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啓明答應了一聲,攙扶着老爺子往樓下走,剛剛見到師父倒是忘記介紹這個小徒弟了,於是他對古謹笑道:“那丫頭叫小姚,是我最近收的小徒弟,身世跟我一般孤苦無依,所以我就私自做主收了她當徒弟,本是想着給她一個容身之地,沒成想她的資質也是個不錯的,如今還望師父多多指教。”
小姚也是機靈的,看師父介紹自己,忙竄到師公旁邊幫忙扶着他另一隻胳膊,嬉笑道:“師公好,師公我給您煮了一桌好吃的,還有我親手釀的葡萄美酒,通血管最好了!”
古謹來的時候沒想到方啓明給收了個徒孫,這會也沒準備什麼禮物,他在懷裡掏了掏,找出一瓶排毒養顏的凝香丸,遞給小姚:“先給你這個做見面禮,以後每天一粒融水喝,保管皮膚嫩得能掐出水。”
小姚不可置信看看師公又看看師父,見師父微微點頭,她才舉起雙手接過,對着這一瓶東瞅瞅西瞧瞧,特別驚喜:“謝謝師公,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千金難買的美容丸?”
方啓明輕輕揉了揉她翹起來的一撮雜毛,寵溺的笑道:“這叫凝香丸,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美容珍品,其中用白朮,銀耳,桃膠等藥材熬製而成,你師公應該也看出你氣血虛的毛病纔給了你這個,說來都是我疏忽了,你吃完這瓶看看效果,師父再給你熬製一瓶。”
古謹撫了一把白鬍子:“你師父是萬事不上心的性子,說是他照顧你,分明是你照顧他。”
小姚吐了吐舌頭,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師父,這才說道:“也沒有啦師公,師父以前也給我寫了藥方給我,但是他太忙了都沒有空監督我,所以我偷懶沒有按時吃,所以到現在氣色才那麼差,不過師公在我再也不敢偷懶了,一定按時服用,爭取早點變得健健康康。”
古謹拍了拍她的頭,想起了自己的那沉睡不醒的女兒,默默嘆了口氣。
方啓明見老頭子暗淡下去的神情,知道他是想起師妹,只好轉移話題:“師父我剛剛觀你氣色,是肝陽風火,上擾清竅之病機,待會我給讓小姚抓一帖天麻鉤藤飲,你須得按時服藥,給小姚做個榜樣啊。”
古謹麪皮一抽,這臭小子,不知道自己最怕喝苦藥嗎,居然開了副最苦的藥給他,他吹鬍子瞪眼,看方啓明的眼神就像是殺父仇人一般。
小姚見師公跟自己一樣害怕喝苦藥,捂嘴偷笑。
爲了給師公接風洗塵,小姚確實賣力氣煮了一桌子好菜,都是她拿手的,酸辣土豆絲,紅燒獅子頭,番茄燉牛腩,清蒸鱸魚,丸子蘿蔔湯……擺了滿滿當當一桌子。
古謹和方啓明很給面子的吃完了一桌子菜,老頭子很久沒吃到這麼美味的佳餚,現在抱着圓鼓鼓的肚子,十分滿足的抹了抹嘴巴。
“小子收了個好徒弟啊。”古謹揉了揉肚子,從懷裡掏出一顆消食丸,“還好我帶了這個,不然得撐壞了。”
方啓明摸了摸小姚的頭以示鼓勵,扶着古謹起身:“師父我帶你去後院消消食,吃了這麼多,我怕您晚上睡不好。”
吃飽喝足的古謹也很好說話,就着他的手慢慢踱步,他走了一會兒,才鄭重的說道:“小子你做的很好,我這幾個月思來想去,在山上越等越焦急,我就將你師妹託付給她姑姑,現在我準備和你一起尋找藥材,這次我要動用我以前的人脈,羅根生越早找到,你師妹甦醒的機會越大。”
方啓明點點頭:“好,如果有師父的幫助,我相信可以更快找到羅根生。”
他眺望懸停在夜空的那一輪明月,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幾個月以後的中秋節,希望他能和師妹跟師父一起度過。
夜深人靜,張一菲躺在病牀上,她手裡握着電話,等着方啓明打給她的第一時間能接到。
可是等了好久,她的手肘有些僵硬發冷,就是等不到他的電話,卻碰到好幾個推銷電話。
明明他離開之前的眼神那麼溫柔,爲什麼一離開之後,連個電話都沒有,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其實她可以自己撥電話給方啓明,但是她又放不下自己的驕傲,主動了這麼久,也應該讓他主動一些。
張一菲咬了咬下嘴脣,粉白色的脣角變得水光瀲灩,在這迷濛的夜色裡充滿了誘惑,可惜這夜深人靜的,該欣賞的人早就腦袋粘着枕頭睡着了。
清晨,雞鳴聲還未響起,太陽也沒爬上山頭,藥鋪裡所有人都還在酣睡,四下一片靜謐,這安靜一下就被響徹雲霄的電話鈴聲打破了。
方啓明披着衣服從地上爬起來,昨天把牀讓給師父睡,他一個人在榻榻米上鋪了一牀被子湊合了一夜,睡得腰痠背痛,沒睡好熬出了兩隻熊貓眼,本來想睡個懶覺,沒想到就被這鈴聲叫醒。
方啓明邊打着哈欠邊接起電話:“喂,趙醫生什麼事?”
電話那頭亂哄哄的雜音,趙有才捂住另一半耳朵隔絕了那些吵雜,着急忙慌的說:“啓明你快來醫院一趟,我們科來了一個鬧事的女病人,說她腦袋疼又不讓我們做檢查,她說她來醫院之前就吃了止疼藥,可是發現頭越來越疼,我現在懷疑她腦部有瘀血。”
方啓明邊聽着邊洗了個臉:“不讓檢查那怎麼做手術,她家屬呢?”
趙有才就是因爲這個才發愁:“她一個人來的,也沒帶個家屬,捂住頭大清早的蹲在我們科室門口嚎呢,嚇走了好幾個來看病的,你說我這早上是不是踩了狗屎,遇到這麼個奇葩。”
方啓明叼着牙刷安慰道:“我馬上就到醫院看看,給我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