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墓碑前堆放的一束菊花,還有燒成灰燼的紙錢,李錘心裡翻了五味,還真是令人感動,不枉費天天想着她們。
這個時候,在最後面站着的李忠泰走了上來,小聲道:“教官,不。錘哥,拉麪館老馬給我打電話,那幫癟三又去找他麻煩了?還說鐵錘黨的教父李錘來了。”
李錘搖頭苦笑,有心不管,但想到這件事如果這樣下去,老馬肯定要付出代價,這本不該他負責。
“過去看看吧。”李錘說道。
……
老馬這一刻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但有沒有任何的辦法,在他小小的拉麪館起碼坐了三十多個小青年,上午被打的那個獐目青年此刻捂着嘴,滿臉囂張憤怒的盯着老馬,在他前面坐着一個身材消瘦的青年,臉上還有一些青澀的青春痘,看上去好像沒多大年齡,最多也就是二十一二歲。
“老馬,這件事怎麼辦?你說個道來聽聽?”這青年點上一根菸,後面的獐目青年連忙給他打着打火機。
老馬搓着手,不住的向外張望:“同學,那個……保護費我給,我給還不行嗎,但是你總得給我幾天掙錢的時間吧,我上個月教了一萬塊,纔過去十五天,我那裡有那麼多錢啊……”
青年微微一笑:“老馬,我說的不是這個問題,你好好想想,我鐵錘黨的兄弟被人打了,這件事怎麼算?這條街有哪個敢動鐵錘黨的人?我聽我兄弟說,打人那哥們你跟他很熟,他們好幾個人,是不是?”
“同學啊……”
青年忽然站了起來,啪的一記耳光呼打在老馬臉上,老馬一個趔趄倒了下去,頭上的白頂帽子被打飛了,他老婆從後廚衝了出來,“你們別打他……”
說着護在了老馬身上。
青年吐了口煙:“別他媽的同學同學的叫,老馬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把你哪位熟人找回來,不然……你們就從這條街上消失吧。”
老馬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鼻子被打酸了,老淚縱橫:“你們……你們殺了算啦,我不活了。”說着衝進了後廚,拿起了一把剔骨刀,朝這個青年衝了上來。
老馬很憤怒,被壓迫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的這一記耳光就是個藥引子,徹底的將他心中的怒火點燃了。但是老馬年齡畢竟大了,速度和力量和年輕人沒法比,剛剛出手,就被那個獐目青年給抓住了手腕,一拳砸在了鼻子上,兩道血箭飛出,老馬眼前一黑,朝後面倒去。
“哎呀,老頭子!”他老婆從後面將他抱住,老馬目光呆滯,一呼吸,鼻子就噴血,看上去可憐非常。
便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最先走進來的是喜歡打頭陣,遇到危險第一個後退的騷包堅。
房間裡面的人看見有人進來了,尤其是那個坐在那裡的青年看到騷包堅後,眼睛一亮,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看見了接着走進來的李錘!
“啊!”
這個青年忽然叫了一聲,噗通一下從椅子上滑了下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姐……姐……姐……姐夫!”他說話結巴,滿臉緊張,兩隻手捏着衣角,嘴脣都幹了。
李錘也是吃了一驚。
“莫大有!”
沒錯,這個青年就是當年那個爲了心上人,站在雨水中求張眉珊簽名的懵懂少年,就在那個時候碰上了李錘。他的姐姐莫青瓷可謂是李錘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
因爲當初李錘幫助過莫大有的父親,而且是以“莫青瓷男友”的身份提着橘子去的他家,而莫大有的父親就是在那一次,被李錘徹底的征服。
也是因爲這樣,莫大有才會開口大叫姐夫兩個字。
李錘看看老馬的慘狀,再看看面前模樣變化不大的莫大有,還有他手裡那根藏在屁股後面的香菸,幾步走到他面前,揚起手高高落了下去。
“你混賬!”
莫大有的身材很高,但很瘦,一個耳光幾乎把他扇飛了。
身邊的小弟一個個震驚了。
“姐夫……”
莫大有站起來,來不及擦嘴角的血,低着頭不語。
……
這是一家檯球廳,位於深海學院商業區的二樓,張檯球桌子,旁邊還有一個隔斷間,玻璃窗戶能夠看見,裡面是個辦公室,李錘等幾個人還有莫大有就坐在裡面。
在辦公室門口站着二三十個小混混,擠着頭往裡面觀看。
“這是什麼人啊?老大爲什麼這麼怕他們?”
“誰知道呢?在這條街兩年多了,還沒見過老大如此害怕過一個人呢。”
“我知道!我知道。那個紅頭髮的人是真正鐵錘黨的老大,雙刀火雞,你們聽過吧?”
“我操,真的?”
“哎呀媽呀,我的偶像啊,快讓我看看……”
“那……那個很深沉的老男人是誰?”
“不知道,不過火雞哥對他畢恭畢敬的,看上去好像輩分不低啊。”
“是嗎?鐵錘黨火雞不是老大嗎?如果這個人比火雞的輩分還高,難道是……”
“教父?”
幾乎小混混面面相覷,看着彼此驚恐而興奮的面容,驚駭不定。
拉麪館畢竟在學校門口,周圍的學生又多,影響不好,李錘拿出兩千塊給了老馬,拎着莫大有的耳朵走了出來,莫大有又是害怕,又是高興,畢竟……消失三年的“大叔”姐夫又回來了。
立刻,帶着他來到了自己的大本營,就是這個檯球廳,這裡是他從他姐姐莫青瓷手裡借了十萬塊開起來的。
“臭小子!不好好學習,跟誰學的這是……”
莫大有翻翻眼皮,膽怯的伸手指了下李錘。
“我操,你還敢指我?”李錘甩手一巴掌打在了他頭上。當然,李錘不可能用很大的力,不然這一下就足夠把莫大有打昏過去。
“爲什麼冒充我?”李錘氣呼呼的點上一根菸,萬萬沒想到,冒充自己的竟然是“小舅子”。
“我……”莫大有臉騷的通紅。
自從李錘被抓後,最痛心的莫過於他身邊的朋友,其中就包括莫大有一家人,他姐姐莫青瓷心高氣傲,對任何男人都看不眼裡,偏偏在關鍵的時刻李錘幫助了她,心裡暖暖的,對李錘雖然不能說心有所屬,但好感還是有的,而且兩個人還有一段摸奶十分鐘……在她粉粉的房間中,那短暫的經歷讓她很難忘記。
當看到電視上李錘被通緝的時候,她幾乎不敢相信,包括她的父親……雖然沒說什麼,但都覺得一代騷人,落了個這樣下場,可惜了。
其中最傷心的則是宋大壯和莫大有,這兩個受過李錘諄諄教導的孩子,一連幾天都未能適應,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兩個同病相憐,不被外人所理解的人碰在了一起,特別的有默契和共同語言,最後兩個人毅然決然的磕頭拜了把子,宋大壯也對他說出了那個秘密,李錘是鐵錘黨的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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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得知後,兩個人都以李錘爲終極目標,要超越他,要向教官、大叔、姐夫學習。
最先改變的莫過於宋大壯,畢竟這傢伙有基礎,和鐵錘黨的四大豺狼都認識,加上他對自己所謂的前途心灰意冷,母親的病逝,讓他在這個社會上最後一次牽掛也沒了,賭鬼父親,更是讓他自卑的心跌倒了低谷,他渴望改變,讓所有人對他刮目相看,渴望自己變強,他需要一個榜樣,一個偶像。
李錘,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闖進了他稚嫩的心臟。一瞬間,他明白了,黑社會也可以這樣,他高傲,面對上司不卑不亢,他仁慈,面對一次次作弄他的學員,他付之一笑。他狠辣,對面敵人,他從來沒有手軟過。他睚眥必報,學員受到了欺負,就算是他老子一樣不依不饒。
宋大壯本來黑暗的天空,忽然出現了李錘那閃爍着金光的身影,那一刻開始,他認定了,這輩子李錘就是他的教父。
而李錘被逮捕,被通緝的時候,宋大壯想過劫獄,但是他做不到,他沒有那麼強大的實力,他渴望擁有這樣的實力,所以……他雄起了,揣着一把殺豬五指寬刀,第一刀就劈了欺負他的同班同學張軍後背,那是一條二十公分長的刀疤,第二刀砍在了同樣欺負他看不起他的同學劉猛腿上,傷口露骨。
那一刻,深海一中,新扛把子出現了,屠夫宋大壯,一戰出名。
而莫大有變成了宋大壯的左右手,兩個人不分彼此,同時……張軍,劉猛被深深的震撼和折服,所謂不打不相識,兩個人被屠夫收服,深海一中在經歷了十八次大規模械鬥後,宋大壯隻手遮天,在深海也闖出了名堂。
從那個時候開始,沒人敢笑話他慫包,傻逼。每個人都帶着敬佩的目光仰視他,屠夫哥,壯爺,便成了他的外號。
而沒人知道,宋大壯心中最懷念的卻是那個大叔!李錘。
自從莫大有進入深海學院後,他便和宋大壯聯手將這裡給拿了下來,領着一幫人,新的鐵錘黨出現了,而莫大有,更是以鐵錘黨教父自稱,甚至對外都叫李錘!
他不是有意冒犯,而是爲了緬懷那位無所不能,又好色猥瑣、不拘小節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