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沒完全降臨,張平就接到了孫妮的電話,讓他一定要在酒店等着,神秘嘉賓馬上就要亮相了。張平心裡犯着嘀咕,心神不定的擺弄着電視遙控器,有一搭沒一搭的換着頻道。
門鈴響起,張平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孫妮身着一件紫色連衣裙,笑吟吟的站在門外,旁邊站着一位女士,一身休閒短衣短裙,顯得甚是青春活潑,頭上卻戴了一頂灰色蝴蝶結女帽,將半張臉遮擋住,讓張平很是好奇,這會是誰呢?
應該不會是王嵐,那還能有誰?張平的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一個俏麗的人影,試探着問了一句:“阿茹?”
女帽被摘掉,露出了小茹的笑臉,“張平,謝謝你還能記得我。”
孫妮在旁邊打趣着說:“忘了誰也不能忘了阿茹啊,張平那會可對你念念不忘,可惜沒幾天你就回美國了,呵呵,不過現在也不算晚,張平,照顧小茹的人物就交給你了啊。”
小茹紅着臉輕打一下孫妮,不好意思的對張平說:“張平,別介意啊,這妮子就喜歡捉弄別人。”
張平嘿嘿笑了兩聲,爽朗的回答:“我這不介意,孫妮啊,就是被李藍星給慣的,飛揚跋扈,我們兄弟早就習慣了被她欺負了。誒,藍星真是可憐啊。”
他誇張的語調逗的小茹咯咯直笑,孫妮沒好氣的說:“就你們那些損友,我家藍星就跟着你們學壞了,還沒找你麼算賬呢,這倒是說起我的壞話來了。哼,早知道不把小茹帶過來了。”
今晚的目的地是位於洛城市中心的老中國城,而孫妮準備的大餐就是坐落其中的一家日本料理店。
說起這老中國城,在美國人心目中,那是一塊神秘又奇怪的土地。
僅僅幾條街的距離,空間上卻好像橫跨了幾十年。這邊洛城中心商業區內高樓林立,到了夜晚華燈璀璨,滿是魅惑的時尚。而這片老中國城,卻恰恰是一片燈紅酒綠的旖旎風光,好像穿越回到了舊上海,那充滿古舊感覺的樓房和紅紅綠綠的廣告牌匾,又仿若是六十年代的香港。熱鬧繁華的小店鋪裡,商品琳琅滿目,從鑲嵌着塑料閃光片的豔俗繡花鞋,到開箱散裝的花旗參,大小河海乾貨海鮮,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三人穿過一片紅牆綠瓦裝飾的商業區,前面西餅店門外還聚集着十餘位老年人,大多穿着藍黑色長褲,毛線背心,端着紙杯咖啡,圍着幾張象棋盤談笑風生。也有一些年輕人,蹬着一雙球鞋,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閒聊,間或有打鬧聲音傳來,卻是象棋殺將的聲音。
沿途路過幾家小飯館,潮州的米粉,沙縣的小吃等等,飯館通常都不大,桌子凳子從外面看上去倒也乾淨,只是吃飯的人並不是很多,有一個老闆娘滿腔的潮州話,在向路人推薦着她家的招牌幹炒牛河。
張平邊走邊看,好奇的東張西望着。小茹笑着對他說:“是不是感覺很有意思?”
張平點點頭,有些感慨的說:“這裡感覺不像是在美國,要是拍老上海香港的電影,那不用去別的地方了,直接到這裡就足夠了。原汁原味的,就好像是美國的中國租界了,可惜的就是沒有什麼治外法權。”
孫妮調侃的說:“沒錯,這裡的懷舊感覺太強了,每次來這裡都有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不過啊,這裡的美食是絕對頂呱呱的,過會就讓你吃到絕對好吃的正宗日本料理。”
張平詫異的說:“怎麼,在中國城吃日本料理?你弄錯了吧?”
孫妮詭異的一笑:“放心吧,絕對沒錯,這不已經到了。”
其實嚴格的說這已經是中國城的邊緣位置了,坐落着一棟別緻的小樓。踏門而入,眼前不禁一亮。軟軟的音樂聲和遍佈其中的小裝飾品讓人想起了櫻花和藝妓,瓷餐具的精美和造型多變是日本料理中不可缺少的一道風景,足以讓人聯想到日本女人的柔情和多姿。
三人坐下之後,張平一邊聽着她們說話,一邊欣賞着精美的餐具和包間裡的小裝飾品。
孫妮笑着對張平說:“在學校的時候就知道你很討厭日本人,不過卻並不排斥日本料理,沒想到了現在你還是如此,聽藍星說你們在中海的時候和日本人也有過爭執?”
張平點點頭說道:“每個民族都有獨特的東西,日本其實也是一樣,在他們身上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們國人借鑑,但不管怎麼說,我就是討厭日本人,誒,但是日本料理卻是真的不錯,你們說,我這算不算有些矛盾呢?糾結啊糾結。”
兩個女人都笑了起來,調笑着張平的口是心非。張平心說這很正常,我討厭的是日本男人,至於那些AV女郎,還是蠻不錯的嘛。當然這話只能在心裡唸叨一下,萬萬不敢在她們面前說出來的。
這時候孫妮相熟悉的料理師傅走了過來,笑着對孫妮說:“孫小姐,您來的真巧,米恰好蒸熟。”
孫妮解釋說,大米恰恰蒸熟的時候,正像出爐麪包般,用那剛出爐料理好、微酸並熱騰騰帶絲甜味壽司米,配上現片極鮮魚貝。下溫熱、上冰冷,米黏稠、魚滑膩,那口感對比、鮮甜滋味,真是要多美有多美。
張平比較喜歡吃鮪魚,正要招呼。孫妮嘻嘻哈哈的,一邊取笑他,一邊說道:“一看你就是不會吃。這料理,一定要由清淡漸至濃腴,自白身魚漸進到重味紅肉。像你這樣一上來就要吃那重口味的,下次我可不跟你出來了,太丟人了。”
張平尷尬的一笑,隨即反駁說:“我也不敢帶你出來啊,嘿嘿,回頭我帶小茹,纔不跟你玩。”
那師傅極心細,毋庸吩咐便將首道佳餚奉上──比目魚鰭壽司(Yengawa)。它系比目魚鰭邊的小塊肌肉,一般餐廳罕備。不過據孫妮所說,這家店因爲不是在小東京所開,知道的人其實並不算多,反而隨時來都可以吃得到。
灑些蔥花、酌添柚醬,再淋上Ponzu果醋,鮮、香、酸,開胃刺激食慾外,亦咬勁十足口感特佳!孫妮笑着對他倆說:“張平,別怪我沒教你啊。下回去日本餐館時毋庸多言,僅要口出Yengawa。老闆、大廚保證立即另眼相待,曉得眼前客人絕非一般的食客。”
張平哈哈大笑,對小茹爆料說:“小茹,別看孫妮現在說的頭頭是道,你不知道,我剛認識她的時候,那乖乖女的模樣,被李藍星拐到料理店的時候,看到生魚片那個慌張勁,笑話可多了。”
孫妮瞪着眼睛怒目而視,小茹咯咯笑個不停。說笑完畢後,張平趁機打聽小茹的情況:“小茹,上次見面也沒來得及詳聊,你從小就是住在美國的麼?”
小茹收起笑容,淡淡的說道:“是的,從小我就和我媽就住在美國,上次回去也是因爲有些事情才陪着我媽回去的。可惜沒能待多久就回來了。”
張平看她的神態有點悶悶不樂,就開玩笑的說:“這好辦,回頭我給你介紹一個優秀的男青年,你嫁到國內就行了。哈哈”
這明顯不是什麼好的話題,小茹的臉一下就變白了,端起旁邊的清酒喝了半杯,俏臉頓時泛起了一絲紅暈。旁邊的孫妮隱約知道一些小茹的事情,忙給張平打着眼色,讓他不要再問下去了。
張平感覺很是奇怪,上次在訂婚宴上也是如此,記得當時那方文生提到過一個什麼張叔,小茹也是有些異常,在她的身上莫非有什麼秘密不成?
想到方文生,張平突然懷念起了可欣。也不知道那丫頭的氣消了沒有,來了以後還沒打過電話,這可不好。總歸是自己引發的事端,男人麼,該主動點還是要主動點的好。
孫妮見他陷入了沉思,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喂,想哪位俏佳人呢?有我和小茹在你身邊陪你,還不知足啊?”
張平反應過來,拿起手邊上的壽司卷吃了半口,咀嚼完其中的美味,這才說道:“妮子,可別亂拋媚眼啊,藍星可叮囑我了,讓我看好你,嘿嘿,別給他帶了有顏色的帽子。”
孫妮面紅耳赤,拿了一個壽司卷塞到他的嘴邊,恨恨的說道:“吃吧你,還叮囑你,藍星他敢麼?反倒是你,哼,我要不好好看住你,這一個多月,不定會鬧出多少緋聞出來呢。”
小茹撲哧一笑,剛纔的陰霾隨之散去,說道:“張平,我可聽說了,你和三個女人同居呢,豔福不淺啊。”
張平苦笑一聲:“拉倒吧,現在啊,只剩下孫梅香一個了,還整天冷冰冰的,好像我對不起她似的。剛纔還在想呢,過會給可欣撥個電話看大小姐氣消了沒。”
孫妮哈哈一笑,說道:“梅香姐要能給你好臉纔怪了,從小到大也沒見她怎麼笑過。那是我們孫家有名的冰山美人。”
張平有些驚詫,急忙追問道:“啊,你們孫家,你和梅子什麼關係?”
“啊,你不知道?梅香姐沒和你說麼?她老爸和我老爸是堂兄弟關係,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張平有些頭暈,沒想到自己和孫妮居然也牽扯上了關係。要是孫妮知道自己已經把他們孫家的冰山美人採摘走了,不知道是什麼反應。
孫妮看他表情有異,不由狐疑的看着他說:“張平,你不要告訴我是因爲你和梅香姐有私情才把可欣氣跑的啊?”
張平勉強一笑:“哪能呢,孫妮你真能聯想。可欣回孃家,那是因爲。。。。”
聽完張平講的前因後果後,孫妮和小茹都不禁發笑。孫妮指着張平的鼻子說道:“沒想到啊,張平你居然還是這麼有愛心的男人,居然能耐着性子聽女人講述心事。不過那個李培佳也的確有些意思,是不是她對你有什麼企圖啊,怎麼兩次有事情都是犯在她的身上,難怪可欣反應會那麼大,換成我,早就大耳光扇去了。”
小茹也調侃了幾句,反正張平臉皮早就被鍛煉出來了,也就隨她們說去吧,自己只當沒聽見,自顧自的品嚐料理的美味。
兩個女孩見張平不肯接招,說了幾句也覺得無趣,遂閒聊了起來。從她們話裡行間,張平倒是聽出了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