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農戶家,一股無比新鮮的空氣撲鼻而來,樑蕭禁不住用力吸了幾下,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一樣。
山村的清晨就是這樣讓人迷醉,新鮮的空氣,枝頭跳動的鳥雀,還有那滿山遍野數不清的七彩山花,會讓你從頭到腳的彷彿被清洗了一遍。
站在空曠的院子裡,樑蕭伸了幾個大懶腰,這時豐老頭從側面的豬圈走了過來,笑着道:“樑先生,昨夜睡得好嗎?”
“好好,實在太好了,以後有空閒的時候,得多到山裡待上幾天,的確太養人了。”
“哈哈,城裡住慣了的人,一開始到咱們山裡,圖的就是個新鮮,但真的呆久了,只怕又住不慣了。”
兩人站在院子裡閒聊了幾句,樑蕭突然左右看了看道:“王醫生呢,他們還沒起來?”
“呵呵,咱們農村人起得早,他們天剛亮就走了。”
“走了?”樑蕭一下蹦了起來,這獸醫還真是會哄人,說好今天一起去馬家溝,但大清早卻自個兒溜走了。
這時,豐老頭又道:“你別急,王醫生走的時候給我說了,他是要去給牲口看病,人家都說了好幾天了,再不去只怕牲口就死掉了,不過中午就能回來,讓你安心等他一下。”
聽他這麼一說,樑蕭才稍稍安心,可是又得耽擱一上午,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變化?
因爲心裡有事,自然也無法享受大自然的好處,樑蕭磨磨蹭蹭大半個上午,好不容易熬到十點多鐘,實在熬不住了,於是給王大牛打了個電話,催他快點回來。
電話通了,那邊非常安靜,不像是在做事。
樑蕭大聲道:“王大牛,你還真不地道,說好今天陪我去馬家溝,大清早就溜了,什麼意思啊?”
“樑先生,真是對不起,我儘快回來,中午一定回。”
“要不這樣,你在哪裡,我過來,免得到時你又有事,我上哪去找?”
“這個,不必了,我中午一定回。”
樑蕭臉色微變,這傢伙一變再變,莫不是有什麼蹊蹺?
“你現在究竟在哪裡?”
“我我,這會兒不方便接電話,一會兒再聯繫!”
說完,這傢伙竟然“啪”的一下把樑蕭的電話給掛了。樑蕭眉頭一緊,沒想到自己堂堂兵王,三界門創始人,居然被一個小小的鄉村獸醫給耍了。
他立即找到豐老頭,問道:“王醫生到底是什麼時候走的,你要別騙我!”
豐老頭臉色有點尷尬,嘿嘿兩聲道:“這個,他就是天剛亮接到電話走的,真的沒騙你。”
樑蕭見他的神情,就知道有詭,但對一個農村老頭兒,他又能怎麼樣呢?
突然,他冷哼一聲,一掌拍了下去,正拍在院子的石磨盤上。只聽“轟”的一聲悶響,那石磨盤竟然被劈成兩半。
豐老頭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這石磨盤從他小就在這裡,陪伴了多少年,就是蠻牛角頂在上面,也不會掉一小塊,可樑蕭卻一掌將它劈成兩半,這還是人嗎?
雖然樑蕭並沒有對他動
手的意思,但弱者在強者面前,有着天生的畏懼感,樑蕭只看了他一眼,他立即全身發抖,好像下一掌已經拍到身上一樣。
“小夥子,你,你別這樣,這個,那個,王獸醫昨天半夜就走了,剛纔真不好意思,是他讓我這樣說的。”
樑蕭冷冷道:“那他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嗯?”
“你別衝動,讓我想想,王獸醫這個人,最喜歡打牌,昨天我看你給了他好多錢,多半是睡不着覺,連夜跑去打牌去了。”
“他平時一般在哪裡打?”
“上家嶺,那裡有一個麻將室,機麻,挺先進的,多半在那裡。”
“馬上帶我去!”
上家嶺,獨龍山區的一座山,這座山上的村民相對別的地方比較富裕,因爲他們這裡有一種野生菌,非常值錢,一斤乾貨能賣到三百元,村民們每人一年的收入平均大約有兩三萬元,這在獨龍山區可是了得不的數字,所以這裡的娛樂設施也相對多點,流行於大城市的機麻也被搬上了山。
王大牛此時坐在機麻前,兩隻眼睛紅通通的,昨天晚上從樑蕭手裡拿到一萬錢後,他的手就癢得要命,怎麼都睡不着覺,連夜趕到了上家嶺,跟人湊了一桌,打起了大麻將。
雖然一盤麻將要些時間,但大麻將一場的輸贏最高能達到兩三千,所以這一萬塊錢也不算太多。
一開始,他手氣特別好,贏了將近四五千塊,可到了下半夜,手氣急劇直下,不但把贏的錢輸出去了,連那一萬的本錢也輸了七八千。
賭錢的人都是這樣,贏了想再贏,輸了想翻本,於是就越陷越深,非得輸個精光,再沒有一點翻本的機會,這纔會落魄收場。
王大牛的牌癮本來也大,有時沒事兒做的時候,連打幾天幾夜,現在輸了錢,這傢伙兩眼發紅,但精神卻特別旺盛,就像一頭餓了幾天的狼。
四人麻將,王大牛一個人輸,其他三個都贏了,精神同樣好得很。
一人道:“大牛,你都輸七八千了,還有錢沒有?”
王大牛把口袋裡的錢一把全抓了出來,還有一兩千塊,往桌子上一拍,大叫道:“他馬的,這不是錢是什麼?”
“你小子還挺能耐,輸這麼多還有,看來是發財了,不過我勸你還是留點本,免得回去老婆罰跪!”
越是這樣說,王大牛打牌的勁越足,只聽他道:“我呸,這算什麼錢,大錢你們還沒有看到過呢,別廢話了,趕緊洗牌,老子就不信,這一盤贏不了,再來!”
這時,突然一股冷風颳過來,門被推開了,四人也沒有誰看一眼,全都盯着中間不停旋轉的骰子。
“王大牛!”
“他馬的,別打岔,老子就指着這一盤了!”
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直接將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所有人都驚呆了。
樑蕭一手提着王大牛,目光凌厲,寒聲道:“你還真行!”
王大牛一看到是他,嚇得全身一戰,哆嗦道:“兄弟,不不不,樑先生,真不好意思,我我我,我錯了,你別這樣,行嗎?”
樑蕭冷哼一聲,將手鬆開,只說了一個字:“走!”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王
大牛乖乖跟在後面,向外走去。可座上的另外三人不幹了,立即起身,一人大叫道:“喂,王大牛,你他馬什麼意思,這一盤都開始了,不打完可不行!”
王大牛在這裡輸了七八千,手氣再晦只是極小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爲這三人本來就是一夥的,專門殺他的豬,現在看到他還有錢,怎麼會放他離開?
王大牛還不知道,連忙道:“兄弟夥,有急事兒,真不能打了,改天再約。”
三人立即衝上前去,將二人擋住,一人道:“這一局都開始了,不打可不行,打完這一局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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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則道:“王大牛,你平時挺耿直的,他馬的今天怎麼慫了?”
三個傢伙全都人高馬大,堵在門口,連一條縫都不剩,根本無法出去。
王大牛看了樑蕭一眼,低聲道:“要不你再等一會兒,打完這一局,咱們再走!”
樑蕭冷冷一哼,突然出手向前一撥,門口三人立即像喝醉酒似的東倒西歪,讓出一條路來。樑蕭大步向前,王大牛緊隨其後。
三個賭徒還不知厲害,大叫一聲,追了上來,其中一個還拿起麻將室的鐵椅子,高舉着砸向樑蕭。
樑蕭都不用回頭看一眼,耳聽風聲已至,突然將手向上一擡,正好一把抓住椅子腿,然後輕輕一扭,那椅子就到了他的手裡,跟着橫的一掃,只聽“嘭嘭嘭”三聲,三個傢伙全都倒在地上。
爲了不再受騷擾,樑蕭用兩根手指夾住金屬椅子腿,稍一用力,金屬腿立即被夾扁,嚇得三人再也不敢上前。
王大牛見狀,也嚇得要命,他沒想到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樑蕭,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如果剛纔捏住自己脖子的手稍稍用點力,那這條小命也就交待了。
因爲上家嶺富有,所以這裡修了公路,樑蕭直接開車過來的,倒是比較方便。
兩人上了車,樑蕭瞪了這傢伙一眼道:“虧你還算是文化人,那三個傢伙一看就不是好鳥,跟他們打牌,你多少錢都不夠輸!”
王大牛猛地驚醒,咬牙切齒地道:“奶奶的,這三個混蛋,老子非找他們算賬不可!”
“行了,這些專業的賭徒,都是成幫成派的,你一個獸醫怎麼鬥?我勸你還是腿踏實地過點安穩日子,就是打牌,也跟熟悉的朋友或親戚玩,別跟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
這些事情,樑蕭以前是不太清楚了,但自從成立三界門後,孫世虎等人都是老江湖,他們講了許多江湖門道。
比如說這些賭徒,少則十幾個,多則上百人,他們之間約定了共同的暗號,但彼此之間不一定認識,只要居中人電話一打過來,便立即到指定的地方。表面上看他們的確不認識,但暗號卻是相通的,有時連邊上看牌的都是他們的人,所以跟這種人打牌,你就是技術再高,手氣再好,鈔票再多,都不夠輸的。
馬家溝是獨龍山區最偏遠的地方,但因爲跟鄰市相接,所以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公路,開車能一直到馬家溝邊緣,再往裡就要徒步行走了。
原本是昨天就要進山尋找,但卻拖了整整半天時間,樑蕭心裡着急,將車開得飛快,原本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結果他只用了半個多小時,而代價就是王大牛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快被抖散架了。
這時,馬家溝終於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