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護衛聽令行事,立即點燃黃泉香,分別插到了拍賣會的四周,嫋嫋的白煙升騰而起,被晚風一吹又化作一陣香風,被吹進了迎香樓每一個人的鼻子裡,每個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抹淡淡的花香,因爲他們手裡頭都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拍賣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買家在糾結着該不該和別人競價買東西,賣家則興奮的看着屏幕上的數字一點點升高,好像那串數字已經變成了金燦燦的黃金,飛到了他們手裡頭一樣,每個人沉浸於買賣帶來的快感之中,對於這個能控制他們的香味毫不在意。
而密室拍賣行的人則在忙着搶救已經昏迷過去的小姚,直播的畫面已經變成一片白茫茫的雪花,拍賣行的場地上,老大夫被一路拖拽着從牀上弄起來,帶着自己的小徒弟睡眼惺忪的蹲在地上給小姚施救。
因爲太久沒刮鬍子而長着一臉絡腮鬍的人販子,現在正着急忙慌地站在一旁,這地上躺着的已經不是一個生命垂危的女孩了,而是他的三十萬鉅款,如果拍賣沒有中斷,這丫頭說不定會更值錢,現在他站在那裡急得滿頭大汗,心裡比任何人都希望這個小丫頭恢復過來。
大漢心裡那個恨啊,早知道這丫頭這麼值錢,他就不那麼用力打人了應該多喂寫飯菜,養胖些說不定更值錢,都怪那羣傢伙出手太重,眼看着他的三十五就要不翼而飛,大漢連忙上前一步跪到老大夫面前:“求你一定要救救這個丫頭啊,多少錢我都出,拜託你了大夫!”
老大夫看了眼這個樣子跪在他面前的大漢,看起來情真意切的紅着眼睛,好像是這個小丫頭家人一樣,心內不屑地撇撇嘴,明明就是個人販子,裝什麼大尾巴狼,他在這個迎香樓裡看診這麼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也見多了這種人販子,所以對於大漢的懇求,老大夫並沒有去理會他,他只忙活着手裡頭的事情,小丫頭倒在地上,他將手探到她鼻子下面,還有呼吸,老大夫松了一口氣,有呼吸就好辦了,他將小姚的身體放平,把頭擺正,然後開始給她把脈,脈象有些虛弱,看她的樣子似乎是活生生的把身體給餓虛的,這種脈象他只有在因爲厭食症而導致營養不良的病人身上發現過,真的是造孽啊,好好一個青春期正發育的小姑娘,被餓得皮包骨頭,現在居然還被揍得渾身是傷,唉,老大夫心內默默嘆了口氣手裡的動作更加輕柔。
一羣拍賣行的人全都圍在拍賣臺旁,看着老大夫給小姚治傷,把這個狹小的臺子層層包圍,老大夫看了他們一眼,臉色難看得大手一揮道:“你們都給我滾遠一點,她需要足夠的空氣,你們這羣人該幹嘛幹嘛去。”
救治病人的時候,醫生的吩咐是是最認人信服的,所以許多人都自發的退下了臺階,離得遠遠的,但人販子還守在那裡,生怕自己的三十萬不翼而飛。
知道小丫頭有內傷,老大夫更加賣力的和小徒弟一起把藥箱裡的藥水,瓶瓶罐罐全給拿了出來,他要把治療內傷的湯藥調配出來。
因爲這迎香樓裡大約有需要用得到大夫的時候,就是打架鬥毆而照成過重的傷勢,這個小姑娘是單方面被打,比起打架鬥毆而出現的外傷,她傷得更重的是內傷。
老大夫先給她灌了剛剛特製的血府逐瘀湯,又跟小徒弟囑咐道:“你把金瘡藥拿出來給她有傷口的地方消毒一下再灑上然後包紮起來。”
小徒弟點點頭,很認真的按照老大夫所說的做,他的動作麻利,卻很輕柔,看樣子是經常處理,對於外傷的處理已經十分的熟練了。
老大夫又逐一摸了摸小姚的四肢,沒有骨折脫臼的情況,他微眯着眼仔細觀察,發現小姚的左耳朵外有乾涸的血跡,他取出棉籤往她的左耳朵內輕輕擦拭,果然外耳道內全是積血,看樣子整個左邊的耳朵全都被血積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顱內出血,但是看小丫頭只是昏迷,心跳呼吸還有血壓都比較正常,應該不是顱內出血的原因,只是這只不過是他出於自己行醫幾十年的判斷,具體的問題還是需要到醫院去做進一步的檢查。
小徒弟總算把小姚露在四肢外面出血的傷口全都處理好了,大庭廣衆之下他也還好意思掀開女孩的衣服,看她軀體部分有沒有其他傷口,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對師父說道:“師父,這樣治標不治本,還是需要給她拍個X光片,我剛剛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發現她的胸骨處有腫脹,好像是胸骨骨折了,她現在又暈過去了,待會如果胸腔有出血的狀況,恐怕會引起窒息。”
老大夫白了他一眼,停下手裡的活,擦了擦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黑市裡的醫療條件沒有外頭的好,我們去哪裡給她照X光片去,差不多處理一下得了,剩下的聽天由命吧,黑市裡面夭折的小女孩難道還少,你多見識見識就習慣了,唉這年頭人命都不值錢啊。”
小徒弟囁嚅了一下,只能放棄了,他看了眼地上安靜躺着的小姚,心內一陣憐憫,但是在黑市這條醫療條件簡陋的遊輪上,他也無可奈何。
人販子看了半天,見他們停手不治了,小丫頭也沒有醒過來,頓時急了:“誒,你們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過來救人的嘛,怎麼沒有給我治好啊,我還等着賣出去呢!”
你當這孩子是頭豬嘛,還等着賣出去,老大夫心內翻了個白眼,但是出於怕被揍的心理,表面上還是很溫和的解釋道:“不好意思,能力有限,對於這個女孩子我們能做的只是讓她傷口停止出血,但是導致她昏迷不醒的最終原因是內傷,你們如果要救醒她最好還是趕快讓遊輪靠岸,把人鬆醫院去,我們是無能爲力了。”
“什麼叫無能爲力啊?”人販子急了,怒火中燒,“就是你們醫術不精,別給我在那裡扯犢子,你們要麼給我把人救醒了,要麼就嚐嚐我的拳頭,二選一吧!”
這傢伙居然還想打人,老大夫梗着脖子:“我們救不了,要不然你打死我吧,就是打死了我也救不了她!”
小徒弟嚇得瑟瑟發抖,並非他和師父學藝不精,而是這女孩子的傷勢太難搞了,他們只有倆個人四隻手,怎麼給她做手術嘛。
拍賣行的人見情況不對,趕緊全部上前攔住暴怒的人販子,開玩笑,要是把這遊輪上唯一的老大夫給打傷了,他們以後感冒看病找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