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追夢人

“有光!那裡有光!”李錘忽然大叫了起來,他心裡從來沒有過如此的對一件事物如此的期待。燈光,在海上期待了一個月的燈光,終於看見了。

海上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回想起來,李錘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底艙那充滿異臭的味道彷彿就在鼻息前,那不見天日,整天搖晃的感覺,彷彿還沒有逝去。

李錘的聲音驚動了其他人,尤其是他身邊的春十三娘,衆人目光都朝東方看去,果然是燈光,雖然還很遙遠,雖然有些模糊,但是那一片片的光芒,肯定是高大建築物上發出的光芒。

這說明,他已經到了近海了!

所有的華人都從甲板上站了起來,高聲的歡呼着,跳躍着。足足一個多月,暗無天日的一個多月將要過去了,這種經歷,在每個人心中都將成爲最刻骨銘心的回憶。

越南幫姓阮的頭,從船艙出來,冷冷的道:“如果不想被警察發現,你們就喊吧!”

他幾乎剛剛說完,忽然間在東面一束無比刺眼的光芒照來,接着便是響亮的警鳴聲還有閃爍的警燈,全世界的警燈幾乎都是一樣的,只是這加拿大的警鳴聲有些悠長,不像國內那幫急促。

黑暗的海面上竟然沒有發現,就在他們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有一隻關燈巡邏的巡邏船!

只是這艘船的個頭遠遠比不上漁船。

“你們這羣蠢豬,我就說不要亂叫,招來警察了吧!真是混蛋。”姓阮的不知道哪來的怒火,忽然從身邊一個人手裡奪過一把仿AK衝鋒槍,對着巡邏船掃射過去。

“噠噠噠噠……”

AK霸道無比的槍聲響起,槍口噴射出一條火舌,還能夠看見那子彈如一道火星般飈射向巡邏船。

幾乎是瞬間,剛纔站在燈光前要喊話的那個白人警察,中彈倒了下去,同時對面船上的警察開始飈射。

姓阮的手下槍手們紛紛還擊,這傢伙船艙裡面有的是軍火,還有不少的笨瓜手雷,直接有槍手抓了兩個,拆掉保險,朝巡邏船投擲過去。

“轟!轟!”

兩顆手雷有一顆在水裡發生的爆炸,濺起七八米高的水柱,另外一個則是在巡邏船上爆炸了,火光閃爍,李錘看見有兩名警察被炸飛,不過船倒是還挺結實,沒有炸沉。

船上還有幾名警察不斷的還擊,同時有人操作巡邏船後退。

我的天!越南幫太瘋狂了,竟然敢公然和加拿大的警方對這幹!他們要搞恐怖襲擊嗎?

雙方交戰,最倒黴的不是彼此,而是船上不知所錯的華人,這幫人可都是手無寸鐵,而且站在甲板上,警察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豬仔,還以爲都是一夥的。

上百人的大船發動襲擊巡邏船,很可能會被軍方注意到是不是敵軍前來偷襲進攻。

幾乎是剛剛交手,就有幾個華人被警察的槍擊中倒了下去。

“別在傻站着了,這裡距離港口不遠,跳下去!”李錘大聲叫吼,在甲板上只能當活靶子,跳進水裡或許有一線生機。隨着李錘的話音剛落,便有三五人朝海里跳去。

這時灰狼道:“三哥,你先下去,我來想法弄跳船。”

李錘抱着野黑推了下滿臉驚慌的春十三娘,“陸哥,跳!”說着率先朝海里跳去。

“噗通!噗通……”

李錘剛剛入海,險些沒窒息過去,海水冰冷刺骨,那種冷,好像跳進了冰窟窿一般,身上的外套立刻如灌了水銀一般,沉甸甸的往下墜,倒是懷裡的野黑,主動跳出了李錘的懷抱。狗懂水性,這彷彿是天生的。

看着它能在水面上遊動,李錘放下心來,不斷的找陸合和春十三娘。

甲板上不斷的有人中槍,不斷的有人朝水裡跳去,有幾個警察不懂情況,還朝水裡射擊。

“陸哥!張春菊!”

李錘大聲喊着,目光左右尋找。

“兄弟!我在這裡。”陸合朝李錘招手,一邊朝李錘游過來,一邊手裡還拉着春十三娘。這傢伙,在跳水的時候竟然主動的找春十三娘。

灰狼如鬼魅一般,半蹲着身子,他手裡不知道從那裡搜來一條船槳,跳到船體的另外一側,那裡有一條小船掛在船身上,他拿出傘兵刀動作飛快的將上面的繮繩割開,然後將船槳朝下面的李錘扔去:“三哥,接住!”

李錘在水裡活動不便,可不敢隨便接東西,船槳噗通一聲落在他身邊不遠,被他在水裡抓住。

這時灰狼將小船另外一側的繩子也割開了,用腳一蹬。

“噗通!”

小船落了下去,李錘和陸合連忙將小船扶平穩,陸合先將春十三娘推了上去,然後和李錘爬上去,野黑也靈巧的跳到了小船上。

“兄弟,划船你不在行,給我來!”陸合擦了把臉上的水,滑動船槳,別說,他技術還行,不過幾下便把握了小船的平衡,並且朝遠離兩艘船的方向划動。

灰狼冷冷一笑:“越南幫……”他將傘兵刀插回小腿,從身上拿下兩顆笨瓜手雷,拆掉保險,一個朝巡邏船扔去,另外一個朝姓阮的以及那幾個在掩體後面的槍手扔去。

“轟轟!”

兩聲爆炸,火光沖天,灰狼如一條游魚鑽進了水裡,朝李錘的小船游去。

姓阮的一方被灰狼的手雷傷害很大,有兩個槍手直接被炸死了,姓阮的也被爆飛的彈片擦中額頭,流了血。

“啊!可惡的*,我不會放過你們!”他發瘋一般,抱着AK朝水裡的灰狼瘋狂射擊,還朝李錘所在的小船點射。

小船的距離還沒有逃出AK的射擊範圍。

“咻咻咻……”

子彈一顆顆在他們身邊穿過,有一顆還擊中的小船的船板,李錘三人連忙趴下,同時李錘衣服將小船的船洞堵上,防止進水。

姓阮的一梭子子彈射完,又朝李錘等人叫罵了幾句,才被幾個槍手拉了回去,他們這艘船倒黴,巡邏船更是倒黴,幾個警察不是給越南幫打死,就是被灰狼的手雷炸死,總之這一會上面的槍聲小了很多,只有偶爾有一兩個朝越南幫還擊,拖延他們,等候總部巡邏船的到來。

灰狼跳進水裡,不一會便游到了李錘的小船上,爬上小船,看着李錘和陸合滿臉的笑意:“這種生活,才適合我。”

李錘搖搖頭:“瘋子。”

小船很快遠離了兩艘大船,遠遠的看見大約有七八艘大型的巡邏船朝這邊飛馳,其中還有兩艘衝鋒舟,速度極快!

陸合連忙將小船避開,黑壓壓的水面,只要不刻意的搜查,根本看不到四人。

“呼!終於安全了。”

李錘長長呼了口氣,將外套脫下來,把上面的水擰乾,可能是心情激動,也不覺得很冷。

“錘哥……我……”春十三娘拉了李錘一把。

“恩?怎麼了?”李錘扭頭看去。

發現春十三娘臉色煞白,一隻手捂着肚子,那裡有鮮血流出,甚至……李錘都看見了她的腸子。

“我老冷,錘哥,你……能抱抱我嗎?”春十三娘聲音微弱,眼睛都快要閉上了。

李錘心頭一冷,一把將她抱住,伸手壓住她的傷口,經歷不讓血流出來,道:“張春菊,你頂住,咱們馬上就到溫哥華了,那裡是陸哥的天下,有最好的醫生,頂住。”

灰狼連忙將外套脫下,給春十三娘披上,不管怎麼說,這一路上也算是一起來的,共經過患難,同時也佩服春十三孃的勇氣和潑辣的作風。

陸合兩個膀子飛快甩動,更是賣力的划船:“你不能死,你要堅持住啊!”

春十三娘忽然哽咽起來,“我的命好苦啊……我一天都沒有幸福過,錘哥……哎……錘哥,我好冷。”

李錘更加用力的抱緊她,希望能給她一絲溫暖,腦海中不由的響起最初見到的春十三娘,她穿着性感的衣服隨便扔垃圾,那妖嬈的表情,還有她房間那些情愛工具……

在****火鍋店,她還找人來害自己……將他從壁虎強手裡解救出來、傳銷組織中的張博士……

發生的種種在李錘腦海中不斷浮現。

“錘哥……”她湊到李錘耳邊:“我好想回到深海,我好想回到那個坐在你機車後面的夜晚……錘哥……”她的聲音在發抖,很弱,但李錘聽的很清晰。

“張春菊,你會挺過去的,你一定會的。”李錘握着她傷口的手在發抖,因爲不斷的鮮血流出,那溫溫的鮮血使李錘心肝發顫!

“錘哥……我死定了對不對,我知道。”她在李錘耳邊小聲道:“錘哥,我喜歡你!”聲音有一絲調皮一絲羞怯。

李錘抱她更緊了,“張春菊,我……我也喜歡你。”

“錘哥,別叫人家張春菊,叫我十三娘!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當真喜歡我?”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嘔出一股血沫,顯然她的內臟受到了創傷。

AK的威力太巨大了,直接從她後背穿過,腹部穿出,腸子都打了出來。

“好……十三娘。”李錘的聲音也有些發抖。

“錘哥……我記得,那晚坐在你的機車後面,你送我回去,街頭有首歌曲,好像是羅大佑的《追夢人》我好喜歡,你能唱給我聽嗎?”春十三娘聲音微弱的說。

李錘苦笑,滿臉的落寞,那雙憂鬱的眼神帶着一絲不容饒恕的仇恨:“好,我唱,不過我唱的不好聽,你不能笑話我。”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讓它牽引着你的夢、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汲取了你的笑容、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看我看一眼吧、漠然紅顏守空枕、青春無悔不死,永遠的愛人……”優美傷感的旋律,李錘沙啞哽咽的聲音,和羅大佑竟然有出奇的相似。

他感受到了春十三娘,緊緊摟着他的手慢慢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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