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看清他的腳是如何滑動的,也沒人看清他的手是什麼時候伸出去的,只見水桶穩穩落在他手上,輕而易舉接住,而且滴水不漏。
“不要被他的美色迷惑了,青檬,這個人耍了你,你要報仇。”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這種小兒科連環陷阱雖然在南陵盱眙的童年生活中從不存在,但對比起真刀實戰多年的他來說,實在小兒科得不行。
他輕而易舉繞開青檬和衆人辛辛苦苦設置的一道又一道的陷阱。
面對衣着依然整潔,一絲不苟,玉樹凌風立於自己面前的南陵盱眙,青檬倒顯得狼狽了。
其他人心裡暗暗高興,但也免不了擔憂。
南陵盱眙冷靜得如同剛纔的一切就是青檬自己自導自演,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一般。
青檬氣憤地一跺腳轉身坐下。
南陵盱眙恍然大悟卻又漫不經心道:“原來皇兄讓我此刻來看母妃是因爲這件事。”
“誰?”青檬以爲自己聽錯了,南陵盱眙的皇兄不就是皇上,皇上怎麼會知道自己要整南陵盱眙,“你說誰來着?”
南陵盱眙才知道一時口誤說漏嘴,他轉移話題:“本王是爲上次失約前來道歉的。”
青檬本打算好好教訓他一番,可惜技不如人,不但人沒教訓着,反而讓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臉,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衆人聽到盱王爺向青檬道歉,好奇戰勝剛纔捉弄盱王爺的害怕。
桑雨更是好奇,自言自語厭惡道:“好個狐狸精,看來是低估你了。”
南陵盱眙見她久久糾結着,以爲她是還在生氣,而此處人多眼雜,不好說太多,隻身去看芋太妃。
看着安靜午睡的芋太妃,南陵盱眙心裡感覺到久未有的溫暖,他靜靜坐在牀沿,看着她曾經絕美的容顏如今已漸漸蒼老,細心撫摸着她額頭上的皺紋,芋太妃熟睡的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王爺,太妃已經睡下了,奴婢給你準備了些甜點,”桑雨端來她親手做的甜點,期望地看着他。
南陵盱眙擔心吵着芋太妃:“你放着吧!本王陪陪母妃,誰也別進來。”
“王爺……”桑雨還想說什麼,南陵盱眙已轉過頭,桑雨覺得被這樣的無視彷彿直把自己當做空氣,本來以前此時此刻她心裡只有無奈的,但現在卻多了不甘,不甘輸給一個剛入宮的丫鬟。
女人的嫉妒心本就很恐怖。
青檬有氣無力地回去,很不甘心,以前雖然常常輸給金元西她們,但那是一窩人,自己單槍匹馬乾不過,現在到這裡,更是天壤之別,被人欺負了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甚至想遇到仇人都見不着,越想越氣悶。
“青檬,”呂靜婉遠遠就看見她行屍走肉的樣子,忙跑過去拉住她,“青檬,你怎麼了?”
“嗯?”青檬不知道她爲何慌慌張張的。
“青檬,你沒事吧?你這樣好嚇人的。”呂靜婉急得都快要哭了。
青檬反拉住她安慰:“我沒事,剛剛在想明天要不要去給芋太妃唱歌。”
“爲什麼不去啊?”呂靜婉不解問道,她聽說青檬給芋太妃唱歌,她怎個人都沒事了,而且不用來這邊幹活,更不用被蘇嬤嬤罵。
青檬無奈擡起雙手:“一言難盡。”
雖然不能報仇,但也不至於讓自己繼續受仇人的氣吧!
她決定了,離開皇宮,去江湖學功夫,她不喜歡宮中的勾心鬥角,對於一個一心追求自由的人來說,在這兒簡直要命。
“好了回去吧!”她拍拍呂靜婉的肩往屋裡去。
對於她的陰晴不定呂靜婉已經習慣了,不過看到她由陰轉晴,總是好的,也高興地跟去。
晚上,青檬輾轉難眠,對於離開皇宮這件事好像挺困難的,要如何才能混出宮去呢?
“你還沒睡着?”呂靜婉被她翻來覆去的動作吵醒。
青檬悄悄湊到她耳邊:“你想不想離開皇宮?”
呂靜婉仿若雷擊:“你要離開皇宮?”
“對啊!但是我不知道怎麼樣離開。”青檬失落地躺下去,靜靜看着窗外的明月。
但呂靜婉卻不平靜了,她湊過來:“你知不知道,時間沒到是不能出宮的,被抓到是要被殺頭的。”
“什麼時候纔是時間?”青檬問。
“宮中有個規矩,女子二十五歲才能離開皇宮,有些甚至一輩子都不能離開。”呂靜婉緊張道,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提前離開皇宮。
對於她的中規中矩青檬覺得和黎咿呀越來越像,微微嘆息:“二十五歲,最美好的年華都葬送在這深宮大院裡你也願意?我可不要,大不了一死。”
呂靜婉靜靜看着她的側臉,竟無言以對,她說的都沒錯,最美好的年華,怎麼捨得埋葬在這深宮高牆內,但她從來沒想過,更沒做過逾越規矩的事。
青檬突然趴起來八卦地問她:“靜婉,你說宮外有沒有一個情,郎哥哥等你,許你一生一世什麼的?”
她很久不看八卦新聞,覺得有些無趣了,突然很想知道像她們這些花樣年華的小姑娘宮外有沒有情,郎。
呂靜婉以前就是大家閨秀,現在在這宮中更是規矩的很,哪裡聽過這麼露’骨的話。
“你個丫頭,好不害臊,怎麼這麼下‘流的話也說得出?”
青檬看着她紅裡透黑,生氣又害羞的臉,覺得好可愛。
“靜婉,要是你在我們的世界一定會是新一代女神,比娛樂圈那些美女還美。”
“你們的世界?”呂靜婉避重就輕,選擇避開那些讓她隨時都會臉紅的話題。
“對啊!就是我們家鄉嘛!”
“你的家鄉很美吧?”她問。
“那當然,那兒還有摩天大樓,有車有飛機,有電視有網絡,有……”她恨不得把所有東西數給她聽,所數的東西在腦海裡一遍一遍浮現,越說心裡越難受。
聽着她的聲音,呂靜婉不忍心安慰道:“你想家了吧?”
“嗯。”青檬淡淡回答。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練一身武功纔不枉來一趟,若有一天能回去,一定要讓金元西在她面前不敢囂張。
本以爲成功轉移的話題,呂靜婉沒想到青檬八卦勁兒竟如此深。
青檬突然又趴過去:“你有沒有想過嫁給皇上做妃子什麼的?”
呂靜婉突然就蒙了,她的胡思亂想症怎麼會這麼嚴重?
青檬看着她害羞的樣子,繼續打趣道:“你有沒有想過?”
“我……我沒有。”
“有,你想過了,你臉紅了。”青檬指着她笑道。
呂靜婉實在不知如何給這沒皮沒臉的人繼續說話了,不過自己的臉確實燙得不行,她也不敢用手去捂。
“我沒有。”
看着她都快急哭了,青檬忙道:“沒有沒有,我胡說八道。”
“你們別吵了好不好?都被吵醒了。”旁邊不知誰朦朦朧朧道。
青檬和呂靜婉不約而同的偷笑了幾下輕輕躺下。
青檬一直想如何離開皇宮,直到窗外漸漸露出魚肚白,她才睡着。
“姑姑,我還是不明白,你爲什麼一定要把青檬留下,而且她一直在給你找麻煩你也不罰她?”蘇靈安不解也不滿意地追着蘇嬤嬤。
剛開始蘇嬤嬤奉皇上的命令把青檬留下,自己自然不敢自作主張把她怎麼樣,不過現在也不怎麼討厭她了。
“靈安,做什麼都要靠自己往上爬,而不是一直打擊某人。”蘇嬤嬤苦口婆心勸導,對於蘇靈安,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她明白,宮廷險惡,她這樣就算爬上去了也會很快摔下來,甚至會丟掉性命。
幾聲咚咚咚的敲門聲,一個女聲道:“蘇嬤嬤,鄭美人來了。”
“鄭美人?”宮中嬪妃那麼多,蘇嬤嬤自然一一記在心裡,但她和這位鄭美人並沒有任何來往,而且以她在宮中的態度,知道定是來找茬的。
蘇嬤嬤出來,蘇靈安亦然緊跟着她出來。
鄭美人領着兩個丫鬟和十幾個侍衛,囂張跋扈盯着她。
院中其他人早已看出必有一場惡戰,避得遠遠偷看。
蘇嬤嬤忙呵呵賠笑道:“奴婢來遲,不知鄭美人光臨有什麼事?。”
看着蘇嬤嬤連禮都不行,鄭美人很是不高興,但她是皇上都要尊敬三分的人,只好拿別人出氣了:“嬤嬤不用急,我來只是想看看這新進宮的有幾個有出息跟我斗的狐狸精?”她嘴角微微上揚,把皇上女人的本分顯的淋漓精緻,一雙鳳眼直盯上蘇靈安。
本看她不爽的蘇靈安被她這麼一瞪,竟不戰而敗地避開頭去。
鄭美人上前兩步:“蘇嬤嬤,聽說你有一個侄女兒在你這裡?”
“這……”蘇嬤嬤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擔心的終於發生了,都怪蘇靈安自己不爭氣,到處發脾氣顯擺,本還想靠她讓自己在這宮中更穩一些,沒想到她是個靠不住的。
鄭美人每一個動作笑容,總是流露出風情和嫵媚。
“蘇嬤嬤,不是我說您,雖然是您侄女兒,但您看您老這兒多辛苦,就是您要護着她也不會比我好,而且您又是皇上的嬤嬤,您何不幫幫她,讓她多接近接近皇上,指不定會有出頭的一天,到時候您老的在宮中的地位也就更穩了。”
被直戳心窩的感覺,就像露出背脊給烈日灼燒,又像把臉丟給別人打那樣疼。
“鄭美人,你夠了。”蘇嬤嬤咬牙切齒警告。
蘇靈安暗暗高興,這可是她等了多久的一個美夢,一直讓自己姑姑幫自己,沒想到還沒一個外人盡心。
鄭美人沒理怒氣沖天的蘇嬤嬤,轉而向暗暗竊喜的蘇靈安。
“你就是蘇靈安?”
“是,我是。”蘇靈安激動回答。
“你就是想爬上‘皇上龍‘牀的狐狸精?”
蘇靈安臉色變了幾變,心跳如雷。
看到鄭美人身後的兩個侍衛上前,蘇靈安臉色煞白,連連後退:“你們想幹什麼?”
“教教你宮中的生存法則。”鄭美人面容扭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