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西先生,我對你的說法提出抗議,什麼叫中醫浪費大會組委會的經費?中醫的精髓在於以人爲本,在醫療過程中自然就是多用純天然手段和純天然藥物,這和西醫是不同的,取得的成果自然也就不同,你怎麼可以因爲西醫治療比較直接迅速,就徹底抹殺中醫的貢獻呢?”大會現場已經從爭鋒相對上升到開戰了。
拍案而起的正是潘名老先生,剛剛西醫那邊的一號方案提出者傑森先生拿中醫開涮就算了,畢竟他只是對中醫的醫療理念表示不屑罷了。
二號方案提出者是一個華夏人,魏國生,也拿中醫開涮了,他提出的方案是基因修復手術,通過手術向皮下導入細胞活性蛋白酶,從而達到修復腦部神經細胞的目的。
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危險性還是有的,畢竟修復基因不是開玩笑,華夏國已經對基因手術進行了嚴格控制,想要進行臨牀試驗必須要提前半年申請,否則一律不準,就是因爲這個。
不過沒關係,姓魏的現在吃的洋人的飯,可那也不用拿此法和中醫的鍼灸之道比較吧,然後說中醫的鍼灸永遠都是治標不治本。
這讓老潘很生氣,姓魏的還拿不拿自己當華夏人?貶低自己老祖先留下來的東西,然後向洋人獻媚很爽是吧?
老潘當時就想發火,但還是忍住了,兩個華夏人吵起來,那不是讓四周的洋鬼子看笑話嘛!
但是現在,他真的忍不住了,西醫三號方案的提出者羅德西,也是提出了一種抗精神病藥,聖源康,聽名字就知道,這裡面有中藥成分。
中西藥結合,西藥鎮定,中藥排毒,這樣可以解決服藥過度中毒的不良反應,算是一大創舉。
關於這個藥裡面的中藥排毒之道,羅德西是借鑑了老中醫霍經略的一項研究報告。
對此,潘名沒意見,雖說現在中西醫是分庭抗禮,但到了實際醫療之中,理應一切以患者爲中心,中西醫不應該有門戶之見。
可這個捲毛洋鬼子都借用中醫研究成果了,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中醫是在浪費大會的經費,不如把中醫的研究經費拿去輔助西醫研發西醫爲主、中醫爲輔的藥物。
中西醫大會組委會每年都會給兩個陣營一筆經費,供他們研究所用。
“老潘,老潘……”一旁華夏組委會的人急忙拉住潘名,不讓他發火,中醫陣營這邊現在是一片敗績,老潘要是再和人家吵起來,大會組委會肯定會對中醫更加不滿,日後說不定真會削減中醫這邊的經費。
“內登先生,我想請問,既是交流會,是不是要有言論自由?”對於老潘的發飆,羅德西顯得很淡然,沒有答話,而是扭頭問評委會主席約翰內登。
“交流就是自由辯論,無可厚非,但我希望大家辯論的是醫學,而不是醫學之外的東西!”果然,內登對老潘有意見了,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之後,他又補了一句,“至於經費的事情,回頭我會和大會組委會商討的!”
“老潘,你還是趕緊登臺吧!”華夏組委會的人怕老潘再發飆,老中醫都是有脾氣的,於是急忙推着他上臺。
聽內登那話的意思,估計是要真的被削減經費了,所以不能再鬧了,否則恐怕日後的經費連飛機票都買不起了。
“哼!”老潘冷哼一聲,然後登臺。
西醫那邊的三個方案都是現場治療成功,因此臺上現在已經有四個患者了,三個被成功遏制住了病情,正在和陪護人員聊天,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還剩一個小女孩,金髮碧眼,一身黑色紗裙,看上去像個可愛的洋娃娃,眼睛也很大,就是有些暗淡無光,而且不敢擡眼看四周,偶爾擡起來看一眼,然後就是神情緊張,哪怕是看一眼身前的陪護人員,都像是看到了恐龍一樣,是滿臉的害怕。
她就是老潘要治療的對象。
老潘也知道,自己的《潘氏十三針》不可能有那三個西醫方案見效快,所以正如剛剛身邊那幾個組委會同志說的那樣,輸定了。
但他還是決定出手,不爭饅頭爭口氣,他要讓他們知道,中醫也不是吃素的,他現在是恨自己悟性太差,不能把中醫學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只要有老祖宗們的三四分火候,就絕對可以讓這幫瞧不起中醫的人傻眼。
老潘長舒一口氣,然後拿出了自己的銀針,準備對那個小女孩進行治療。
心中有氣,但面對患者的時候,他還是儘量讓自己保持心平氣和的,免得造成失誤,中醫最講究的就是醫者父母心,失誤了不用別人追究責任,自己就會心痛。
因此儘管他知道挑戰很大,可他還是果斷出針了。
挑戰大的原因就是因爲患者是一個孩子,剛剛那三人挑選患者的時候,美其名曰,把病情最輕的留給中醫,就精神病病情來看,孩子的情況的確要比大人好,因爲成年人的精神病差不多都是根深蒂固了,抑制的難度很大。
實際上那三人壞着呢,對於中醫來說,孩子的遏制難度遠比成年人要大,尤其是他的施針之法。
中醫將精神嚴重障礙理解爲肝火大動,引發氣脈不順、血涌如泉、痰迷心竅和火灼傷陰,這便是剛剛那個傑森嘲笑中醫喜歡擺弄氣、血、痰、火的原因。
既是如此,那麼施針的對象當然是患者的臟腑和血脈了,可小孩子多是臟腑稚嫩、血脈微弱,施針的難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老潘知道,那三人這樣做,就是爲了讓他出糗,贏了中醫不算,還想讓他這個唯一通過評委會的中醫方案出糗,他想想就覺得來氣,但他是不會讓他們看笑話的,咬緊牙關也要讓他們知道,中醫也是可以克服一切難題的。
“潘老師的施針之術還是那麼精湛啊,十三根銀針使完了,患者竟是一點痛感都感覺不到,厲害厲害!”方纔一杯茶的功夫,魏國生就湊了過來,笑眯眯的說到。
評委會結果沒出來之前,所有上來的醫師都會一直呆在臺上,老潘的治療還沒結束呢,要等他搞定了,評委會那邊纔好出結果,本次大會前三甲是誰。
“魏大醫師說笑了,我這點能耐,哪配當你老師!”老潘冷哼一聲,魏國生的言外之意他還聽不出來嘛!
這都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爲什麼患者一點起色都沒有?
那傢伙是在提醒他,別折騰了,西醫今年又是完勝,你就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了,趕緊認輸,好讓大會早點結束,大家各忙各的的去。
“一日爲師,終生爲師,不過潘老師,我還是覺得光是鍼灸解決不了問題啊,不說配上現代醫療手段,最起碼要配上藥物才能見效快一點!”魏國生笑的不鹹不淡,他以前在國內做醫生的時候,老潘是他領導,自然也就是他老師了。
不過他喜歡西醫多一點,因此也就沒有跟老潘學習施針之法,他始終覺得此法只能暫時遏制患者的病情,不能達到根治的目的,也就是治標不治本,即便是暫緩病情,它的效果還很慢,而且診治起來比較麻煩,施針是技術活啊,醫者和患者都痛苦,還不如吃藥呢,大家都省事。
“如果我的針術效果不好,那一定是我學藝不精,而不是施針之法無能!小子,你不要忘了,當初你爺爺癲癇發作的時候,要不是胡老醫生一針紮下去,他早死成白骨了,還能像現在那樣,九十多歲了還活蹦亂跳,羊癲瘋一次也沒再發作?”老潘很生氣,便順口罵了幾句,先前這小子就在說鍼灸之術的不是,現在又來說,叫他如何不氣?
想到這事,他不禁有些懷念胡逸春老醫生,他的施針之術可謂是出神入化,可惜死的太早,否則今天必定能幫中醫挽回面子。
“羊癲瘋和精神病能一樣嗎?潘名,我尊重你才叫你一聲潘老師,但請不要給臉不要臉,中醫就是有一定的滯後性,瞧你的施針之術,在國內算是頂尖了吧,可是呢,針都紮下去快一刻鐘了,這孩子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這說明了什麼?中醫就是不行,明白嗎?”見老潘不給面子,魏國生也惱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就跟老潘吵了起來。
“誰說中醫不行的?”就在臺上戰火紛飛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大廳門口響起,“如果是洋鬼子說這話,還能理解,因爲他們不懂,身爲華夏人,你小子居然也這麼無知,真是令人不齒!中醫不行?哼,毛都還沒長齊,你知道什麼叫中醫?”
聲音不大,但卻是極富穿透力,讓滿大廳的人都能清楚的聽到。
於是大家都是紛紛扭頭看向那邊。
出現在那裡的正是豐大仙人,一路慢悠悠的過來,心情正好,哪知剛到門口就看到一個敗類在詆譭中醫,他不禁有些火大。
他對醫術無愛,但畢竟是熟讀《百世丹經》,對中醫的博大精深是歎爲觀止,自然認爲那是一門不容詆譭的強大神通。
“是他?”有幾人是認識豐清揚的,比如說華夏醫師裡面的夏志,他不禁愣了愣,這不是那個關係戶嗎?
還有就是蘇曉和江若曦,看到了豐清揚,兩人都是很驚訝,尤其是江若曦,驚訝之後便是滿心歡喜,然後拉着蘇曉的手是使勁晃動着:“他來了,他來了,他真的來了,中醫有救了,我們贏定了!”
“好了,姑奶奶,別晃了,姐的罩罩都快被你扯下來了!”蘇曉的腦門上閃出三道黑線,這傢伙來了就來了唄,江若曦這浪妞至於這麼激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