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沒有回答方老太太的話,依舊狼吞虎嚥的吃着東西,就好像是幾輩子都沒有吃過像這樣的美食了一樣。
方老太太看到方老爺子這個樣子,心中更多的是心酸,她拍着方老爺子的背,哽咽道:“你慢點吃,別噎着了,老頭子啊,你跟我回去吧,看見你這樣,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啊。”
方老爺子聽見老太太這麼說,夾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雙眼無神的看着老太太,道:“回去?回哪兒去?這裡就是我的家。”
說完便埋頭吃飯不再理會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不知道老頭子這是怎麼了,她覺得老頭子突然間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竟讓她有些不認識了,方老太太愣了會兒神,隨即用充滿怨恨的眼神看向羅復仁,怒道:“羅復仁,你個卑鄙小人,你給我家老爺子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竟然心甘情願留在這個破地方?”
面對老太太的職責,羅復仁回以淡淡的笑意,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道:“我怎麼可能給他灌迷魂湯,老太太,別怪我提醒你,當年你可是丟下他,自己跑了啊。”
老太太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是啊,當年她帶着孩子們跑了,只留下老伴一個人在這裡受罪,如今她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要求老伴原諒自己呢?
老太太佈滿皺紋的臉上流下一行眼淚,她看着自己的老伴,喃喃道:“我知道你不原諒我,其實,我也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老頭子,你不願意走,那我就留下來陪你好了。”
方老爺子依舊夾着碗裡的菜不停的往嘴巴里送,根本不聽老太太的自言自語,他此刻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明明昨天見時,方老爺子還能說話,還有自己的意識,可現在他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雙眼空洞無比,只知道將食物往嘴巴里送。
方老爺子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於是舉起手中的茶杯,道:“今日大家來我羅家,讓我們羅家蓬蓽生輝,老頭子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方啓明剛纔吃了兩口飯菜便沒有再吃了,就算這裡的飯菜都沒有問題,他也不敢多吃,他不得不防備着羅家的人,可是,羅老爺子都已經把茶杯舉起來了,若放棄明不喝酒,恐怕也說不過去。
於是方啓明便舉起酒杯,道:“羅老爺子客氣了。”
說罷便一飲而盡。
羅老爺子沒有喝茶,他仍舊將茶杯舉着,看着方嬌和高虹他們,道:“你們大家不喝酒,是不是看不起我羅復仁?不過你們也放心,酒裡沒有東西,你們看,方先生喝了,不也好好的嗎?”
羅復仁都這樣說了,若是他們再不喝一口恐怕也說不過去,於是方嬌與高虹他們半信半疑的抿了一小口。
羅復仁見狀滿意的將自己杯中的茶水喝下,並一臉深意的看着他們。
想回去?
怎麼可能?
他孫子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這麼年輕的血液了,他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他們回去?
真是癡人說夢。
不過羅復仁這個人一向做事十分的謹慎,所以大家並沒有看到他連傻瓜這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羅復仁見大家都喝了酒,於是笑道:“我孫子自小體弱多病,此次若是能得方先生醫治,想必一定會藥到病除的,方先生請隨我一同去見見我的孫子吧,還勞煩各位在外面稍等片刻。”
羅復仁的意思就是讓方啓明一個人進去,其他閒雜人等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方啓明也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對方嬌道:“你們在外面等着便是,切記,一定要注意。”
方啓明十分不放心的盯住方嬌他們,而高虹則是以爲方啓明不相信自己,於是道:“方先生,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他們的安全的。”
高虹這個人向來心高氣傲,再者,她也從未將羅家的人放在眼裡,她更相信自己的拳頭和槍。
方啓明笑了笑,道:“麻煩高隊長了。”
方啓明是受託與人,他不得不時刻保護着方嬌他們,既然他答應了方崇山會保護他們的安全,自然也會將他們安全的毫髮無損的送回去。
於是,方啓明便和羅復仁到了羅家的院子裡。
羅家的院子十分的奇怪,它整體的風格就是那種老式的木質的院子,雖然外面看起來已經翻修過,但是裡面卻透露出一股陳舊腐敗的氣息。
這讓方啓明倒是十分的納悶,既然羅家在冷水村已經如此的富有了,爲何自己的家中仍舊是這般模樣?
外表上看起來華麗無比,但是裡面卻保留着最原始的建築。
或許是看出來了方啓明眼神中的不解,羅復仁解釋道:“我們羅家有個家規,那就是祖屋不可隨意翻動,所以我們便只將外面翻新了一下,裡面玩玩不敢違背老祖宗的意思的。”
聽到羅復仁這樣說,方啓明這才明瞭,他看了眼四周,說:“這倒也是,不過這樣看起來倒還是別有一番風味。”
羅生的屋子位於羅家老院的最裡面,方啓明足足走了約有三分鐘的路程纔到那裡。
一到門邊,方啓明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其中還參雜着中藥的味道。
方啓明捂住了口鼻,爲什麼房間裡會有如此濃重的血腥味?
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羅復仁見方啓明這個樣子,於是笑了笑,道:“方先生,我孫子得的怪病每天會流血,所以屋子裡血腥味也就重了些,還希望你體諒一下。”
每天會流血?
方啓明忍着胃裡的翻江倒海走了進去。
印入眼簾的,便是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躺在牀上奄奄一息。
只見他面色蒼白,但是嘴脣卻紅得嚇人,就像是抹了大紅色的胭脂一樣,讓人感覺十分的怪異。
方啓明將自己揹着的藥箱放在旁邊,走上前去看到羅生這個樣子,縱使他的心理素質十分強大,但他還是被嚇了一跳。
他怎麼會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