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齡老去之後,夫妻之間的彼此熟悉和依偎,顯然已經成爲另一種幸福和欣慰。
沒有過多的話語,兩個多年的夫妻默契地配合着分割着食物,彼此間相互傳遞着對方需要的調料,或是爲對方那快要空了的酒杯中加上一些陳年的好酒。當最後一小塊藍莓蛋糕被法克。肯尼迪填進了肚子之後,坐在法克。肯尼迪對面的露絲優雅地用一塊潔白的餐巾擦了擦嘴脣,輕輕地笑了起來:“親愛的,看着你用盡全身力氣嚥下最後一塊蛋糕,我總是會想起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
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肯尼迪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看着妻子提起了當年舊事,肯尼迪也不禁笑道:“是麼?那麼當年是誰故意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把整整一塊蛋糕硬塞到了我的盤子裡?還有那天晚上的釣魚活動,究竟是誰被一條躍出水面的魚嚇得竄進了我的懷裡”
晃動的燭火中,肯尼迪和露絲的雙手握到了一起。經歷了多年的風雨,兩人之間的那種默契和相互間的瞭解已經足夠讓對方從頹喪中重新振作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肯尼迪輕聲開口說道:“親愛的,我們或許會有麻煩了”
微微閉着眼睛的露絲猛地伸手輕掩住了肯尼迪的嘴巴:“不用多說了,親愛的,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你重新成爲一個一無所有的普通人而已,只要我們在一起,我們可以找一份工作,開着一輛掉了油漆的二手車,住着一套只有兩個房間的公寓房,在週末去街角的意大利餐館點一份你喜歡的烤魚,或是去最近的海灘度假,就像是無數普通人一樣。要知道,你妻子不僅僅會駕駛着名貴跑車去品牌專賣店購物,我也會在那些小超市中排隊選購減價食品的”
輕輕地吻了一下妻子那有了些細微皺紋的額頭,肯尼迪輕聲謂嘆着:“恐怕不那麼簡單,這次的對手要比想象中的更可怕,不過也不重要了,這些年來,爲了家族的聲望和夢想,我已經做得夠多了,而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露絲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聲音卻很平靜道:“親愛的,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哪怕是死亡”
輕輕的撫摸着妻子那有些消瘦的肩膀,肯尼迪微微笑了笑,都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會有一個無私奉獻和支持着的女人。
對於肯尼迪而言,妻子露絲是他除了工作時間之外,最大的安慰。
面對戰爭和殺戮,面對權利和慾望,時常也會迷茫甚至迷失的肯尼迪,總會有妻子露絲陪伴着。
然後就這樣一直走到了今天。
管家和傭人早已經退出了這幢房子,好將一個安靜的環境留給肯尼迪和露絲。
而就在這個時候,客廳的電話打擾了兩人。
肯尼迪似乎有種預感,預感到會有這樣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來,他拍拍靠在自己懷中的妻子,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了空蕩蕩的客廳中抓起了電話:“誰?”
電話那頭的那個聽起來完全陌生的聲音操着一口標準的美式英語,或許是因爲使用了電子擬聲器的原因,電話中的聲音顯得過分堅硬了些:‘肯尼迪將軍?我這裡有些您感興趣的東西,我想你應該和我當面談談?”
“你是誰?”
“我是誰無關緊要,不過,您是不是會對那些策劃了格瓦拉謀殺事件的人感興趣?是不是會對那些喜歡吹噓‘白銀’和‘黃金’行動的人感興趣?是不是會對那些在阿富汗神秘消失的騎着毛驢的美國特種兵感興趣?如果您還需要更多提醒的話,那麼,肯尼迪家族存放在聯邦儲備銀行中的那些黃綠相間的小光盤,是不是更能讓您有談話的慾望?”
“原來是你洗劫了聯邦儲備銀行,不可否認,你是我遇見過最強的對手,說吧,你需要什麼?只要我能給的,我都會給你。”
葉正勳究竟想要什麼呢?到了目前的位置,葉正勳其實真沒什麼可要的了。
可更多時候,他所希望看見的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少一些戰爭,少一些死亡,而目前的局勢之下,凡是有戰爭的國家,幾乎都和美國政府有着一定的關聯。
而目前葉正勳所需要的僅僅只是讓美國政府別去插手南海之爭。
肯尼迪並不能代表美國政府,可他的影響力卻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至少能夠表態。
菲律賓等國之所以如此膽大妄爲,很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就是美國政府在背後支持。
“我要得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具體的事情,我們當面談吧”
葉正勳說道。
“好,你說個見面的地點吧”
“明天你就準備一下,然後後天來澳國參加澳國公主的婚禮吧,到時候,你自然會見到我的”
關於去澳國,肯尼迪有些猶豫了,因爲出了美國,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就不再有保證,可他同時也知道,在聯邦儲備銀行中存在的各個部門中的齷齪秘密至少牽扯到了美國軍政經濟方面的十幾個最龐大的家族。作爲一種不得不遵循的默契或是規則,存放在聯邦儲備銀行中的任何資料都是受到所有家族保護的,一旦出現了任何一個家族想要使用這些資料對其他家族進行攻擊,那麼其他的家族將會聯合起來對這個膽大妄爲的家族進行反擊,不死不休
可是那種巨大的誘惑,那種有可能統治美國百分之五十以上產業、或是百分之三十美國國力的誘惑,卻是無時無刻不存在於所有知道這些秘密的人心間的。
電話另一頭的葉正勳始終保持着靜默,但透過話筒傳來的低沉呼吸聲卻在提醒着肯尼迪,他還在耐心的等待着他的迴應。
順手抓過放在電話邊的一杯青果果汁,肯尼迪顧不得果汁已經因爲長時間的氧化變得有些澀口,將整整一杯飲料倒進了自己的喉嚨裡,這才暗啞着嗓子朝着電話那頭低聲說道:“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那些對我的確很有吸引力,但作爲一個美國陸軍的將軍,我的職業規則和我的尊嚴”
電話那頭的聲音猛地打斷了肯尼迪:“您應該說是即將退役或是即將去世的前美國陸軍中將,尊敬的肯尼迪先生我手中的秘密,足以讓你被宣判了死刑,至少會有很多人想置你於死地的。當然,或許在您死後,那些逃避了責任的傢伙會給您一個美國陸軍式的體面葬禮,可是您呢?你還有機會在您家門口的湖面上泛舟釣魚麼?您還可以在那些精心種植的灌木叢中採摘藍莓麼?又或者繼續擁抱着您的妻子輕言細語地回憶當年的美好時光麼?”
葉正勳的話,是抓住重點的,至少抓住了肯尼迪內心深處最薄弱的一環。
“那好,後天我會去澳國一趟的現在你能告訴我你是誰了嗎?”。
“等你後天來了,自然就會知道我是誰的,後天見”
葉正勳掛掉了電話。
他很肯定,肯尼迪一定會來和他見面的,兩人各取所需,而且葉正勳對肯尼迪的要求並不高,甚至是肯尼迪輕而易舉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