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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亂,首先從高速公路開始。
私家車主拒絕登上運量龐大的客車,情緒激動的他們紛紛擁擠在收費站前,和負責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據理力爭。
“政府不是讓我們疏散嗎?憑什麼不放我們過去?”
“只要秩序良好,怎麼可能堵塞道路?”
“我們自己開車離開並不違反規定。況且,還能給政府減輕調撥運力的負擔,何樂而不爲呢?”
七嘴八舌的議論,憤怒激動的抗爭,引經據典的說明……
每個人總有自以爲是的理由和看法,自以爲自己是對的,可誰又曾想過,以中國國情的疏散。
總有人想要迫不及待的離開,然後導致更嚴重的擁堵。
越來越多的車主聚集過來,把收費站的所有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請大家靜一靜,回到自己的車上去,把道路讓開,先給後面的客車隊通過————”
作爲進出成都的要道,收費站口常年都設有相當數量的值勤人員,加上現在是特殊時期,臨時調派的駐守警力也多達近百。可是面數以千計的私家車主,他們仍然感到有心無力。疲憊不堪的警察只能苦口婆心地勸說着,讓堵塞道路的車輛儘量靠朝一個方向,給運載平民的大型客車騰出足夠的空間。
“你們不放行,我們也不讓路。”
“怎麼讓啊?你們自己出來看看,那車都堵到什麼地方了。”
“前面不讓走,後面又不準回去,我們能怎麼辦?”
能夠並行三輛汽車的寬敞路面上,已經被擠成鋼鐵混合的車流。長時間的擁堵,讓所有駕駛者都感到心煩氣躁,他們紛紛摁緊方向盤上的喇叭,刺耳的車笛鳴音和無數的咒罵混合在一起,成爲了聲勢浩大的催促。也許是被這種強大的支援力量所鼓舞吧!幾名膽大的車主甚至抱起橫在道路中間的鋼製三角隔離攔扔到一邊,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強行通過。被旁邊的巡警發現後,原本只是在口角上相互爭執的雙方,很快演變成爲激烈的拳腳鬥毆。
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是誰先動的手。口沫四濺的橫加指責,總會讓憤怒的情緒在瞬間提升到極致。拳頭撞擊對方皮肉帶來的快感,讓施暴者產生出想要用更加強大的武器展示自己的威力。伴隨着瘋狂和歇斯底里的喊叫,滿裝的礦泉水瓶子、細長的方向鎖鏈、沉重的橡膠警棍在人羣間高高揮起又重重落下,四散亂濺的血花,受傷者的悲鳴,擁擠的人羣偶爾還會傳出陣陣刺破耳膜的尖叫。
“爸爸,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一個被擠得摔倒在地,柔嫩的臉蛋上滿是泥灰印子的小女孩,望着混亂的人羣無助地哭泣着。
“老張,老張你說話啊!”一個滿面鮮血的公路收費員半躺在地上,抱着懷裡被打得陷入昏迷的重傷同伴同伴嘶聲求救。
“快!快向總部求援————”衝在最前面的交警隊長剛剛說完這一句,便被對面橫空甩下的車鏈砸中,當場削飛半邊耳朵,緊捂傷口慘叫着被擁擠的人羣淹沒……
他們誰都沒有錯。
警察爲了維護秩序,保證所有平民得到安全迅速的轉移。
車主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誰會甘願拋下自己花費積蓄購來的愛車?
當秩序和利益產生碰撞的時候,矛盾的激化也就在所難免。
“砰!砰!”
刺耳的槍聲,震懾了混亂的人羣,殊死搏殺的人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呆呆地望着頭頂上的天空。
及架軍用直升機正從天空緩緩落下,引擎轟鳴產生的噪音,轉速飛快螺旋槳帶起的劇烈氣團,把迷失在暴力和血腥中的他們,重新拉回了現實。
神情冷肅的葉正勳躍身跳下機艙,朝着已經分成兩邊的人羣快步走來。
身後,十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迅速組成防線,控制了收費站前的各個通道口。
而高大的陳阿貴是如此堅守的站在葉正勳的身後,像一堵無法逾越的牆壁。
目前葉正勳的任務,就是讓這座還未被病毒感染的城市居民以最快的速度撤離。
可在撤離的時候,卻遭遇了重重困難。
“怎麼回事?爲什麼道路一直不能疏通?客運車隊到現在也不能放行?”
向雲飛開口道
“他們……我們……”面對向雲飛的斥責,奄奄一息的交警隊長連說話都覺得困難。
“把重傷員擡上飛機,所有人立刻疏散。”望着隱隱有些畏懼的車主們,向雲飛眉頭一挑:“給你們十分鐘,把各自的車輛開到路邊順序停放。儘快讓出路來讓客運車隊通過。”
“憑什麼?你他.媽.的算老幾?”
一個身材矮壯,滿臉橫肉,穿着暗紅襯衫,脖子上掛着粗大金鍊的男子,拎着一根還在滴血的方向盤鎖鏈叫囂道:“我們過不去,那誰也別想走。大不了一塊兒死在這裡,誰怕誰啊?”
“阿貴,把他拷起來————”
葉正勳開口,滿臉橫肉的男子,還沒明白過來,就已經被陳阿貴一拳打暈過去。
然後雙手被死死鎖住,掛拷在收費站旁結實的鐵柵欄上,絲毫也不能動彈。
“一輛客車能裝上百人,一輛轎車只能裝幾個人。任何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差距。沒錯,前面的道路的確通暢,沒有任何交通阻礙。可是突然間猛增幾十萬車輛會產生什麼後果?一旦這條路全線堵塞,你們又能往哪兒逃?”
“我們的車怎麼辦?停在這裡誰知道會出什麼事?發生損傷或者碰撞,誰來負責?”一名身穿短裙,打扮時髦的女性車主不依不饒地反問。
“負責個屁!”
向雲飛懶得解釋什麼,相對而言,葉正勳要耐心得多。
“政府有政府的安排。如果每一個人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那其他人又該怎麼辦?別忘了,成都市區的居民足足超過一千萬,無序的爭搶,只會給你們帶來更大的麻煩。”
“政府?哼!我們根本就不相信什麼該死的政府。都什麼時候了,政府還顧得上我們?那些當官兒的呢?他們恐怕是被優先照顧第一批撤離的吧————”
不僅僅是女車主一個人咬牙切齒的聲音,站在她身後的所有人,都異口同聲發出憤憤不平的贊同與附和。
的確,太多時候,在中國,一旦出現危險時,總是會出現讓領導先走的情況。
可這一次,絕沒有這樣的情況。
特別是疏散的任務,已經由葉正勳和向雲飛接手之後,這種情況,更不會出現。
“以前是怎樣的情況我不管,可凡是我接手的任務,絕不會出現領導先走的情況,更不會有任何人走後門,先行離開的情況出現!”
葉正勳聲色俱厲,將突擊步槍挎在肩上,朝着擁擠的人羣走了過來,身後的陳阿貴總會跟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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