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尚時,大約下午五點不到,離天黑還有兩個小時左右。
喝過老酒,嚼過野菜,又懲了惡人,再坐在一望無際的菜園之中,這種心情唯有經歷者方纔知曉是何等的舒爽痛快。
雖然心裡有事,但樑蕭還是覺得這一天過得非常不錯,中途給葉天打了個電話,讓他穩住別慌。但其實,樑蕭對這件事情非常內疚,畢竟是因爲他的私事,讓葉天的前途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內找到甘勝,他就必須用適當的方式對葉家進行補償,但什麼東西才能賠得了葉天的大好前程呢?
樑蕭心裡微微一嘆,一陣風吹來,帶着蔬菜的芳香,讓他的心裡一空,視向遠處投去。
遠處是一片綠油油的菜田,點綴着黃色的小花,因爲隔得比較遠,看上去星星點點,就像是一幅油畫。
突然,樑蕭看到遠處的路上出現一在羣人,不由得心裡微微一驚,側頭道:“世虎,準備一下,可能有事!”
齊大海盤踞在這裡數十年,不但有一羣打手,還有許多盤根錯節的親戚妯娌,表兄堂弟,這些人大多受過他的恩惠,或者因爲他佔過別人的便宜,所以他們是不願意看到齊大海垮臺的。
遠處的人羣走得很快,不到五分鐘就到了餐館前面,果然就是一些村民。這些村民們手裡大都提了東西,不是棍棒或鐮刀,而是雞蛋水果和各種山味。
原來,齊大海的事情對樑蕭是小事一樁,但對蓮花鄉村民,以及望安蔬菜基地可是天大的事情,所以大家一聽到是拿下吳大海的人還在吳家,於是大家便自發的組織起來,提着自家的好東西,一起奔了過來。
孫世虎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種場面對他而言不是很大,但他卻從內心深處有一種感動。因爲以前那些大場面,全都是一幫兄弟們吆五喝六,或者跟別人幫派打成一團,老百性看到避之不及。
但今天這種場面,百姓一個個歡天喜地,把自己藏着的好東西全都拿了出來,把他當親兄弟一樣對待,這反倒讓他感覺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嬸,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道:“大兄弟,你們真是好人啊,幫我們把齊大海那個害人精給剷除了,大姐我也沒有別的什麼東西拿得出手,就這點山菌還像點樣,你無論如何得收下!”
“大姐,這這,這可使不得,咱也沒有做什麼,你別這樣客氣,這點東西拿到城裡去賣,能賣好幾千塊錢呢,我可不能收。”
“大兄弟,你看你說得,好像大姐家裡吃不起飯一樣。告訴你,這些年我們的日子好過了,可是卻過得不舒心,就是因爲有齊大海這樣的害人精搞鬼,你幫着大家除了害蟲,別說幾千塊錢的東西,就是一萬兩萬,大姐也捨得!”
孫世虎真的非常感動,只好收下,非常真摯地道:“大姐,你什麼時候去城市,給我打個電話,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大嬸道:“我進城怕走丟了,一般都跟別的老鄉一起來呢。”
孫世虎豪爽大笑道:“不管多少人,我一併招待了,人越多越熱鬧嘛。”
“那敢情好,大兄弟你可真是一個實誠人,現在城市人像你這樣的,可真是太少了。”
“哈哈,以後我就是你的大兄弟,在城裡遇到什麼難事,儘管來找我。”
以前樑蕭對三界門的人
要求得很嚴,孫世虎雖然一一遵從,但心裡還是有一點點不理解,因爲江湖就是江湖,要是沒有一點凶氣狠勁,怎麼能開宗立派?
但經此一事,他完全明白了,被人怕是一種能力,但被人尊敬,是一種更加強大的能力。
村民們陸陸續續的過來,基地的負責人也帶着一些員工過來了。
望安基地選在蓮花鄉,是因爲這裡的地理環境和氣候環境特別適合種植蔬菜瓜果,但公司當初跟村長齊大海還是發生過一些矛盾的,因爲齊大海的胃口太大了,開口就要一個億,並且是給他私人的,這顯然太離譜了。
後來還是笑面三叔出面,把齊大海擺平了,基地這纔在蓮花鄉紮下根來。、
但齊大海這傢伙就像蒼蠅一樣,沒事兒總想從基地裡搞點閒錢花花,完全把這裡當成了他的小型提款機,雖然要的錢不是很多,但卻讓人煩不勝煩。
所以,齊大海垮臺,對基地的人來說,也是大喜事一樁!
基地的人員之中,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正是吳老爸之前提到的劉老闆。他是一個技術型人員,畢業於某知名農業大學,當初也投了一部分資金進來,平時主要是他在管理整個公司的運作,其它幾個老闆都很少露面。
劉總伸出雙手,緊緊握着樑蕭的手說道:“樑先生,謝謝你,太感謝了,我到蓮花鄉也有三年時間了,但今天才感覺到空氣真正新鮮啊。”
樑蕭淡淡一笑道:“小事一樁,不值一提。”跟着話鋒一轉道:“其實你們幾個老闆,應該也有一定的關係,如果較真一點的話,姓齊的也不會猖狂到現在。”
劉總聞言臉上一暗,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沒說出口。
樑蕭知道笑面三叔被抓的事情,他一定得到風聲,畢竟是合夥人,誰出了事都包不住,何況笑面三叔的事情,在七安市早已傳開。
看他這個樣子,樑蕭不禁有些奇怪,於是道:“劉總,有一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樑先生請說,只要我知道,一定實言相告。”劉總之前已經從吳老爸的口中,得知樑蕭的背景嚇人,顯得非常客氣。
“那我就說了,李仲民是你們公司的投資人之一吧。”
劉總聞言一愣,馬上點頭,低聲道:“是的,聽說他已經被抓了,現在公司有點亂。”
“不要緊,這種人被抓,對公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倒是真的,以前李仲民在的時候,做事情最少,投的錢也最少,但卻分得紅最多,幾個老闆都不滿意,但卻怕他,不敢說而已。”
話說到這裡,樑蕭進一步道:“聽說前十天左右,李仲民到這裡來了一趟,你還有印象沒有?”
“我想想,好像是來過,當天下午來的,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中午才離開。”劉總突然醒悟過來,略顯疑惑地道:“樑先生,難道你跟李仲民之間,有什麼瓜葛?”
“也談不瓜葛,但他進去,有我一半的功勞。”
“哎呀,樑先生,你可真是大智大勇之人,我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今天晚上我來做東,一定要陪您好好喝上幾杯,感謝你所做的一切。”
樑蕭也沒有拒絕,正好借這個機會,瞭解一下當天李仲民的動態,說不定能找到那批靈石。
今天基地的人特別多,吳老爸也操持起
來,辦了整整六大桌酒菜,全都是免費招待,算是慶賀一大害蟲被除。
夜色漸漸降臨,望安蔬菜基地的宿舍樓卻是燈火通明,一片喜氣洋洋。
孫世虎等人跟村民們坐在一起,樑蕭跟基地的管理員一座,主賓相互敬酒,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覺夜至深處,人們的話卻越說越多。
吳雪琴再次展示了酒國女豪傑的風采,端着酒杯挨個敬酒,像這種她端碗如喝水的女酒仙,用杯子喝當沒來一樣,把村民們陪得搖搖欲醉。
樑蕭跟劉總坐在一起,兩人把酒言歡,倒也說得比較投機。
等到酒過三巡,樑蕭把劉總叫到一邊,直截了當切入正題,問道:“劉總,李仲民那天到基地,你還記得他去過哪些地方嗎?”
劉總想了想道:“我不是很清楚,因爲在忙地裡的事情,但他在這裡有一間房,專門休息的地方,應該是住在裡在。”
“能不能帶我進去看看。”
“這個……只怕不好吧。”
雖然樑蕭幫基地解決了一個害蟲,但是未經主人允許,私自進入其房間,這與理與法不合,劉總顯得猶豫起來。
樑蕭知道他的顧慮,笑道:“這樣,我給市局的警官打個電話,讓蓮花鄉派出所的同志帶我們進去,行不行?”
劉總一聽,馬上道:“沒問題,只要有警官在場,我可以帶你進去。”
當下,樑蕭便給武思紅打了個電話,只說是在望安基地發現李仲民的住房,想進去看一下,看能否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武思紅當即表示同意,然後馬上給蓮花鄉派出所打去電話,正好有鄉警也在現場,於是劉總立即帶着二人一起來到李仲民的休息房間。
員工宿舍樓的左邊是老吳的餐館,右邊有一幢三層小樓,每一層只有兩間房,分別是幾個老闆的休息室。
李仲民的休息房間在最上面,鑰匙在基地辦公室留有一把備用,如果這傢伙沒抓進去,就是有警察同行,劉總也不敢去拿。
三人很順利進去了,只見房間佈置得非常豪華,跟外面完全不同,傢俱都是最高檔的實木,裝修也精工細做,看得出李仲民是一個喜歡享受的傢伙。
本來樑蕭是想獨自一人進去搜查,但知道鄉警一定會上報,爲了不讓武思紅起疑,他沒有這樣要求,反正與靈石有關的線索,就是擺在這兩個人面前,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在屋裡搜了一遍,除了一些個人物品之外,沒有特別的東西,樑蕭心裡微感失望。
他不死心,又在屋裡重新搜索一遍,還是如此,最後只能放棄。
三人準備離開房間,走在前面的鄉警突然伸出手去,一把門邊上的一個櫃子的玻璃門,把手伸了進去。
樑蕭眉頭一皺道:“你幹什麼?”
房門邊是一個酒櫃,裡面放了兩瓶酒,一瓶壇裝白酒,一瓶是紅酒。這名鄉警想必是平時跟着張鵬所長抓拿卡扣習慣了,所以一看到能拿的東西,便不自覺地伸出了手。
聽樑蕭一說,這傢伙趕緊將手收了回來,非常尷尬地道:“不好意思,我我,我只是想看看,沒沒想着拿的。”說完這傢伙便低着頭快步走了出去。
樑蕭搖了搖頭,向外走去,眼光在酒櫃上面一晃,突然停了下來,問道:“劉總,李仲民是不是特別愛喝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