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酒吧的裝潢規格,比之很多一線城市的大酒吧也不差多少。
而此時,酒吧卻已經不成樣子。
血,慘叫,呻吟。
閃爍的燈光照射在那些傷者死者的臉上,讓人汗毛直立。
羅海鐵青着臉,難以作聲。
電話又響了起來,羅海臉上懼意一閃而過。
“白……白姐,事情鬧大了!”
“哦,說說!”
電話另一端的聲音空靈清冷,並無起伏。
羅海卻是如同被人抓住了嗓子,支支吾吾。
死了最少十個人,一個處理不慎,恐怕他必然被高層怪罪,更極有可能波及到川東幫總部。
就算是黑社會火拼,死這麼多人都是天一樣大的事情。他有心瞞着,可怎麼可能瞞得住,現在他這種級別根本就收不了場。
“誰幹的?”
“不……不清楚,是個瘸子!”
“名字?”
“好……好像是叫沈煉!”
沈煉……
電話一端的白牡丹聲音異常。
“白姐知道這個人?”
“可能是名字相同,你位置在哪,我馬上過去!”
羅海驚聲:“白姐,您準備親自過來?”
“怎麼,難道我還不夠格,需要狄爺出面?”白牡丹冷道。
“不不,我是覺得太受寵若驚!”羅海忙解釋,說了卓越酒吧地址。
……
大約一個多小時的功夫,酒吧外一輛淺色卡宴停了下來。
一年約二十多歲的女子從車內走下。
素白色西裝,身材修長有致,剛下車,就有一種不管男女皆難以側目的氣質。長髮筆直散落,隨着走路動作,被風揚起。白與黑,猶如夜中行走的精靈。尤其她美的有些妖異的五官,整體竟給人不似人類之感。
人類,會有這種從整體到細節皆美的難以挑剔之人?
隨着下車,身後兩個西裝墨鏡打扮的壯漢也跟了下來,三人前後步入卓越酒吧。
酒吧依舊混亂帶着血腥,但死者傷者已經被提前處理。
羅海見到女人,視線不由低垂下去。
他每一次見白牡丹心裡都會升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奢求,能跟這種女人春宵一度,他寧願折壽十年。只可惜誰都知道白牡丹跟狄爺關係非常,且他這種小人物至多也只敢想一想,連一丁點都不敢表露出來。
不光他,酒吧內剩餘的十來個手下,有沒見過白牡丹本人的,這時眼珠子都有些瞪圓。
直到同伴提醒,才誠惶誠恐收回視線,口乾而舌燥。
白牡丹對這種目光早就習以爲常,找了個乾淨些的椅子落座,雙腿交疊,手搭在了吧檯之上。
羅海走上前,低着頭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從跟沈煉第一次開始糾紛講起,一直講到杜小藝開車闖入,期間無意窺探到白牡丹略開的領口,那種罌粟般的香味像是突然濃郁了很多,羅海血開始泛熱,說話語速越來越不自然……
白牡丹眼中不覺閃過一抹冷嘲:“你是說,你吃飯的時候,對方把湯水灑在了你身上,然後你讓他賠償,他就把你幾個弟兄打傷了?”
“是!非但如此,這次我本意是讓他來商量賠償的事情,沒想到他竟然冒充幫裡的人,還聲稱跟白姐您平起平坐……”
“你看我像個傻子嗎?”白牡丹打斷了他。
“我要聽的不是過程,我也不在乎過程。我要知道他的身份,年齡,職業,現在人在哪??”白牡丹淡漠道。
羅海心裡那點綺念不翼而飛,只覺一股莫名的氣勢壓的他恐懼莫名。
“白……白姐,我一定會找到他,你給我一週,不,兩週時間!”
“你這種人,我實在想不出活着還有什麼價值?”
羅海腿一軟,噗通跪在了地上:“白姐饒命,再給我一次機會!”
“給你機會,那些死了的幫衆怎麼辦?兄弟們會怎麼想。還有,這件事萬一走漏風聲,川東幫恐怕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羅海低着頭,眼見白牡丹身後兩個保鏢朝他走來,他知道白牡丹根本就是來要他性命的。
可笑,他之前還以爲對方是來幫他解決問題的。
“白姐,我老羅跟着狄爺十多年,沒有功勞也算有苦勞,您這麼私下處置我不合適吧?”
羅海狗急跳牆,起身看着白牡丹。
這裡,他還剩下十多個忠心手下,對方只有三個人,若他羅海甘心赴死,簡直是笑話一樁。
如今到了這種地步,倒不如拿下白牡丹好好爽一爽,然後自己逃之夭夭。
“兄弟們,這臭婊子一向拿着雞毛當令箭,竟然想要我的命。她不仁,咱們憑什麼講義。她想殺我,兄弟們答應嗎?”羅海大聲鼓動道。
他手下多是心腹,且很多都不屬於川東幫的幫衆,是以羅海一說話,迅速就有人朝白牡丹圍了上去,只有少數幾人在觀望。
“兄弟們,這婊子漂亮不?一會我讓大家都爽一爽,到時候跟海哥一起遠走高飛,不伺候了!”
這句話無疑是最有效果的,方落,多數人開始興奮起來。
羅海被恐懼和興奮夾雜着,此時已經有些癲狂,掏出一把匕首,指着白牡丹道:“白姐,你省點力氣,我可以饒你一命!”
白牡丹起身,並不比羅海低多少。
“別過來!”羅海大喊。
白牡丹笑:“你怕我?”
羅海一怔。
怕,是啊,我怕什麼,一個婊子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自己給自己壯膽,他手直接朝白牡丹纖細如瓷的手腕抓去。
其中一個保鏢欲上前,被另一人攔住。
就在羅海手即將碰到白牡丹手腕之時,一柄薄如蟬翼的刀片出現在了白牡丹指縫之中,眨眼,羅海咽喉多了一條細細的紅線。
羅海甚至沒感覺到痛楚,見到手下恐懼的眼神之後,才下意識捂住脖子。
紅線在放大,羅海的眼睛也在放大。
“你……你……”
白牡丹嫌惡看了他一眼:“只有你這種人纔會認爲,狄爺是看重我容貌,而不是才幹!”
對羅海忠心耿耿的手下倒是有幾個,見此不假思索就準備動手。
但剛邁出去步子,就被迫全部停下。
白牡丹身後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掏出槍來。
這是真的,並不是之前那瘸子用來嚇唬人的玩具。
白牡丹平淡道:“我這次來,只誅首惡,跟你們沒關係,你們確定要對我動手?”
衆人面面相覷,哪兒還敢有任何動作。
白牡丹道:“誰來說說,那個瘸子的長相?羅海沒能力幫你們報仇,我可以。”
衆人稍靜了片刻,然後有人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沒人注意到,隨着衆人描述,白牡丹修長的五指握了起來,臉色亦有些變化。
起初,白牡丹真的以爲只是名字巧合。可現在聽幫衆說起,她意識到對方百分之九十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沈煉。
他爲什麼變成了瘸子?又爲什麼來到江南?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