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幼斌擡頭盯着他淡淡的反問道:“不然你讓我怎麼做?”
尹國慶氣憤的道:“你完全可以放那人過去,完全沒必要讓他停車再把他殺死!他只是無辜路人而已!”
張幼斌被他的話弄的笑出聲來,只是那笑容卻有些猙獰。
張幼斌一拍桌子大吼道:“放他過去?!你知道他看沒看見車裡的其他屍體?看沒看見被槍打出幾個大窟窿地玻璃?放他過去,你他媽說的倒簡單!萬一有事怎麼辦?我怎麼辦?你怎麼辦?你們的任務怎麼辦?”
尹國慶一下有些語塞,但還是不依不饒的道:“可你知道那人是無辜的!”
張幼斌不屑的反問道:“我真懷疑你他媽到底是不是安全局的?!你難道換了個環境、換了個角度沒有了大局觀了嗎?!還他媽跟我說什麼無辜的,無辜你媽!他就不該在那個時候出現!既然他出現了就是活該!他就必須得死!我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幫你們解決問題,你要是做不到心狠手辣,就申請換一個合格的人過來,免得拖我,也拖你們自己的後腿!”
張幼斌頓了頓,冷哼一聲道:“你是不是因此覺得有罪惡感?是不是覺得身爲一個安全局地時候有了上級的命令、有了一切爲了國家和人民的口號,你殺一個無辜的人就可以完全不在乎,而你身爲一個黑社會的時候,殺了無辜的人就萬惡不赦?”
尹國慶被說到了痛處,正是因爲他現在的身份,才使得他心裡對今天無辜死去的那名司機充滿了難過和愧疚,此刻他也反應了過來,心裡明白那名司機的死,其實是不可避免的,否則一旦他真的在經過時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那麼,將給衆人帶來極大的威脅,更何況,沒人知道他在那個時間出來,究竟是否和光頭的手下是一夥。
“對不起,我就是心裡堵得慌。”半晌後尹國慶坐在沙發上重重的嘆了口氣道。
張幼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無奈的道:“這種事以後儘量避免吧,今天完全是突發情況,沒有辦法,也不算是個失誤,只是準備的不夠充分,現場絕對不能留一個活口。”
尹國慶明白張幼斌沒有過多準備的道理。如果準備的太過充分雖然相對安全,卻很容易讓警方和剛剛發生在北郊的那件案子聯繫起來,上次的案子給警方一個專業匪徒地概念,這次就絕對不能和上次有共同點,不但槍支使用的是普通槍支,而且腳印、剎車印也是刻意留下的。
尹國慶平靜了下心情,淡淡的道:“這不怪你,你是對的。”
張幼斌冷笑一聲,道:“哼,什麼對的錯的,不就是衡量一下所謂的他媽的利害關係嗎?”
尹國慶啞口無言,張幼斌站起來道:“行了,我去洗浴部那邊泡個澡,一起嗎?”
尹國慶點了點頭,身體也感覺略微有些疲勞,泡個澡能緩解一下,而且天亮之後還要去醫院,今天一天又沒的休息了。
早晨,剛來到醫院不久,早間新聞上就報道了凌晨發生在搶劫案,張幼斌和陳五還有尹國慶呆在另外一間病房裡看着電視上的報道,三人心裡各有心思。
畫面上已經看不到那五個死者,想必已經被拉到醫院處理了,整個現場有些觸目驚心,兩輛車一輛撞在了旁邊的樹上,一輛停在路的中間,警察正在黃色的警戒線內忙碌着,鮮血滲透進路面變成了暗紅色。
記者報道目前死者的身份還沒有確認,電視臺會繼續追蹤報道。
陳五樂的合不攏嘴,哈哈笑道:“光頭又吃了個大啞巴虧。”
張幼斌點頭笑道:“就算查到光頭那,光頭也不敢告訴警方被搶了賭資的事,我想現在那幫官員都該着急了,萬一這事要是被查出來,這幫傢伙肯定要遭殃的。”
尹國慶嘆了口氣,道:“這幫貪官污吏啊,肯定要使勁把這事壓下去了。”
張幼斌笑道:“那樣正好,省的給咱們添麻煩。”又對陳五道:“老五,去聯繫聯繫咱們上頭那些當官的,晚上給他們送禮。”
陳五點了點頭,道:“好的,我去聯繫,晚上去他們家裡還是約到不夜城來?”
張幼斌笑罵道:“淨說廢話,那麼多人怎麼往他們家裡跑?晚上派車一個個接到不夜城來。”
陳五點頭道:“好嘞,我下午給他們聯繫。”
張幼斌笑道:“拿了光頭這麼多現金,花錢也不能小氣了不是?”說完又對尹國慶道:“我現在給光頭打一電話,你說那孫子得什麼表情?”
尹國慶笑道:“估計掛了電話就得過來跟你玩命。”
張幼斌聳聳肩故作無奈的笑道:“那也沒辦法,我給光頭送了這麼大的禮,總不能不讓他知道吧?”說罷掏出電話,打進了光頭的公司。
“喂,您好,這裡是興達經濟發展有限公司。”總檯小姐的聲音傳來。
張幼斌客氣的道:“麻煩幫我轉一下你們趙家鳴趙總。”
小姐抱歉的道:“我們趙總身體有點不舒服,不接任何人的電話。”
張幼斌笑道:“你就告訴他,說張幼斌找他。”
小姐爲難的道:“對不起先生。我們趙總說了不接任何電話……”
張幼斌笑道:“如果你現在不告訴他,我想他知道後肯定不會輕饒你。你通知一下,他知道是我一定會接電話的。”
總檯小姐思考了一會便暫停了和張幼斌地通話,接通總經理辦公室的電話道:“趙總……”
光頭憤怒地罵道:“我不是說了不接任何電話嗎?!還你媽打來幹嘛!”
那總檯小姐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有一個叫張幼斌的先生找您,他說您一定會接他的電話……”
“張幼斌?”光頭愣了一下,陰沉的道:“轉進來。”
“嘟”的一聲提示音後,張幼斌對着電話哈哈笑道:“光頭哥,好久不見啊!”
光頭的心情正鬱悶呢,收到消息送錢的車被搶了,這邊自己還沒有動作,上頭的那些人都紛紛打來電話警告自己,這次被搶的事一定不能抖出來,更不能讓人知道賭場的事,不然的話要光頭好看,惱火不已的光頭聽聞是張幼斌打來電話,便對着電話憤怒的罵道:“你他媽想幹什麼?”
張幼斌不緊不慢的笑道:“光頭哥,自從上次從鼎爺的拳場離開之後,很久不見了呀,您最近還好嗎?”
光頭咬牙切齒的道:“有話說、有屁放。別你媽瞎他媽扯淡!”
張幼斌哼哼兩聲,笑道:“光頭哥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啊?損失了幾百萬是不是心情很鬱悶?”
光頭心裡驚了一下,沉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哈哈,我當然知道,光頭哥,你那麼聰明的人還想不出來我打電話來是爲了什麼嗎?”
光頭厲聲追問道:“我草你大爺,這事是不是你乾的?!”
張幼斌毫不在意的笑道:“光頭哥可別隨便誣賴人啊,說話要有證據的。不然當心我告你誹謗!我打這個電話就是想謝謝你,你知道,我這邊要花錢的地方太多太多,哎,難啊。”
光頭憤怒的一拍桌子,氣急敗壞的罵道:“張幼斌,我要殺了你!”
“唔……”張幼斌誇張地感嘆一聲。笑道:“光頭哥,我這電話可是錄了音的,當心我告你恐嚇!”
光頭叫罵
張幼斌你等着,我要不把你……”
張幼斌掛斷了電話,光頭聽着嘟嘟聲還在“喂、喂?媽的掛了?!媽的你大爺!!!”
尹國慶笑道:“這回光頭不把你殺了,恐怕連覺都睡不安穩。”
張幼斌淡然笑道:“我就要讓他明白,我是他最大的擋路石,他總是幹不掉我,沒準就會引出他背後的人出來。”又對陳五道:“老五,你回頭去找人給我查查光頭幾個重要的手下。摸清楚他們的行動規律,我要把光頭這條章魚的觸手都給他一一斬斷!”接着補充道:“還有,給萬濤、嬌姐他們通個信,讓他們這些天注意點安全,沒事最好呆在不夜城裡少露面。”
中午,陳若然給張幼斌打來了電話。
“喂,張幼斌你在哪呢?”陳若然問道。
“我在醫院呢,怎麼了?”張幼斌問道。
“在醫院?”陳若然着急的問道:“你怎麼了?”
張幼斌淡淡的道:“我沒事,嫂子住院了,在這守着,找我有事?”
“嗯。”陳若然幽幽道:“我剛纔去不夜城找你,他們說你不在。”
張幼斌道:“嗯,我這幾天沒怎麼回去,你以後最好別去不夜城找我。”
“怎麼啦?”陳若然問道。
張幼斌解釋道:“最近不太平,最好少和我接觸。”
陳若然關切的道:“我找你就是想告訴你這些天小心點,今天早上郊區那邊又出了個案子,死了四個黑社會成員,我老覺得特別不放心你,想見見你。”
張幼斌一陣感動,道:“放心吧,我沒事,會多注意的,沒什麼事的話你儘量別找我。”
陳若然一點也沒有生氣,而是乖巧的道:“我知道的,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就是……就是有點想你。”最後一句的聲音,小的如蚊子一般。
張幼斌一陣尷尬,還沒說話,陳若然又問道:“你和陳嫣怎麼樣了?那天她那麼生氣……”
張幼斌想起陳嫣那晚地表現,一陣好笑道:“沒什麼事,她就那樣,動不動就愛發脾氣。”
陳若然沉寂了一會,道:“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些天多注意些安全,市裡已經出了兩起大案了,你千萬要注意啊!”
張幼斌安慰的笑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