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顯得十分的冷漠,老太太也不介意,他也知道老頭子這些年來肯定怨恨着她,於是道:“老頭子,我知道這些年來你肯定怨恨着我,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崇山已經當了市長,我不能讓讓他回來冒險,再加上當年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
後面的話老太太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了,她這輩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可唯獨對不起的便只有自家的老頭子,所以他不原諒她也是正常的,這種事若是擱在任何一個人身上,肯定都不會輕易原諒的。
只聽見方老爺子輕哼一聲,道:“哼,這麼多年虧你終於記起我了,你們這次來是爲什麼?如果沒事的話,就趕緊回去吧,這裡不是你們能呆的地方。”
方老太太這一次爲的就是能夠再見一次方老爺子的,若是此次方老爺子不原諒她,她自然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按照老太太的那個脾氣,若是老爺子不願意原諒她,她就能夠在這門前站個幾天幾夜。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淚,道:“我啊,這次回來就是想看看你,你不知道,這裡不同往日,我找這裡花了不少的力氣,對了,崇山本說也想回來的,可是他公務纏身,不能回來,所以就我一個老婆子自己回來了,哦,對了,這位是方神醫,若不是虧了他,我可能還回不來。”
老太太將方啓明介紹給方老爺子認識,只見老爺子輕蔑的笑了笑,一臉不屑道:“神醫?哼,我管你是神醫還是庸醫,都給我滾,永遠不要回來!”
老爺子說完這句話作勢就要關門,高虹眼疾手快擋住了老爺子,並道:“老爺子,我並不知曉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您也不能怪罪老太太,冷水村這個地方十分的難找,就算是老太太記得當年的路,我們也花了很多的力氣才找到這裡的,如今天色已晚,我們年輕人吃點苦也就罷了,可是老太太身體不行,就算您再恨她,也得讓他進屋喝口水暖和暖和,您說是吧?”
高虹這個人向來脾氣有點衝,她從來不願意去清理人際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只知道如今夜寒,如今老太太若是再這樣在外面呆着,恐怕鐵打的身體也會受不住的。
方老爺子這些年來很少與人交流過,如今被高虹這麼個毛丫頭給指責一番,眼神一變,露出狠戾的眼神,問道:“你是在怪我?”
高虹搖搖頭,道:“自然是不敢,我只是心疼老太太罷了。”
“心疼?”
方老爺子甩了甩衣袖,怒道:“你心疼她?可笑,這麼多年來誰又曾心疼過我?我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了這麼多年,你可知我是怎麼度過的嗎?如今倒好,莫名奇妙跑回來不說,還對我職責一番,我說了,趕緊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方老爺子推着高虹他們就往門外邊趕。
別看老爺子身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力氣卻不小,高虹他們幾人沒有防備差點被老爺子推得摔倒在地。
其實說到底這件事情還是高虹莽撞了,畢竟方老爺子心中存着怨氣,如今肯見他們已經是極限了,如今再被高虹的話一刺激,便是萬萬不願與他們多說一句話了。
方啓明看了眼高虹,心中暗自責怪着她的不懂事,同時也給方老爺子賠笑道:“老爺子,您消消氣,小丫頭不懂事,言語衝撞了你,你也別介意,只不過我看這村子裡明明有人居住,卻爲何不見燈光?”
方老爺子冷哼一聲,似乎十分的不待見方啓明,他道:“我怎麼知道,走走走,別來煩我,我不願與你們有聯繫,趁我沒發火之前,滾!”
老爺子一直想要方啓明他們離開這裡,可偏偏老太太十分的執拗,而方啓明若是沒有得到鬼仙草自然也是不肯離開的,於是這時候方嬌便小聲道:“那個,阿爺,我知道,這些年來您受委屈了,可是我們真的是有苦衷的啊,您相信我們好不好?”
聽到方嬌的聲音,方老爺子的神情終於緩和了一些,但他依舊還是那一張臭臉,看了眼方嬌,道:“嬌嬌是吧?真是沒想到,都長真麼大了,想當年你離開的時候,還那麼小小一個,如今竟然也落落成人了。”
老爺子自方嬌生下來之後便對她百般疼愛,如今就算是再恨透了自個兒的老伴,也不會責怪自己的孫女的。
因爲有方嬌出馬的關係,老爺子總算沒有急着要趕大家走,這讓方啓明鬆了一口氣,老太太看着自己的老伴,苦笑一聲,道:“阿明,沒想到幾十年不見,你還是那麼的年輕。”
方老爺子本命叫方明,與老太太自幼相識,青梅竹馬,若不是那一次村子裡出事情,想必兩人也應該能夠白頭偕老。
看着昔日的枕邊人,老爺子終究是沒再露出那般敵對的神色,只聽他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臉,像是在自言自語道:“年輕嗎?你們走了之後,我便在這個村子裡度日如年,這些年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來的。”
老太太也知道是自己虧欠了老爺子,於是問道:“你也知道,那時候村民們莫名奇妙發了瘋,我當時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啊,其實當時我也想帶你走的,可你那時候就像是瘋了一樣,瘋狂的追隨羅家,你能讓我怎麼辦?”
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老太太至今覺得仍有些後怕。
當時的場景,老爺子也全都記得,所以他也不反駁老太太的話,於是他倒了杯熱水給老太太,嘆口氣,語氣柔和道:“你既然知道村子裡是這般場景,如今又回來作甚?”
老太太接過方老爺子的熱水,時光已經在她的臉刻下了許多的皺紋,她的兩鬢已經有些斑白,容貌也大不如從前了,她回憶起從前歡樂的日子,笑了笑,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太思念你了,便覺得縱使這邊有任何的艱難險阻,就也不那麼的恐怖了,說起來這些年來我仍舊是覺得慚愧,苟且偷生了這麼多年,如今纔想起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