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菲此時正在藥鋪對面的賓館裡,接着張奶奶的電話,她咬緊下嘴脣聽着張奶奶對她的囑咐。
電話那頭的張奶奶聲音嘶啞,但是言語卻十分乾淨利落:“一菲,你弟弟他應該有個更好的人生,你不要優柔寡斷。”
張一菲從醫院逃出來,自從方啓明得到鬼仙草之後,奶奶和爸爸就或多或少的找她談過話,內容都是要她取得方啓明的信任,她一開始還以爲奶奶和爸爸是希望方啓明信任她愛護她,才一再的強調這件事。
可就在她爲了方啓明做了傻事之後,奶奶和爸爸的態度就變了,他們派管家和僕人把她看管起來,說些雲裡霧裡她聽不理解的話,直到她跑出醫院來找方啓明,張奶奶纔打了這個電話給她,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一菲,你其實還有一個弟弟叫張蒙,你媽懷的是龍鳳胎,所以生產尤其艱難,你媽生完你已經沒力氣生你弟弟了,你弟弟差點胎死腹中,他一生下來就得了一種怪病,像個死胎可是他還能喘氣,就像活死人一樣,後來你爸找了許多醫院都治不好你弟的怪病,後來我們聽說古神醫的女兒也得了這種怪病,他的徒弟專門下山來尋找藥材,我們這纔有了希望,原本我們也不想讓你爲難,以後等你嫁給方啓明,他自然會爲救治你弟弟出一份力,可是你弟弟昨天突然終止了呼吸,我們忙活了很久才讓他重新恢復過來,你弟弟的時間不多了,一菲,我希望你不要讓奶奶失望,也不要讓你媽不能瞑目啊。”
張一菲愣愣的問:“可是方啓明他只有倆種藥材啊,他還沒有得到羅生根。”
張奶奶遲疑了很久,才說道:“你弟弟出生的時候,爲了保住他的命,我們派人去雪山尋找到了羅生根,已經喂他吃了,所以現在我們只需要另外兩種藥材。”
張一菲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可是我去拿了方啓明的藥材,那他要怎麼救他的小師妹?”
“所以,我們纔要你嫁給他,這樣他纔不會怪罪我們張家。”
張奶奶嘆了一口氣,冷冷地將電話掛斷。
張一菲握着電話緩緩蹲了下來,她覺得有些冷,於是團在地上,抱緊了自己的胳膊。
落日的餘暉撒在她稚嫩的肩膀上,她緊緊抱着自己蜷縮着,好似這樣就能逃避所有,爲什麼是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出現的弟弟,奶奶居然讓她去偷方啓明視如珍寶的藥材,真是荒謬。
握在手裡的手機突然“叮咚”響了一聲,張一菲木木呆呆的拿起一看,是方啓明發過來的信息。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手機上頭的字,緩緩的站起來,猛地一下將電話砸到牆上,手機“啪”的一聲碎成一堆破爛。
有一塊小碎片擦過她的額頭,頓時血流如注。
張一菲擡起手碰了碰那道傷口,殷紅的鮮血染在白嫩的手指上,好像一朵剛剛開放的罌粟花,在風中招搖着。
小姚站在門口敲了半天門,就是不見一菲姐姐開門,她有些奇怪,剛剛不說一菲姐讓她過來的嗎,這會兒怎麼不開門,她從新擡頭看了眼門牌號,沒錯啊。
她又擡手敲門,敲得手都快紅腫了,賓館的服務員看她這樣一個小姑娘孤零零的站在門外,還不停的敲門,連忙走過來問她:“怎麼回事,需要幫忙嗎?”
小姚皺皺眉頭,揉了揉手腕可憐兮兮的說:“我姐姐在裡面,可是我怎麼敲門她都不肯開,不知道怎麼回事。”
服務員看她這嬌俏的模樣,心裡起了一絲憐惜,他說道:“你姐姐估計不在裡面,她會不會出去了,你要不給她打個電話吧。”
小姚咬咬嘴脣,本來就嫩紅色的嘴脣變得更紅了:“可是我剛剛聽見裡頭‘啪’的一聲,好像是姐姐在摔什麼東西的聲音啊。”
服務員也是見多識廣的人,這賓館裡什麼事情沒發生過,他聯想到了危險的事情,立即拿起對講機跟賓館的大堂經理取得聯繫:“喂,經理,1026房間裡的小姐好像遇到了危險,你帶着房卡過來開個門。”
小姚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敲門:“一菲姐姐我是小姚啊,你快開門!”
大堂經理很快就帶着房卡跑了過來,大胖子氣喘吁吁的,一邊遞給服務員房卡一邊說道:“這小姑娘家家的,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跑賓館裡來自殺,你看今年都第幾出了,我們賓館這是招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怎麼這麼倒黴,害我的年終獎都沒了唉!”
服務員拿過房卡也沒跟經理閒聊,很迅速的在門鎖刷了一下,還要接着按酒店通用的密碼,他頓了頓,看了小姚一眼,小姚看他停了手湊過來急忙道:“你倒是快按啊!”
大堂經理連忙把着急的小姚推開:“這是我們酒店的統一密碼,你可不能看,要是以後酒店出了這麼事情,你可就得負責了。”
小姚剛剛也是太心急了,關心則亂都把這個忘記了,她連忙扭過頭背對他們站好:“現在總行了吧,你們快點啊。”
服務員接着按繁雜的密碼,幸虧他記得牢固,不然這門就打不開了。
“咔嚓”一聲,房門打開了,小姚連忙扭頭往裡面走:“一菲姐姐,我來啦!”
他們三人走過玄關櫃,就看見客廳裡倒在地上的張一菲,她緊閉着雙眼,一頭黑髮鋪在地上,她額頭上鮮血斑駁,還沒有止住,鮮紅色的血映襯着她蒼白的臉頰,美得觸目驚心。
服務員和經理大吃一驚,小姚更是哭着撲上去:“你怎麼了,一菲姐姐,你怎麼了?”
服務員連忙攔住她,說道:“你別碰到她傷口,經理你趕緊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經理點點頭就要往外頭走,被一聲呵斥,叫住了。
“站住!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