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啓明按耐住內心的蠢蠢欲動,雖然這武功秘籍很誘人,但是他現在也不在意這些,最主要的,還是能讓他順利尋找到第三種藥材羅生根,這樣才能救小師妹的命。
所以這次他要算的不是自己的命運,而是小師妹的命運。
老人家樂呵呵的慢慢走到一方桌臺前,從桌底掏出一個墊腳的東西,趙靈兒歪頭仔細一瞧,黒居然是個龜殼。
趙有才伸手一敲這大龜殼,發出沉悶的聲響,這算命拿個龜殼真的絕配。
老人家將龜殼遞給方啓明,這才正色說道:“你心裡所求都在此處,要知天意難違禍福相依,你凝神抖動,等神龜吐卦機。”
趙靈兒和趙有才本來是看熱鬧來的,見他二人這麼鄭重其事,也不禁嚴肅了起來。
方啓明虔誠的捧過龜殼,他心裡唸的想的都是小師妹能否順利得到三種藥材的救命之事,於是更加慎重,屏息靜氣的輕輕抖動龜殼,裡頭髮出“叮叮噹噹”錢幣的響聲,半天才晃出了一枚毫無花紋的四方銅錢。
銅錢從龜殼裡掉落到地上,一路骨碌碌的滾到趙靈兒的腳下,趙靈兒不明所以的撿起來遞給方啓明,緊張兮兮的說:“你拿好啊,拿好。”
方啓明看着這枚銅錢,神色不明,這銅錢倆面毫無花紋,難道他所求之事全無可能?
一想到這,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茅老爺子嘆了一口氣,從方啓明手裡拿過那枚銅錢,翻看一會兒,才說道:“我爲人卜卦了這麼多年,還沒有見過有誰搖出這無字卦來,看來小友所求之事,乃是跟天意相違背的了。”
方啓明如招雷劈,身形晃動了幾下才穩住,他已經找到了兩味藥材怎麼可能所求成空,他直直看向茅老爺子,問道:“還請茅老先生明示。”
趙靈兒扯了扯老爺子寬大的袖子,示意他往好的地方講,別說些喪氣話,看小神醫的樣子都已經被無字卦嚇得發抖了,要知道當初她爹也是爲她求了一卦,老爺子還說她命裡有死劫,過了就是富貴長壽之命,過不了就是命喪之時,嚇得他爹整天求神拜佛的,可看她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茅老爺子安慰地拍拍她的小手,撫鬍子笑道:“小友也不要着急,也可能是你所求之事鬼神也不知,所以纔給了你無字銅錢。”
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方啓明知道,他所求之事是師妹的生死,若是掌管生死的鬼神也不知道,那又會有誰知道,越這樣想他的臉色就越慘白。
茅老爺子看他想不通透,只好看向趙有才:“這位小友,你陪他去我的花圃走走看看,散散心,也許能茅塞頓開也不一定。”
趙有才對這狀況也摸不清頭腦,方啓明這小子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這會兒怎麼臉色這麼差,他衝茅老爺子點點頭,拖拽着雙眼無神的方啓明,往門外的花圃走去。
趙靈兒正要跟着他們一起出去,就被茅爺爺一把拽住:“丫頭過來,我有話交代你。”
說完,就往樓上走,趙靈兒一臉懵,但還是聽話的跟在後面。
二樓有伺候花草的僕人在,見老爺子上來,恭恭敬敬的行禮退了下去,老爺子隨手打開窗戶,他望着不遠處的兩人,嘆了口氣:“丫頭,你的死劫恐怕跟那小子所求之事有所牽連。”
趙靈兒有點聽不懂,她歪歪頭問:“爲什麼會有牽連?”
老爺子點點她的小腦袋,恨鐵不成鋼:“你也是跟着我屁股後頭長大的,怎麼就沒學點我那趨利避害的本事,偏偏往他的對面站,站就站着吧,還去撿那枚銅錢,別人的死劫命數你碰了,可不是得有牽連嘛。”
趙靈兒覺得自己何其無辜啊,站個位置難道也有錯啊,她委委屈屈的說:“那現在都這樣了,該怎麼辦啊茅爺爺?”
茅老爺子習慣性地摸了摸白鬍子:“離他遠一些,以後他的事情,你少摻和,趨利避害懂不懂?”
趙靈兒乖巧的點點頭,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還是多躲着這位小神醫吧,雖然她看小神醫蠻順眼的,不過天涯何處無芳草,小命要緊。
花圃這邊,方啓明半天沒回過神來,趙有才在他眼前伸了伸手:“你小子沒事吧,不過是江湖把戲而已,何必當真啊。”
方啓明眼神渙散,眼前的這朵嬌豔月季,師妹最喜歡月季,他也喜歡,因爲月季好看又能治病,月季開花的那段時間他們常攜手採花,月季味甘、性溫,入肝經,有活血調經、消腫解毒的功效,漫山遍野的月季花開,他們在花中笑鬧……
“不行,我一定會找到羅生根,治好小師妹!”方啓明慢慢回過神,他絕對不會放棄一絲機會,事在人爲他就不信他會救不了小師妹。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時間一眨眼,就飛速流逝。
趙靈兒把他們倆個帶出花鳥市場之後,連個招呼都沒打,就一溜煙跑了,趙有才看着她逃命一般的身影,再看看身邊這個快變成二愣子的方啓明,只覺得摸不着頭腦,就是逛了一趟園子,怎麼就變成這樣。
糊里糊塗的趙有才最後是買了一盆月季花,一路開着車把方啓明送回藥鋪,已經錯過了飯點,他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蹭飯,正巧科室的值班醫生打了電話要他回醫院一趟,所以只跟古謹老爺子打了個招呼:“老爺子這花是我送你的一點心意,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拜訪。”
古謹衝他點點頭,趙有才他還是有印象的,當初屁大點小子,也滿頭白髮了,真是歲月不饒人。
方啓明全程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着,小姚敏感的注意到他的異常,連忙撲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師父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這麼沒精神啊?”
古謹也注意到他的異常,也將目光投注過來,方啓明下意識的避開了師父的目光,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他老人家了,免得他又傷心。
“我沒事,就是累了。”他給古謹行了個禮,就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