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蕭執意下車,司機也不攔着,他雙腳一落地,立即感到腿骨劇痛難當,但他爲了爭一口氣,硬是咬着牙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老雷嘆道:“你這是何苦呢,那小子可是出了名的犟驢,你跟他卯上了,那可有得纏了。”
“不是我要跟你過不去,而是他們做事的手段太武斷!”樑蕭說完,立即去掏手機,可是卻只掏出一堆零件,因爲剛纔在石山龜田的強大壓制下,他隨身攜帶的物品,幾乎全都被壓成了碎片。
他看了老雷一眼,老雷立即將口袋捂住,嘴裡道:“我知道你跟那個島國女孩關係不錯,但你別忘了,要是你這個電話打過去,極有可能導致消息泄露,到時小司機把責任推到你的頭上,恐怕你負不起啊!”
樑蕭冷冷一笑道:“你剛纔說他是犟驢,老子比他還要犟!趕緊把電話拿過來,老子倒要看看,他能把老子斃了還是吃了?”
老雷的手捂着口袋不放,樑蕭向前探出一步,走得十分艱難,伸手去抓,動作有如蝸牛,並且每移動一寸,額頭上的冷汗就會多上一些。
“唉,你這是何苦?”老雷嘆了口聲,將手機掏出來,遞了過去。
手機被碾碎,幸虧樑蕭還記得關曉彤的電話,馬上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十一二聲終於接通了,但接電話的卻不是關曉彤,而是一名男子。
“喂,關曉彤呢?”
“你誰啊?”
“別問了,快告訴她,馬上離開酒店,一秒鐘都不要耽擱,越快越好。”
電話裡的男人更加奇怪了,突然罵了起來:“你神經病吧,大半夜的,往哪兒去啊……”
對方罵人,樑蕭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但這時,突然話筒裡傳來關曉彤的聲音:“你怎麼罵人了,到底誰的電話啊?”
“就是一傻蛋,居然讓你現在就從酒店離開,你說是不是有病?”
關曉彤剛剛洗了頭髮,溫漉漉的,眉目顯得格外分明,更增添了幾分,她走上前去,一把接過電話,柔聲道:“你好,我……”
話沒說完,電話那頭樑蕭立即打斷她的話道:“曉彤,現在事情出現變化,你馬上離開酒店,最好別從大門走,脫身之後馬上給我打電話。”
關曉彤聞言一驚,正要問清楚一點,但樑蕭已經將電話掛了。她沒有遲疑,趕緊換衣服,準備離開。
同房的男子眉頭一皺,樣子很不高興。他是水澤都(關曉彤)的男友青山野,水澤都這次到華夏執行任務就是爲了這傢伙能加官晉級。現在她的任務基本已經完成,於是遠在島國的青山野特意跑到華夏來慶賀。
兩人剛剛在外面吃了飯,回到酒店準備享受二人世界,青山野已經好久沒有觸摸水澤都的身體了,此時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可沒想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打過來,妖嬈萬分的女友就準備離開。
“親愛的,你,你這是做什麼?”青山野叫道。
“別問了,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水澤都一邊換衣服一邊回道。
“那我怎麼辦?”
“青山君,實在對不起,今晚你只能一個人睡了。”
青山野眼睛一眯,有了幾絲疑惑,突然道:“你是不是在華夏有了新歡?”
水澤都聞言一愣,眼睛有點苦澀,要知道這次她爲了青山野的前程,付出了很多,但對方卻懷
疑她,這讓她的心裡非常難受。
“你爲什麼不說話?”青山野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臉上怒意更盛。
水澤都看着他,眼淚在打轉,可是青山野一點都沒有憐憫,怒喝道:“說,是不是揹着我跟別的男人好上了?”
兩行清淚滑落,水澤都幽幽道:“青山君,我對你很失望……”
話還沒有說完,青山野突然跳了起來,對着水澤都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水澤都的臉上出現五個鮮紅的指印,青山野像個瘋子一樣惡狠狠地咆哮道:“八格,你這個臭女人,這才離開老子多長時間,就跟別的男人勾搭上了,你還知不知道一點羞恥?”
“你你,你打我?”水澤都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青山野。
“八格,不要在老子面前裝出這副可憐的模樣,今天老子非讓你好好嚐嚐背叛的滋味!”
說完,青山野再次跳了起來,一把揪住水澤都的長髮,用力一拉,水澤都整個身體立即失去平衡,斜着倒在地板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水澤都完全蒙了,她爲了青山野,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和羞恥之心,來到異國他鄉從事色情間諜工作,不就是想讓自己所愛的男人能獲得更好的發展。
可是到頭來,這個男子不但不體恤她,反而還懷疑她,毆打她……
她的心,在她倒地的那一瞬間,被摔碎了,碎成無數片,再也無法修復還原!
青山野騎到她的身上,一邊用力抽打,一邊撕扯她的衣服,簡單就是一頭狂魔。
水澤都的淚水止不住的流出來,地板上溼了一大片,但她的眼淚換來的是更加瘋狂的毆打。
突然,她伸出手來,用力抱了一下青山野,中指的戒指突然彈開,一枚細針刺了出來。
十秒鐘後,青山野軟軟的倒下了,那根細針裡藏着迷藥,可以讓人昏迷不醒。
水澤都的淚水還在流,她用力推開那個笨重的身體,站了起來,迅速換上另一套衣服,然後悄無聲息地走出房門。
五分鐘後,房門被推開,兩名男性服務員走了進來,看到屋裡的情況下,十分驚訝,但馬上將青山野裝進垃圾桶,推走了。
這一夜,七安市發生了很多事情,許多人被秘密抓捕,但是七安市局卻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並且事後也沒有一點動靜,一切都被黑暗掩蓋,藏到地底最深處。
七碼頭的水鬍子,意外躲過一劫,暗自慶幸,但卻把這一切功勞全都歸於孫世虎和樑蕭,因爲那幫拿有合法開槍執照的猛人,只把三叔介紹來的那個關謹帶走,七碼頭的兄弟一個沒動,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水鬍子本來還有一絲猶豫,但親身經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他決定投靠三界門,哪怕是讓他像大金或龐老虎一樣當個副門主或大頭目都行,因爲他親眼看到在七碼頭的戰鬥,這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螞蟻,真的禁不起江湖的惡風惡浪,還不如託身於三界門這棵大樹之下,過着小富即安的小日子。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要投靠某一勢力,就必須拿出誠意,還有能打動對方的禮物,也就是俗話說的投名狀。
投名狀一能證明誠意,二能證明能力,有了這兩樣,纔會得到別人的認可和接受。
水鬍子仔細想了想,開口說道:“我記得有一年,三叔的確有事,無法
分身,所以派我去給一個銀行戶頭打了三百萬。”
三百萬,對於一般人是筆鉅款,但對三叔這種人,只是九牛一毛,實在不值一提。
這是樑蕭的病房,他躺在病牀上,全身上下都掛着管子,但精神卻很好。
他微眯眼看着水鬍子,什麼都沒有說。孫世虎傷得輕一點,頭上纏了些繃帶,坐在一個能自由滾動的靠椅上面,見老大不開口,他也不做聲。
水鬍子到底當了多年水上霸王,並不着急,繼續不緊不慢地道:“當時打這筆錢過去的時候,我並沒有想太多,就按三叔的指示,把錢匯了過去,但跟我一起去的兄弟,無意中說了一句話,卻讓我驚醒過來。”
“什麼話?”
“他說打錢什麼時候不能打,非得急吼吼的卡着時間,我一聽這話,就立即覺得這筆錢不太尋常。”
樑蕭點了點頭道:“不錯,卡着時間打錢,這裡面一定有事,然後你就去查了,對不對?”
“樑少果然厲害,一下就猜準了,剛好我有個親戚就在那家銀行上班,於是私下找到他,讓他幫忙查了一下那個戶頭,結果果然有些發現。”
孫世虎有些不耐煩地道:“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就一口氣說出來,別他奶奶的盡吊胃口!”
水鬍子嘿嘿一笑道:“兄弟,彆着急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聽我慢慢道來!”這傢伙喝了一口水,接着講道:“那個戶頭,雖然是在七安辦的,但是每次取錢的地點,卻不在這裡,而是東安市,你們說奇不奇怪。”
樑蕭皺了皺眉頭道:“東安市離這裡也不遠,這有什麼奇怪的?”
“樑少,如果你覺得不奇怪,那麼再聽聽下面的事情,一定不會這樣看了,我又查到,三叔每年的這一天,都會準時打錢過去,而且那個戶頭又會立即把這筆錢取走。”
聽他這麼一說,樑蕭也有些納悶起來,雖然他不是從事經濟犯罪研究的,但也能從這裡面看出一些異常,於是道:“那筆錢取走之後,又去了哪裡?”
水鬍子嘿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當時我還跟着三叔討飯吃,查到這裡,已經非常害怕了,就沒有再查下去,但是我還查到一點,這筆錢一共匯了二十年,最開始要少一點,只有二三十萬,後來慢慢增加,我那一次增加到三百萬,但每年都是那一天,二十年沒有間斷!”
每年三百萬,打過去對方立即把錢取走,那麼這筆錢最後去了哪裡,就誰也不知道了。
而這樣一筆固定開支,肯定會有一個非常固定不變的原因,纔會二十年如一日,從不間斷。
這是三叔的一個秘密,而且埋藏了二十年,必定非同小可。
樑蕭終於有了興趣,看着水鬍子道:“是那家銀行?”
“農商行。”
“還記得帳號嗎?”
水鬍子早有準備,立即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長串數字。
樑蕭立即拿起電話,撥通了武思紅的號碼,將這個帳戶發給她,大致說了一下情況,武思紅立即啓用警方偵查機制,對這個帳戶展開了最徹底的調查。
掛斷電話,樑蕭道:“水鬍子,如果你這條線索有價值,三界門隨時歡迎你。”
這句話說得很清楚,但藏了半句,那就是——如果沒有價值,那你還沒有經過考驗,還得再拿出點像樣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