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天定了定神,想起寧青的母親也在旁邊,她們都沒覺得不好意思,自己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這麼忸怩作態幹什麼?於是便收斂起旖旎的念頭,凝聚起全身的真氣,將熱氣騰騰的手掌按在寧青的胸脯上,全神貫注地往病竈處灌注真氣。
寧青在第一股真氣灌入穴位裡時,全身抖了一下,然後便雙目微合,臉上露出舒服、輕鬆的神態,顯然那些真氣已經開始起到止痛、活血、解淤的作用。
又過了十幾分鍾,寧青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放鬆,竟然再一次睡了過去。
寧青的母親見冷笑天手掌上不停地冒着熱氣,自己的女兒在這股熱氣的灌注下,蒼白的臉上已經漸漸有了一絲血色,開始時粗重的喘息也變得均勻細弱,而且再一次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激動得又流出了眼淚。
冷笑天持續不斷地給寧青灌注了一個小時的真氣後,輕輕地將手掌從她胸脯上移開,然後坐到一條小凳上合目養神。
不久,寧青從睡夢中醒過來,忽然對她母親說:“媽,我想喝碗稀飯!”
老太太聽到這句話,如獲至寶,趕緊對寧青的弟弟說:“你快到外面去給你姐買稀飯來。記住,如果醫院附近沒有,你就打車去買。總之,哪怕找遍整個京城,你也要給我把粥買回來!”
這時冷笑天也站起來說:“阿姨,青姐,我也得走了。我回學校還有點事,明天我再過來。”
老太太有點不捨地說:“小夥子,你能再坐一會嗎?今天青青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又想吃東西了,這可是我這幾個月來最開心的時刻。你一走,我怕她的病情又出現反覆。”
“不會的,阿姨。青姐的病情現在已經控制住了,明天我一定清早過來,您放心!”
寧青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對她母親說:“媽,今天是我這幾個月來唯一舒服和開心的一天,您就別勉強冷先生了,他說了還有事。我現在已經看到了治好我的病的希望,但也不要急在一時半刻。我非常信任冷先生!”
冷笑天聽了寧青的這話,心裡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寧青在香港乃至整個華夏國都是赫赫有名的巨星,不僅在歌壇長期佔據大姐大的地位,而且在電影、電視劇中也扮演過許多紅透半邊天的角色,是名副其實的影、視、歌三棲明星。其粉絲從十幾歲的小姑娘小夥子到五六十歲的老爺爺老太太,每個階層都有。凡是她出現的地方,幾乎總會造成轟動效應。
在首都大學,就有她的粉絲爲了親自去看她的演唱會,不惜忍飢挨餓許多天,把生活費省下來買入場券。冷笑天自己也一直非常崇拜寧青,曾經和李銳等人在首都一條街道上狂追接寧青的汽車四五里,目的就是想一睹偶像的真容。
而現在,這個被億萬人狂熱追捧的明星,這個自己曾經多次在夢中見到的偶像,此刻就如此真實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剛剛還被自己緊緊地摟在懷裡。而且,從她的神態看,她對自己還非常尊敬,甚至可以說,還有一點點依戀……
從寧青的病房出來,冷笑天準備去一下杜部長的家,問一問白書記的愛人什麼時候從南方回來。他想早點把這事辦好,一個小小的偏頭疼病,對他來說,應該是手到病除的事。
杜部長的腿在冷笑天連續多天的真氣治療下,已經基本康復。冷笑天走進他的書房時,他又在聯繫書法,看到他進來,忙扔掉手中的筆,笑呵呵地說:“小冷,是不是白書記那邊有什麼消息了?”
冷笑天搖搖頭,說:“暫時還沒有。不過聽薛阿姨說,應該就是這兩天了。”
杜部長忽然想起一件事,皺着眉頭說:“小冷,其實我去白書記家,還有一個很大的難題沒有解決。”
“什麼難題?”
冷笑天有點奇怪地問。
杜部長想了想,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小冷,你現在是我最信任的人,比我的秘書小蘇還讓我放心,所以我也不瞞着你:我以前雖然去過白書記家,但從來沒有帶過什麼禮物,也不敢帶。白書記這個人,你如果帶禮物去他家,他可以當着你的面把禮物丟出家門,也不管你有沒有面子。但這次不同,實話告訴你:我想趁現在還算年輕,到下面的省市去主政一兩屆,這個事白書記可以幫到忙。可如果我就這樣空手講白話,又怕達不到效果,而送禮白書記又不會要,因此一直在糾結啊!”
冷笑天知道到杜部長和白書記這個級別,就不存在什麼送禮和行賄之事,彼此都是高級領導,如果送錢送物,不僅被送者不會接受,而且會顯得送禮的人很庸俗,弄得得不好會鬧個灰頭土腦的下場。
他思索了一下,問道:“杜叔叔,白書記最大的愛好是什麼?”
他這一招是跟一些官場小說上描寫的送禮技巧學來的:送禮不一定要很貴重,關鍵要送對路,要投送禮者所好,而且要讓被送者心安理得地收下禮物。
杜部長說:“白書記幾乎沒什麼業餘愛好,就是每天堅持要練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的書法,而且對文房四寶特別癡迷,經常打發他的秘書悄悄到古玩市場去淘一些真真假假的古董收藏着。”
冷笑天忽然想起:來學校前,他又到藥王洞裡面去了一趟,在那個儲藏酒的洞廳的西壁,發現了一個小洞,小洞裡有一個腐朽的木箱,裡面裝着一些已經飄化成灰的衣物,一幅保存完好的帛畫,畫上標明是宋徽宗御筆親繪的工筆仕女圖。此外,還有一方硯臺,硯臺上也刻着“御用”兩個字,上面標明硯臺的製作時間是“大宋宣和元年”,正是宋徽宗在位時的年號。
因此,冷笑天判斷這方硯臺是宋徽宗使用過的,不知什麼原因落到了李時珍手裡,一直在藥王洞保存到現在。
此刻,他聽杜部長說白書記特別喜歡文房四寶,便說:“杜叔叔,我從老家帶來了一方古硯,好像是北宋徽宗皇帝曾經用過的御硯。您覺得白書記會不會接受這個禮物?如果可以,我去給您拿過來!”
杜部長吃了一驚,說:“真的?你能確定那是一方御硯?”
冷笑天點點頭說:“我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得到的,並且我可以肯定這是貨真價實的徽宗御硯,您應該相信我!”
杜部長點點頭,又側臉沉思一番,說:“小冷,這方古硯只能以你的名義送。因爲它太貴重了,如果我去送,白部長絕對不會要。畢竟,我和他是上下家關係。但你不同,你是一個擁有奇能異術的人,你有一方徽宗御硯,也不是很奇怪的事。再有,你可以用晚輩送禮物給長輩的名義,把硯臺送給白書記,這樣他也不會覺得這是什麼行賄受賄的行爲。”
冷笑天有點疑惑地問:“您說由我把硯臺送給白書記,那您呢?不還是什麼都沒有送?”
杜部長笑了起來,說:“小冷,官場上有很多微妙的事情你不懂。我是跟你一起去白書記家的,你送了這麼貴重的禮物給他,他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不過彼此都不說破,但心裡都是有數的。”
冷笑天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杜部長巴巴地跟着自己去白書記家,肯定是有所求。而自己送一個硯臺給他,杜部長也在場,只要白書記肯收下,就是默認了杜部長人情。
想到這裡,冷笑天不由對杜部長的深諳官場之道深爲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