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是請樑蕭的,而蕭蓉是樑蕭的母親,她說的話自然很有份量,既然她執意要離開,關謹也沒有辦法。
大家客套幾句,竟然就此散了宴席。
蕭蓉率先向外走去,師妃媗緊跟其後,葉欣趕緊跟上,回頭看樑蕭還有點戀戀不捨的樣子,只當是因爲那千嬌百媚的關曉彤,於是上前狠狠掐了一把,樑蕭這才驚醒過來,趕緊跟了出去。
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關謹眉頭輕輕一皺,眼中閃出兩道寒光,旁邊的黃全微微色動,關曉彤則兩隻美目輕轉,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走出酒店,樑蕭奇怪地道:“老媽,咱們這麼走,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
蕭蓉沒有作聲,只是向前走着,葉欣瞪了他一眼道:“是不是要陪他們喝個儘性,然後玩個儘性,纔算有禮貌?”
師妃媗則小聲道:“樑蕭,伯母這樣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你就順着她吧。”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樑蕭想起之前的事情,於是問道:“你也認識古董?”
“嗯,上大學時瞭解過,但不是很精通。”
“那你怎麼知道那件陶器價值十億?”
師妃媗突然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說道:“難道那個人說花了十億,你還真的相信了?”
樑蕭聞言一愣,猛地醒悟,可再一想,那件東西透過密封的防彈玻璃都還能溢出如此純正的天地元氣,應該不是假的,但到底是不是花十個億買的,這卻值得推敲推敲了。
他有些驚奇地看了看師妃媗,突然發現這個剛剛從大學畢業的女孩看似單線,但其實心絲細密,居然把他這個身經百戰的兵王都比下去了。
不過,在女孩子面前,樑蕭是不可能認輸的,於是道:“有馬市長在座,我想他應該不會撒謊,但十個億應該還是貴了一點,估計一兩億就差不多了。”
師妃媗搖了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也只是隨便一說而已。”
葉欣在一邊道:“這還不簡單,姓關的說是拍賣會上拍的,像這種上億的交易,肯定有記錄,查一下就知道了。”
樑蕭一想也對,於是道:“好,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
葉欣把眼一瞟道:“要我辦事沒問題,但得付酬金。”
樑蕭淡淡地道:“那我請葉老去辦。”
葉欣一聽,立即叫了起來:“不準麻煩我爺爺。”
“那你辦不辦?”
葉欣眼睛一轉,突然衝着前面叫道:“蕭伯母,你等一等,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說,記得上次樑蕭他……”
樑蕭嚇得抽了一口冷氣,趕緊一把將她拉住,急聲道:“行行行,我不麻煩你爺爺了,這總可以了吧。”
葉欣“哼”了一聲,把下巴高高擡起,一伸手將師妃媗的胳膊挽住,大步向前走去。
她的心裡舒服至極,從第一天遇到樑蕭這傢伙,就一直沒佔過上風,沒想到今天終於找到他的弱點,翻身做了主人,這種感覺真是太爽了啊!
上了車,蕭蓉還是一直不做聲,樑蕭一邊開車,一邊連講了幾個笑話,但老媽一點笑臉都沒有,急得他不知怎麼辦纔好。
葉欣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決定不擇手段巴結蕭蓉,這樣就能永遠把樑蕭壓在身下……
壓在身下???
不對,這想法怎麼有點邪惡,葉欣的臉微熱,趕緊把車窗放下一點,讓涼爽的夜風吹淡那春意朦朧的情懷。
此時,離馬來西亞不遠的一家酒店,剛剛送走馬援的關謹走了進去,來到高樓的一間豪華套房。
屋裡燈光昏暗,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坐在窗臺前。
椅子背不是很高,但這個人的腦袋只露了一半出來,由此可見身材不是很高,不過男子的相貌倒是有些和氣,兩隻小眼睛看向窗外,觀賞着七安市美麗的夜景。
關謹走到屋的中央,那男子一直沒有轉身。
“野夫閣下,這一次行動,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樑蕭和家人和朋友也過去了,不過整體還是按原計劃進行,樑蕭看到蒼首之後,應該動了心。”
窗臺前的男子,終於動了動,慢慢轉過身來,正是島國駐華夏華南領事館的館長古賀野夫。
關謹自然就是官原,他是領事館的一名領事,但又不是普通的領事,他的身份只有館長古賀野夫一人知道。
確切的說,關謹應該不算是真正的間諜,因爲他所從事的活動,都是從公開層面進行,與進行秘密活動的間諜有一定的區別。
但這種公開層面的活動,一旦遇到特殊情況,可以立即轉變,而關謹也就立即從一名領事,變成了地地道道的間諜分子。
古賀野夫緩緩道:“儘量排除干擾,先達到目的,如果遇到阻礙,想盡一切辦法排除。”微微一頓,他又接着道:“那塊石頭,已經引起東都某個大人物的注意,看來關於藏寶圖的事情,並非無中生有,所以這一次行動的成敗,將決定我們的未來!”
世界各國的官場雖然各不相同,但最終都殊途同歸,大人物的一個決定乃至一句話,足以決定許多人的命運走向。
古賀野夫和官原都是島國政府的官員,不管他們在外面有多風光或逍遙,但島國某個大人物的一句話,便足以讓他們上天堂或下地獄。
其實不僅是國家政府如此,修行界同樣也是如此,一名巔峰強者足以決定弱者的命運,乃至生死!
官原心裡微微不適,要知道這些年他一直在華夏,有自己的人脈網和資源,而且生意也越做越大,擁有了足夠的財富,本來他只是把這件事情當成一項工作,完成了最好,完不成對自己的舒適生活也沒有任何影響。
可是沒想到這件事情卻受到東都某位大人物的關注,那麼就意味着非完成不可,否則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至少也會讓他遭受到不可預料的損害。
古賀野夫原本還算柔和的目光,突然微微一縮,射向官原,冷哼一聲道:“官原,我知道你這些年在華夏過得非常滋潤,但你要記住,你是島國人,爲了島國的利益,你必須隨時無私奉獻出一切,明白嗎?”
官原聞言渾身一顫,立即雙腳立正,大聲應道:“嗨!”
古賀野夫微微點了下頭,又道:“行動的速度必須加快,如果樑蕭上鉤,那麼就想辦法儘快將那塊石頭弄到手,如果他不上鉤,就馬上採取第二、第三套方案,但切忌
不要把事情搞大,儘量只針對他一個人。”
“嗨!”
“當然,世事無常,總會有意外發生,一旦牽涉到別的人,必須乾淨利落,全部解決掉,不準留一絲痕跡!”
“嗨!”
“即使到時出了什麼事情,大島國會全力將你送出境外,你放心大膽去做,爲了島國的利益,勇敢前進吧!”
“嗨!”
官原“嗨”個沒完,心裡卻十分後悔,但他沒有辦法,因爲從他加入島國秘密組織那天起,他的性命就完全不屬於自己。
突然,古賀野夫眼中閃出兩道兇光,嚴厲地道:“這次任務非同小可,如果敢徇私舞弊,或者躊躇不前,那你就自己向天皇陛下顯示你的忠心吧!”
天皇是島國二戰前的絕對獨裁者,島國軍人向他表示忠心的方式就是切腹自殺,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官原完成不了任務,那麼就只有死路一條!
官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明白,嚇得全身一顫。他雖然一直從事情報收集活動,但也僅僅只是如此,從來沒有做過別的事情,比如說去某個部門竊取機密,或者暗中偷拍某秘密軍事基地,更沒有做過殺人放火這種滔天惡行,所以從本質上來說,他應該屬於間諜中的情報收集人員,而非行動人員。
可這一次,古賀野夫完全把他推到第一線,讓他直接面臨血淋淋的戰鬥,這讓他有點膽寒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無法退出,只能咬牙前進,否則他就只能向天皇陛下盡忠了。
相反,此時古賀野夫倒是精光四射,幹勁十足,就像一臺加滿了油的戰鬥機,隨時準備開到千里之外進行轟炸,這裡面是有原因的。
首先,古賀野夫本就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只是當年家族出現重大問題,無奈之下才出任華南領事館長一職。如果以正常情況來發展,他現在至少已經是島國某行政省的長官,甚至進入內閣中樞也不一定。
但正如他自己所言,世事無常,就在他年輕氣盛銳意進取的時候,突然家族發生巨大變故,遭到當政者的壓制,而他也被髮配到千里之外,做一個窮極無聊的領事館館長。
這一次機會來了,他剛纔所說的東都某大人物,就是島國內閣總理,對方在話語中隱晦承諾,只要他能找到那塊石頭,那麼明年正好某行政省長官將離退,到時會力薦他出任此職。
島國的行行政省歸內閣府管理,而總理是內閣府的一把手,他力薦的行政省長官肯定會毫無疑義地通過。而古賀野夫一旦出任某行政省的長官,那麼將會帶動整個古賀家族走出困境,從而步入另一個輝煌,而他的名字則將永遠載入古賀家譜,成爲家族不朽的英雄!
正在因爲在這樣的刺激下,古賀野夫纔會像瘋子一樣,逼官原不擇一切手段從樑蕭手中將石頭弄到手。
說完鼓勵的話,古賀野夫又就具體的事情跟官原進行了詳細地商議,直到一個小時之後,官原這才離開酒店。
古賀野夫站在窗臺前,看着官原走出酒店大門,突然一轉身,拍了兩下手掌,一個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這個人本身就是屋裡,只是一直沒有現身,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裡,又是如何做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