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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寶寶錯愕地擡眸直視李逸風,“莫非……局長你也覺得?”
“沒錯,我心裡早就有所懷疑,我們前後兩次行動都以失敗告終,本身就很蹊蹺,這段時間我也細細思考了事情的前後,這裡面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們內部出了奸細。”李逸風放下手中的筆,鎮定地回視,目光沉穩的彷彿在鼓勵遲寶寶繼續說下去。
遲寶寶再也沒有猶豫,聲線清晰,很快把自己事先想好的說辭簡潔利落地說了出來,“我的想法和局長一樣。但是眼下我們也只是猜測,並沒有切實證據能證明確實存在內奸,更妄談將其抓出來。”
“小遲這麼說,已經是有什麼想法了嗎?”李逸風嘴角牽起一抹含義莫名的笑。
“暫時還沒什麼好的想法。只是我剛剛從線人那裡得知了另一處毒品窩藏點,而且數量相當可觀,這條線應該比較可靠,只是眼下有了內奸的猜測後,不敢輕舉妄動,有些吃不準應該怎麼處理。所以還未聲張,想先來報告局長,聽一下您的意見。”
遲寶寶咬着脣有些緊張地看着李逸風的反應。哼,你不是不動聲色麼,這就將你一軍。雖然之前的遲疑糾結大部分是爲了做戲給他看,但是此刻她倒是不用做戲,心裡確實有些緊張他到底會怎麼回答,計劃第一步的成功就在此一舉。
李逸風愣了愣,彷彿很是詫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遲寶寶再次抓住了毒販的尾巴。思索片刻後,冷靜地開口:“一個內奸不值得用一批毒品流入社會危害人民的代價去交換。要抓內奸有的是辦法,這樣或許比較迅速有效。但是一旦我們系統真的存在奸細,那麼到時候有很大的可能我們會放任這樣一大批毒品流入社會,後果不堪設想。”他扶了扶眼鏡,接着說,“不如這樣,我們一方面瞞住消息,先不要告知其他警員,另一方面,私下開始着手排查。等到行動那天再臨時召集通知他們,到時候見機行事,我相信他的狐狸尾巴總會慢慢露出來的。到時候恐怕不止我們,首先他的主子就第一個不會放過他。趁他們狗咬狗內訌的時候,我們再適當添點迷惑性因素煽風點火引蛇出洞,照樣可以抓出他。”李逸風眉頭一揚,讚許的看着遲寶寶說“另外,你的努力我看的很清楚,這麼短時間內又獲得這麼大價值的情報。你功不可沒,我會向領導如實彙報的。”
遲寶寶心裡一鬆,李逸風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她賭對了。
以他的驕傲。就算自己就是內奸,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通過拉這麼多墊背的方式來逃脫嫌疑。更何況以他的智商,也不會做出這種不顧基本職業道德而徒顯心虛的不明智選擇。爲了抓姦細設個套可以。但是前提必須是,這個套得是事先設計好。萬無一失,並不會給社會、警隊帶來實質性危害的。在沒有萬無一失的保證下,冒着毒品流失的風險引奸細上鉤,簡直是對他職業素養和多年聲譽的一種侮辱。她相信他不會選擇這麼不完美的方式逃脫嫌疑。
心頭萬般思緒一閃而過,遲寶寶面上只做出一派心悅誠服之色,由衷地說道:“局長,你過獎了,我只是做好分內之事,關於內奸之事,還是局長您想的周到,那麼我們現在先按兵不動,嚴守口風,我先下去做一些相應的部署。”
李逸風滿意地點了下頭,沉聲說道,“好,你先回去吧,記住,此事千萬不可聲張,要是走漏了風聲,你也知道後果的。”
“明白,那局長我先回去了。”
李逸風淡淡的點點頭。示意她可以走了。遲寶寶轉身走出了辦公室,一路不回頭的走到女廁所,關上廁門靠在門後,手重重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臟,輕輕呼出了一口氣,攤開手一看,背上、手心都沁出了一層層薄薄的汗。李逸風是一手帶她的人,他了解她就像她明白他一樣,過程中就算讓他察覺到些微不對,也必須虛虛實實地讓他摸不準自己的想法,最後逼着他不得不這麼做。所幸憑着對他的瞭解,她的第一步還是成功了。
而此刻,另一間屋子裡,王庸戴着耳麥窩在沙發裡,一副慵懶的表情,兩腳疊着翹在桌子上,手裡捧着杯咖啡有滋有味的喝着,臉上一副玩味的表情,伸手再次點了重播鍵,又聽了一遍剛纔暗潮涌動的對話,笑得愈發意味深長。
這個女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不過,呵,你以爲你不說我就沒辦法知道你想幹什麼嗎?
你錯就錯在不該來爺這兒要什麼竊聽器,你以爲爺的竊聽器是這麼好要的嗎?
他悠閒地看着屏幕上隨對話變化的聲波譜,手指微微地輪流敲着桌子,深邃的眼眸漸漸眯了起來,慢慢陷入回憶,眉頭皺着,沉吟的低聲說:“李逸風,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你難道已經忘記了,我們當初的誓言了嗎?”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莫名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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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堅決打擊毒品市場,讓毒販在我們華海市毫無容身之所,還我們華海市一片朗朗乾坤。”電視熒幕裡,穿着黑色警察制服李逸風,顯得幹練精神,正在召開新聞發佈會。一臉義正詞嚴的,介紹着最近時間,打擊毒品犯罪的累累碩果,展示着一個個成功搗毀的毒品案例。
他本就是國字臉,一臉嚴肅,配合着他冷漠而鏗鏘的言語,讓人由衷而不自覺的內心感到信服和欽佩。
“在這裡,我要奉勸所有市民一句,毒品的危害性極大,吸毒者非但害了自己,還會連累到家庭,尤其是青少年,本來是應該爲學業前程未來拼搏的年紀,爲了毒品,不惜坑蒙拐騙,作奸犯科,活生生毀掉了自己的大好年華。”李逸風一臉沉痛的說:“在我數十年緝毒生涯之中,不知道見過多少被毒品害得傾家蕩產,支離破碎,甚至是家破人亡的家庭……”
“這個李局長不錯啊,年輕又有正義感,人還長得挺帥,如果每個警察幹部都像他這樣,我們的國家會比現在和諧很多。”歐陽菲菲滿懷柔意的夾了一塊牛肉,輕輕放到了王庸的碗裡,半是撒嬌,半是邀功的說:“喏,這是你愛吃的黃牛腱子肉,是婉柔今天特地去市場買了新鮮食材給你做的,你嚐嚐味道怎麼樣,我這算是借花獻佛了。”
“嗯。”王庸點了點頭,毫無誠意的隨口應了一聲,心不在焉的吃了一口,眼睛盯着電視,半杯白酒一口飲盡。
見此情形,歐陽菲菲和秦婉柔擔憂的對視了一眼,各自微微皺了皺眉頭。都有些看出來了,王庸今天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非常的萎靡,好像有什麼解決不了或者處理不了的麻煩。
“王庸,今天你心情不好,還是少喝點兒。”歐陽菲菲見他下意識的還要倒白酒,一着急,便一把搶了過來說:“你平常一個人咪小酒的時候,一般就是三四兩,頂多半斤。你今天已經喝了大半瓶了,不準喝了。”
“誰說我心情不好?老子心情好的很。”王庸冷着臉一把搶過了酒瓶,自顧自的倒酒說:“男人在喝酒,你這一個女人在邊上鼓譟做什麼?沒大沒小。”
嘶~歐陽菲菲倒吸了一口冷氣,俏臉布上了一抹寒霜,眉頭挑了起來,俏哼着說:“王庸今天你是鬧哪門子脾氣?本小姐今天也夠對你溫柔賢惠了,下了班趕緊回來就給你準備下酒菜。你倒好,也不知道在哪裡置了閒氣?關心你兩句吧,你說話像是吃了槍藥,渾身不痛快盡往自己老婆身上撒氣。”
一時間,歐陽菲菲越說越覺得自個兒委屈,小嘴都嘟了起來。環抱着雙手,傲嬌的扭過頭去不肯再看王庸。
“什麼準備下酒菜?”王庸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這些小菜分明都是婉柔給置辦的,你這個大小姐從頭到尾,也就是炒了盤小青菜而已。”
“王庸你……”歐陽菲菲見他非但不像平常一樣來哄自己,自個在那還越說越來勁了。委屈的鼻間都有些酸溜溜了,貝齒輕咬着嘴脣頓足說:“我就知道你喜歡婉柔,她的你心中的女神,既然你這麼嫌棄我,那,那你索性和我離婚好了,我也不在這裡礙你的眼,以後你就可以開開心心的和婉柔一起生活了。”
秦婉柔見這團火燒到她身上來了,急忙放下碗筷柔聲勸說:“王庸,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今天菲菲一下班回來,就開開心心的拉着我一起去市場買你喜歡吃的菜,回來忙活了那麼長時間,她就是爲了讓你晚上小酒喝得開心,他可是精心準備費了很多心思的。你這話說的有些過了,把菲菲的心意都糟蹋了,還不快和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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