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個徒弟倉惶跑了進來,有些興奮和害怕的說:“三爺,好像……好像不是結婚,外面好多的車呀,從……石碑街東頭開過來的,我都看不見尾。”
“恩?”黃老三將酒碗砸的粉碎:“隨我去看看。”
“站住!”黃家老大喊了一聲,道:“都不準亂動,杏林鄉纔多大,怎麼可能忽然出現這麼多車,青子你出去看看。”
石碑街不像普通的街道,地面是用石頭鋪成的,一塊一塊的整齊又平整,道路兩側都是民國時期乃至更早的建築。
十二米寬的街上,能夠並排容下四輛汽車,而這一刻從東面卻是來了一個浩浩蕩蕩的車隊,清一色黑色轎車,只能看見車頭是四輛並行的奧迪汽車,根本看不見車尾,車隊兩側站着清一色黑色西裝帶墨鏡的漢子,整齊劃一的裝扮,比電視上的黑社會震撼多了。
杏林鄉的人對這種場面不是很陌生,這裡古色古香,很多拍電影的劇組都來,也有些拍民國槍戰片的,但是那種場面都不大,像這種震撼的場面都是頭一回見。
幾乎街道兩邊的人都衝了出來,還有鄰邊的,只要是聽到這裡動靜的,都靠着街邊站着。
浩蕩的車隊還在往前走着,終於出現了一些不同的情況,在後面的幾輛車中,出來了幾個皮卡,上面竟然放着三個嶄新的豬籠。
看見這豬籠,老一輩的人都心裡發寒,唯有那些年輕人覺得稀奇,在車的最前面,走着兩個披麻戴孝的人。
忽然有個中年漢子認了出來,指着他道:“李二娃子來了,李二娃子來了,他來給老張家報仇來了!”隨着他的高聲震呼,整個杏林鄉彷彿爆炸了一顆原子彈,所以目睹老張叔慘死的人紛紛從家裡拿出鞭炮,噼裡啪啦的點上,在前面給李錘開路。
在李錘的旁邊走着一身潔白孝服的張二丫,她目光堅定,微微還有些發紅,身體靠着李錘,他們身後走着不下三十多個漢子。
……
那個被黃老大派出去刺探形勢的青子,這會慌忙跑了進來,大叫道:“不好了,是李二娃子來了,李二娃子來了。”
黃老大過去就是一菸袋,吼道:“亂什麼!到底什麼情況?”
青子捂着頭上腫起來的包:“外來來了好幾百輛小轎車,比鄉長家的都好,李二娃子領着老張家的二丫頭走在前面,披麻戴孝,後面還跟着上百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裝,而且……”
他越說,黃老大眉頭越皺,見他吞吐,揚起了手中的菸袋:“而且什麼?說!”
“而且……後面的車頭上還帶了三個……三個豬籠。”
“什麼!”黃老大不用想就知道,這三個豬籠是給他們兄弟三人準備的,啪的一聲,將手中的大煙袋掰斷了。
“大哥,這李二娃子欺人太甚,我出去會會他。”黃老三將外套脫掉,露出一巴掌護胸毛,手裡攥着重重的殺豬刀。
“放肆!”黃老大冷喝一聲:“現在出去不是找死嗎,不能意氣用事,青子,叫人,把兄弟們和徒弟們都叫過來,另外把大門關閉,恩……老二給兄弟拿傢伙,到樓上把我那把老土槍也拿出來。”
“是。”黃老二心裡沒底,李錘真不是好惹的,當年不過是摸了他妹妹小臉一下,被他追着砍了一條街。連忙按照大哥的吩咐上樓把傢伙都拿下來,分給兄弟們。
外面的鞭炮聲越來越近,很顯然李二娃子朝這邊過來了。那震耳欲聾的炮聲,令黃家三霸那些酒肉徒弟有些膽顫心驚。
黃老大一拍桌子:“兄弟們,我們黃家三兄弟平日對各位也算不薄,這時而用到兄弟門了,還請不吝嗇氣力,到時候我黃老大心裡有數,不會虧待兄弟們的。”他率先從黃老二手裡接過那隻老土槍,其他的徒弟們也都拿起來片刀,只是彼此你看我,我看你,臉上寫滿恐懼。
越來越近的鞭炮聲忽然停了,緊接着是那種上百輛汽車同時的鳴笛聲,百車同時鳴笛,那震撼的聲音好像銅鐘一般,重重撞擊着院子中人的心臟。
有些膽小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大哥,出去和他拼了,在這裡窩着太難受。”黃老三叫道。
黃老大搖搖頭,嘆息一聲,對身邊的黃老二道:“給鄉里派出所打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這是私闖民宅,讓他們抓人。”
不得不說,黃老大還是有些頭腦的,但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的這種作爲,猶如譁衆取寵,讓人感覺好笑,早知道今日,何必當初。
車輛的鳴笛聲忽然又停止了,過了足足有一分鐘,這一分鐘雖短,但是在院中人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種未知的恐懼,令他們滿頭大汗淋漓,吞嚥的口水,緊張的看着大門。
忽然……
“轟!”
一聲如手榴彈爆炸般的聲音響了,黃家那賴以爲傲的大鐵門鎖頭地方出現一個洞,啪嚓一聲,被外力強悍的一腳踹開了。
“啊!”
所有人都驚駭的後退了一步,那鐵門是前段時間安裝的,光擡起來就需要了七八個人同時用力,單個門的重量都在三百斤左右。
終於,衆人心裡恐怖的影子露了出來,李錘腰間纏着孝布,上身穿着黑皮夾克,手裡攥着一枚堪比小鋼炮的沙漠之鷹。
不帶一絲表情的眼神,掃過院子裡面的人:“冤有頭債有主,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的,可以離開了。”冰冷的聲音彷彿一把小刀,割着院子裡面的幾十口人。有些被嚇破了膽子害怕受到牽連的,有些蠢蠢欲動。
“都別聽他的,兄弟們,害老張頭你們也有份,誰都別想摘出去,他這是激將法,就是想讓我們分散。仇人已經來了,兄弟們上啊。”黃老大舉起手中的老土槍,朝李錘扣動扳機。
只是他的速度稍微慢了一點,轟的一聲,李錘手中黃金沙漠之鷹火光閃爍,黃老大的土槍被打成了兩半,霸道的衝擊力,震得他手臂發麻。
“吼!”黃老三大叫一聲,揚起手中的殺豬刀第一個衝了過去,李錘將沙漠之鷹別在腰間,順手拿出了蝴蝶刀,如同鬼魅般也衝了過去。
基本上是第一個照面,李錘閃過殺豬刀縫,小巧玲瓏的蝴蝶刀連續在黃老三身上刺了三個洞。
“啊!”黃老三大聲痛叫,手臂、小腹、後腰,鮮血沽沽冒出。拿着殺豬刀的手已經發抖了,看着李錘他故作鎮定,其實心裡已經害怕了。
別的不說,就說大門外面那幾十號黑衣人整齊的站着,就足夠在氣勢上打敗他們,何況李錘手裡還有槍,就算他不用,那也是一種打擊。
周圍的那些個徒弟,也只是偷偷看着,沒有一個人敢上去,甚至連敢和李錘對視的都沒有,剛纔喝酒時候的大話,這一刻正如同屁一樣,沒有半點作用。
一拳放到黃老三,李錘腳踩着黃老三的臉,用力在地上攆,直到踩的像豬拱過的白菜,才把腳拿開,黃老三不斷顫動,眼神流露一絲恐懼。
李錘一舉手,後面五個黑夜大漢走了過來,將黃老三從地上直接擡起來,裝進其中一個豬籠裡面。
“李二娃子,你太過分了。”黃老大從地上抓起一個啤酒瓶,在桌子上敲碎,拿着斷碴的部分,朝李錘刺去。
“過分?你們欺辱鄉鄰的時候有沒有覺得過分,你們欺負老張叔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過分。”李錘沒有任何躲避,直接一記後手重拳砸在黃老大鼻樑上。
咔嚓一聲,黃老大的鼻樑骨粉碎性斷裂,兩顆門牙隨着噴血飛落出來,身體轟的一聲倒在地上,這樣懲罰他根本就不解氣。
老張叔,老張嬸子,多好的人啊,小五……三哥對不起你了,你託付我的事,我竟然沒有辦到,老張叔一生倔強,到頭來,沒想到會死在這種無賴手裡。
李錘的心都在滴血,小五是他最好的兄弟之一,親眼目睹他替趙佳擋子彈死去,臨終所託,沒想到竟然就這樣被黃家三霸給破壞了。
“扔進去!”李錘叫了一聲,五個漢子再次走了出來,將黃老大擡起塞進豬籠。
“你是自己進去,還是我動手?”李錘看向全身發抖,褲襠已經溼了的黃老二。
精神上的打擊,氣勢上的震撼,幾乎嚇破了黃老二的膽子,他兩條腿難以控制的跪倒下去:“我……我……”看着籠中的老大和老三,黃老二這一刻後悔極了,但是已經晚了,五個人將豬籠從上倒下給他罩住了。
“這個院子裡面的所有人,如果再有那個被我知道危害鄉鄰,我李二娃子絕對不放過。”李錘說完朝外面走進。
鞭炮聲起,汽車發動,慢慢跟隨。
此刻的張二丫懷裡抱着老張夫婦的牌位,抱着它走在前面。李錘離她身後半步,身後是一衆黑衣人,還有上百輛汽車,中間的皮卡三個豬籠,塞進了三個人。
兩側的百姓竟然率先鼓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