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位於塞納河左岸,1796年便建校,位列全球四大美術學院之一,當年徐悲鴻、吳冠中等人就是在這所學校裡學習繪畫技法,名氣不用多說,簡直是繪畫創作者們心目中最頂級的殿堂之一。
葉冬青對這些不太懂,大老粗一個,從小就沒人教他如何欣賞之類的,看到某件藝術品只分爲好看、一般、不好看、醜這四個等級,拋開別人強加在作品上的種種“內涵”、“名氣”、“歷史”等因素,其實這纔是藝術品創作的靈魂,一個美字貫穿整條藝術長河。
被他厭惡的不僅只有畢加索,還有彼埃·蒙德里安、亨利·馬蒂斯等藝術大師,他們的名氣毋庸置疑,但亂七八糟的作品很難讓人喜歡上,葉冬青覺得如果給自己兩三天時間練練,自己也能畫出那樣的“藝術品”。
例如彼埃·蒙德里安的各種純色方格,這個根本不用學習,給一把尺子正常人都能弄出差不多的作品,德·庫寧那幅拍出天價的《女人》就更不用說了,看見後只會讓人倒胃口,還不如那些純色方格。
在看見瑪希小姐的作品之前,葉冬青很擔心她也跟那些瘋子一樣,然而進入畫室看見那些作品後,才發覺自己的擔心顯然挺多餘。
小畫室不大,只有二十多平方,被收拾得相當乾淨,油畫筆、顏料什麼的擺放整齊,作品也跟瑪希小姐本人一樣,讓他覺得舒服。
一幅用粉色、白色、黑色組成的明亮火烈鳥油畫就掛在其中,大約一米見方,顏色討人喜歡,旁邊則是幅色彩絢麗的彩畫,由無數花朵和綠葉交織組成,沒有人物題材的作品,都是些風景和物品,宛如水墨畫一般的老虎腦袋,看上去十分逼真,它旁邊則掛着幅沙灘呈現出粉色的哈勃島風景畫,大片都是明亮的色彩。
“哇哦,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它們讓我很意外,比我想象中好出許多,我喜歡這些類型的油畫。”葉冬青說道。
“真喜歡?”
“當然,如果把它們掛在餐廳裡,我至少可以多吃一碗飯,看着就舒服。”
“哈哈!照你這麼說,我應該專門幫那些厭食症患者畫畫纔對,感謝你的誇讚,我最近正在練習將顏料稀釋後,讓作品呈現出華人傳統畫作的朦朧美感,以前就有人嘗試過,現在也有許多西方的插畫家在嘗試。
這兩幅波普風格的油畫是我之前的作品,我在剛入學那會兒瘋狂迷戀過李奇·登斯坦先生的繪畫風格,感覺就像是漫畫對吧?”
瑪希小姐掀開遮陽布,將另外兩幅油畫拿給葉冬青看,分別畫着一羣小怪獸以及《貓和老鼠》裡的兩位主角,顏色對比強烈,葉冬青莫名被那些肥肥胖胖的綠色小怪獸給萌到,哭笑不得:“跟牆上這些風格不同,但是也很有趣,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會學這個專業了,確實蠻有天賦。”
瑪希嘆氣說:“在我幾歲時候本來是陪我的朋友去學畫畫,後來我堅持下來,她很早就放棄了。”
“所以你總共學了幾年?”
“十三年吧,最開始是素描什麼的,但我現在很少畫它們,以後有機會給你看看我以前的素描作品,模特身材非常棒的那種。”
“......好吧,那你簽約畫廊什麼的了麼,他們可以幫你推廣作品,如果你願意,我想打包把這些全都買走。”
“你是認真的?我最近不打算和畫廊簽約,因爲不想看見自己的作品被別人指指點點挑毛病,至少在畢業前都不會,其實我父親想過請朋友幫我推廣,也許如果我出名了,他在朋友們面前就會更有面子。”
“華裔嘛,要面子很正常,我還記得我父親在世時候,甚至會租一輛不錯的保時捷,去送我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
我很認真啊,現在就可以籤支票,也許等到你出名之後,還能通過這些作品賺一筆,我家的牆上還沒有任何藝術品,它們能讓房子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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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琉璃有手機,偶爾會跟勞拉單方面聯繫。
葉冬青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女孩無意間出賣了,得知他來到歐洲的消息後,勞拉原本還在想他會不會來倫敦找自己,可惜隨着一天天過去,手機毫無動靜,現在已經不再抱有幻想。
出生在一個混亂的家庭裡,她母親從很小時候就灌輸給勞拉許多糟糕的念頭,言傳加上身教,以至於她最近開始糾結於自己當時是不是太過於隨便,畢竟得不到的才最好。
不說多麼傷心,小失望是肯定的,其實她一時衝動來到倫敦後,已經想要回紐約,在成長過程中邀請她來倫敦的那位朋友已經漸漸失去自己,甚至請勞拉幫忙從美國攜帶“菸草”來英國,說是一起合夥做生意。
想法偏執到失控,以至於勞拉果斷單方面斷掉和老朋友的聯繫,自己搬去一家環境普通的旅館暫時住下,未來看不見多大希望,也沒有可以依賴的家人。
這天晚上自己買了些酒躲在房間裡邊喝邊哭,忽然想念起寄宿在葉冬青房子裡的時光了。
雖然那傢伙花心又可惡了些,但至少不用憂心什麼,每天到公司幫幫忙、學做飯打掃衛生之類,至少不會迷茫。
到底還是位剛從學校離開不久的年輕少女,迷茫很正常,瑪希小姐家人幫她解決了後顧之憂,而勞拉更多時候只能靠自己,幸運的是認識葉冬青後賺到了點錢,暫時還不用爲生計而發愁。
哭完覺得這種時候回去會很丟人,在英國唸完大學的想法沒有動搖,勞拉很想變成一位出色的女人,既是爲了理想,也想讓葉冬青這個沒有挽留自己的傢伙在未來感到後悔,說生氣,多多少少是有點氣的。
在生意場上如魚得水,然而不得不說,葉冬青在感情方面簡直一團糟,以前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不同於上了年紀的單身漢,拼命想抓住溺水稻草,留給他的選擇空間很大,因此從不覺得需要着急做出決定。
今年他才十九歲而已,日子還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