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豔天轉過頭看着窗外,聲音如從夢中傳來:“這二十年來,他躺在病牀之上,沒見過陽光,每個月也只有半柱香的時間可以見到我,而我卻可以時時見到他,他……他比我苦得多,我想讓他看看陽光。”
龍飛羽說:“他哪怕能站在陽光下,能看到桃花開放,但身邊沒有愛人陪伴,只有愛人親手栽下的桃樹,這份孤獨與寂寞只怕比躺在病牀上更爲難受!”
翠兒眼含熱淚:“是啊,寨主,你可要陪着他!”
香豔天淚水流下,她又何曾不想,但這又如何能夠?
龍飛羽緩緩地說:“在下倒將有一個辦法,不知寨主能否容在下一試!”
翠兒又驚又喜:“什麼辦法?快說!”
香豔天擡頭,目光中滿是期望,額聲說:“公子……你有什麼……辦法?”
龍飛羽微笑:“在下還多少會治點小病,不知寨主能否讓在下看看那位大哥,如果在下可以爲他治好傷,寨主就不必用那個‘度脈大法’,也就不會油盡燈枯!”
香豔天臉色黯淡下去,輕聲說:“公子有所不知,這度脈大法必須由一個人來施法,如果異種真氣進入他體內,他很快就會全身爆裂而亡,公子雖然武功高強之極,但修習的內功與妾身不同,這個辦法行不通!”
龍飛羽微微發呆,對真氣他是一無所知,要是萬一治死了人,砸招牌事小,事情前功盡棄就太不值得了,但難道任憑這一對恩愛情侶就這樣永遠分開?他也委實不願,想了良久,龍飛羽緩緩地說:“對真氣我是一竅不通,我也沒有打算用度脈大法,我想試試看能否將他破裂的經脈直接修復,當然,這件事情我並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事情的決定權在你手中!”
香豔天靜靜地思索,終於悽婉地說:“其實用這‘逆天丹’結合‘度脈大法’我也沒有十成地把握!公子就試試吧,要是成功了,那是老天爺的厚愛,要是失敗了,就請公子轉告山寨中人,將我和他合葬在這山坡上吧!”
聽她的語氣,萬一失敗了,治死的將是兩條人命,龍飛羽頓覺肩頭的擔子沉重,但轉念一想,自己的能量真氣如此神奇,無論怎麼說,都不應該壞事,就和老天爺賭一賭吧,瞧這個老天爺是否真地不長眼!
龍飛羽點頭:“請寨主帶路!”
寨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滿山的桃花,回頭,堅定地說:“請公子跟我來!梅家妹子也來吧!”
這一瞬間,她已經想得很清楚,要是真的命該如此,就和他一起是吧,象這樣不死不活地忍受痛苦地折磨,還真的不如做一對恩愛的鬼失妻。
翠兒緊是幾步,拉着龍飛羽的衣袖,目光中的含義很明白,意思是說:你可千萬得小心點,要不然,害死的就是兩條人命!
龍飛羽明白她的意思,向她輕輕一點頭,拉起她跟在香豔天身後。
陽光下,桃花依舊笑春風,卻並不知道有幾個人正面臨着生與死的一次艱難決擇!
穿過幽靜地後院,前面是一排同樣幽靜的木樓,一進門,一股濃烈的藥香撲鼻而來,掀開門簾,屋裡有微光,一個人直直地躺在一張牀上,是一個瘦削的男人,雖然很瘦削,但並不難看,也不顯老,臉上依稀還有幾分蕭油帥氣殘留,龍飛羽很難想象一個被病魔摧殘二十年的人會是他這麼一幅模樣,他就象是一個出外旅行過幾天、回到家中安詳地睡覺的人,他身上沒有異味,身下的牀單也乾淨整潔,整個房間都極整潔。
看到他,龍飛羽多了幾分信心,也對香豔天多了幾分敬意,她能夠二十年如一日地服侍他,並且始終保持那一份細心與細緻,實在是不容易,能夠支持她這樣無怨無悔地做下去的,只有她心中不熄滅的愛情。
香豔天站在他牀前,看着他的臉,眼睛裡柔情似水。
龍飛羽輕聲說:“我來給這位大哥檢查一下!”
他輕輕揭開他身上的牀單,手挨在他胸前,心跳微弱,體溫極低,生命特徵已不明顯,但卻也有一息尚存,支持他活到現在的是不是也是他的愛情?
香豔天關切地問:“公子,他……他怎麼樣?”
龍飛羽安慰她:“他身體狀況不太好,但就一個臥牀二十年的人來說,已經是一個奇蹟了,香寨主,你對他照料之精心,讓龍某佩服!”
香豔天悽然說:“他比以前瘦多了……”在她心目中,愛人瘦了點,也是她的罪過!
龍飛羽微微一笑:“我來試試看!”生命能量緩緩地從掌心沫出,慢慢沫入病人的胸脯,很快,他感覺到了阻力。這人身體裡面充斥着一種不明的能量,與他的生命能量在交織,也在排斥,手下的人體溫急速升高,心跳也突然在加速,這不是好現象,龍飛羽微微吃驚,難道香寨主擔心的爆裂現來真的會發生嗎?
龍飛羽額頭已有冷汗。香寨主身軀已在微微發抖,她當然看出了情況地不妙,但她已無能爲力,龍飛羽慢慢收懾心神,將生命能量收回一部分,再慢慢地進入,若有若無,一遇到阻力就任其融合、同化,再重新輸入。病人的體溫不再增加,心跳也慢慢恢復正常,龍飛羽的心慢慢放下,看來這些不明的能量就是香寨主留在他體內的真氣了,估計是因爲他的經脈受損,這些真氣無法流動,而滯留在他身體的各個部位中。
很久,龍飛羽的手在他身上都摸索了一遍。在他全身上下都留下了一點點生命能量,瞬間就被這些不明能量吞噬,他的目的也是要它們被吞噬。這些能量對他的能量排斥只因爲兩者性質不同,是一種自發的保護措施,現在,這些能量吞噬了他的生命能量。對他的能量已經具備進一步接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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