳起來,不等丫鬟說完她已經朝外跑去。
“權夫人。”剛看到等待的權夫人青檬激動地叫她。
“小……”珠兒激動得差點喊出來,想起出門時權夫人的警告連忙住口。
“公主……”權夫人也是很激動,看到她平平安安站在她面前,只想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正當權夫人接近青檬時看到南陵盱眙,她連忙退回來。
“夫人。”珠兒忙扶住她。
青檬可沒管三七二十一,看出她的心思便上前緊緊抱住她。
權夫人一驚,沒想到青檬竟然抱住了她,亦是感激的回抱住她。
青檬知道她失去女兒,所以一直待她很好,即便是最不願意學的禮儀規矩她都乖乖跟着她學了,更何況只是一個擁抱呢!她青檬什麼都沒有,擁抱倒是多的很。
“公主你沒事太好了。”好半天權夫人才顫抖着嗓子道。
青檬朝她安慰地嘻嘻一笑,其實她在心裡偷着樂,雖然差點被抹了脖子,但至少現在的一切都很滿意,她洋洋得意地偷看南陵盱眙,也不枉了。
南陵盱眙負着手,故作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發現。
青檬激動地把出宮後的事一一告訴權夫人,快到中午的時候,權夫人和珠兒戀戀不捨地告辭離去。
送走權夫人和珠兒,青檬緊張地拿起寶劍便要朝竹林的方向去。
南陵盱眙忙叫住她。
青檬不解停住,耐住性子解釋:“盱王爺,咱們今天已經耽擱半天了,不能繼續耽擱了。”
南陵盱眙無奈地搖搖頭:“本打算讓你休息兩天,不過看你的樣子是停不下來了。”
“休息?”青檬忙跑回去朝他露出手臂,“你看我肌肉多麼發達,精力充沛着呢!根本不用休息。”
看着她滿心歡喜的樣子,他幾多歡喜幾多愁。
照顧青檬的小丫鬟們被青檬突然的舉動逗得咧着嘴笑,平日裡盱王爺一臉嚴肅不苟言笑,整個王府的人都死氣沉沉,嚴肅正經,自從青檬來了之後他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即使現在大大方方地笑也不怕王爺。
當然那是因爲盱王爺不與他們計較,要是真計較了他們也會害怕,就像現在,南陵盱眙一個眼神他們趕忙掩住嘴巴,好似剛纔自己未曾笑過。
看到這場景,青檬也忍不住笑起來,起初來王府時所有人都是木訥地行禮叩拜,而且青檬笑從來都是大大方方地笑,很何況現在……是在南陵盱眙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