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佐在沒有傷亡的情況下,和薩摩藩境內負責運貨的人接了頭。巨勢家的名號,說出來也是響噹噹的,特別是在這種特殊領域。雙方訂好接頭暗號,頻次,然後作鳥獸散。三郎佐報捷的飛鴿還未傳出,吉宗那邊的消息倒傳了過來。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
紙條上的字,即便細小仍能看出剛勁,三郎佐拿着紙張字條,愣了好半天。直到屬下問他是何消息,他才下意識的把紙條團起來攥在了掌心裡。
“哦,大人說如果事情辦好了,就趕緊回吧。”他不自在的咳了下,等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在他這兒了,他又趕緊把揉成團的字條小心的展開,撫平,手指摸過上面的字,嘴角不自禁的上揚。他哪裡知道這是吉宗嫌他未報歸期,兼之傳的信太簡略,纔回了這條戲弄他。雖然他也覺得這文縐縐的話,略帶酸味兒不適合吉宗,可是吉宗偶爾會做和她年齡相仿的事,三郎佐一點兒不覺得幼稚,反而覺得可愛極了。
他把紙條折起來,貼身收好,騎馬走了沒多久,又覺得不妥,找了個信箋折在裡面又放好,才放了心。騎在馬上,才真正體會了“歸心似箭”四個字的涵義,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回紀伊。他這一來一回,小兩個月呢,太久了。
“在想什麼?”於須磨端着果子酒出來,就看到吉宗不知想到了什麼,露出有點兒小得意的笑容。
吉宗此時,正毫無形象的赤腳翹着二郎腿,枕着胳膊躺在於須磨院子裡那棵大樹下,身下的榻榻米隔絕了熱氣。雖然已是盛夏,卻透着涼爽。
吉宗透過樹梢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每一顆星都亮的像剛洗過澡。她歪過頭,剛剛笑,是因爲想到了她一時興起給三郎佐的飛鴿傳書。也不知道他拿到了,會是什麼表情,苦惱呢,莫名其妙呢還是會心一笑。
“想起了一個故事。”她下意識的沒有對梅說,不知道爲什麼。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於須磨過來陪她。於須磨看了眼吉宗單薄的浴衣微敞的領口,趕忙垂下眼。把酒放在吉宗手旁,他也學吉宗仰躺在榻榻米上。剛躺好,他也笑了。因爲,他想起了那次賞櫻。
吉宗歪頭看他,挑起嘴角,問“可是想起了賞櫻那次?”
於須磨笑着點點頭,吉宗隨手撈過酒壺,高高舉起,銀質的酒壺細長的嘴兒,半透明的酒劃了個優美的弧度,落入了吉宗的嘴裡,她仰躺着,也不閉口,喉嚨上下哽動着酒就源源不斷的倒入了嘴裡,滑下了腸胃。
於須磨驚訝的睜圓了眼睛,他哪裡見過人這樣飲酒,也太豪放了。可是,他的視線下意識的下移,看到吉宗起伏的胸口,臉紅了。吉宗發育的很好,胸口鼓脹,浴衣根本遮不住。
鬼使神差的,於須磨的手就覆了上去,竟是一手不能完全攏住。
“咳。”吉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她被於須磨的動作驚嚇到了,嗆了酒。
“咳,咳梅”吉宗剛要起身,卻發現於須磨緊緊盯着她,眼神幽暗。吉宗能感覺到他的執拗和微微的顫抖,兩人對視了半天,吉宗微微嘆了口氣。在於須磨熱切的注視下,鬆下了僵直的身子,擡起手,摸了摸他微涼的臉頰,像是某種認可和默許。於須磨雙眼迸發出激動的光芒,微微顫抖着,俯□,吻上了吉宗的雙脣。閉着雙眼,神情虔誠又卑微,吉宗睜着眼,看着他的逼近,微微覺得炫目才閉了眼。梅,竟然連嘴脣,都是冰涼的。
於須磨的脣一路向下,吉宗把手遮在額頭上,說不上激動,也說不上討厭,好像,本應該如此,她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氣氛這樣好,她和於須磨在一起的時間,也足夠發生這一切了。可是,她懵懵懂懂的,心裡有些煩躁和細微的牴觸。天上的星星,明亮的有些晃眼睛,她用手背遮住了。覺得整個人變得很輕很輕,好像拜託了引力,向空中浮上去,要融入夜色中。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吉宗猛的抓着於須磨的肩膀,黯啞道“等等。”
於須磨擡起頭,雙眼都是赤紅的,急促的喘息着,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吉宗看着於須磨,忽然覺得有些陌生,這麼高雅的人,染上□的時候,竟然也會流露出這樣瘋狂的眼神。於須磨像個等待下槍決令的死囚犯,瞠目看着吉宗劇烈的喘息着。
吉宗挑起嘴角,笑了,放鬆了抓着他肩膀的手,改爲輕撫,示意他放鬆。
“不要在這裡,我們回屋去吧。”
見她並非拒絕,於須磨覺得快要被幸福感淹沒了,原來,得到渴望已久的東西,是這種感覺。像在空氣稀薄的山頂,景色絢爛至極,即使呼吸困難,喘得肺都要爆了,還是想大力呼吸,貪婪的讓這種感覺充斥每一個毛孔。
於須磨攬着吉宗起身,手臂緊緊的抓着她,好像怕她反悔,隨時跑掉似的。吉宗笑笑,任他抓着,赤着腳也沒顧上穿木屐,就隨他往屋裡去。只是,臨上臺階,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的樹。她喊停,就是忽然想到了那次被三郎佐撞見她沐浴練劍,雖然知道三郎佐還在外奔波不可能回來。但,在樹下歡好,還是讓她有種被窺視的感覺,心裡還有些彆扭。
她上了遊廊,眼角掃到一道光影,猛的回頭,只是一片樹葉落了下來。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吉宗嘆了口氣,晃晃頭,她究竟在想什麼?
於須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腳下的路程上,這幾步路,他覺得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太漫長太漫長了。終於,兩個人磕磕絆絆的回了屋,早就鋪好的牀鋪,兩個人相擁倒下,交疊在了一起。
清晨,吉宗被陽光喚醒,她趴臥在柔軟的牀鋪上,單薄的被子搭在她後背上,因爲起身的動作滑到了腰際,露出了光潔圓潤的肩膀和背部。視線忽然掃到旁邊有人,她下意識的趴回去,歪頭看了眼。是於須磨穿着白色的浴衣,跪坐在牀鋪旁邊,一副內疚得要死的樣子。
吉宗把臉埋回枕頭裡,昨晚的記憶紛紛回籠。她就從來沒像昨晚那麼清醒過,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好像都像慢動作。她的第一次,不太疼,不知道是以往的宣傳太誇張還是她的身體鍛鍊的很好。沒有太多的不適,當然也沒有體會到什麼欲仙欲死的快|感,頓頓的疼,麻木反覆的活塞運動。於須磨也沒什麼經驗,第一次也不得要領,折騰了半天,還是吉宗幫了他一把,才成功。後來,他漸漸得了趣,欲罷不能得又折騰了吉宗很久。
吉宗配合着,可是也一直不怎麼舒服。或許第一次,都是如此吧,吉宗事後,都想來根兒煙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配得上她當時無法言說的心情。於須磨事後,貼着吉宗廝磨了很久,不知道說着什麼,很激動很滿足。吉宗想,不是她沒聽清楚,估計梅自己也沒說清楚吧。看着先於自己睡着的於須磨,吉宗睜着眼睛,在黑暗裡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只覺得頭腦出奇的清醒。她替於須磨蓋了蓋薄被,驚訝於他的好睡姿,經驗還是仰臥着睡得很端莊。吉宗看着梅的睡相,寵溺的笑了,在他的額頭印了一個吻。才趴着睡下了,這種姿勢有助於她入睡,現在雖然胸前雄偉,這個姿勢不是很舒服,但還是很快的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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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須磨看吉宗縮回被子裡,心裡一緊,放在腿上的兩隻手,捏緊了拳頭,把頭垂得更低了。
“我的衣服呢?”吉宗嗓子有些沙啞,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朝於須磨伸出了溜|光的胳膊。後者趕緊遞上了新的浴衣,吉宗也不矯情,坦蕩的起身穿上,反倒是於須磨又紅了臉。吉宗無奈的望天,感覺自己像個睡了人家黃花大閨女的惡霸。
她穿好衣服,跪坐在於須磨眼前,兩個人膝蓋貼着膝蓋,旁人看了,定然覺得親密。
“怎麼不叫醒我?”吉宗試着從最安全的話題入手。
“我,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我真沒用,是不是不舒服,我”於須磨聲音微微顫抖,有些慌亂。吉宗差點兒笑出聲,因爲他的無措和可愛。
“嘿,梅,看着我。”吉宗微微低頭,看着他閃躲的眼睛說。“我們都是第一次,難免慌亂,不過我覺得,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於須磨擡頭,滿眼的喜悅“真的?”隨後,又想起昨天吉宗的反應,他還記得她的每一個神情,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吉宗苦笑着把頭髮攏了攏抓了個髻“來日方長,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以後,還有以後麼?”於須磨迷濛的問,在經歷了那麼糟糕的一夜以後,吉宗還會給他機會麼?
吉宗噗嗤一聲樂了出來,笑着笑着,看到梅難過的神情,才收了聲。輕咳了一下,道“我們是夫妻,做這個是天經地義的,以後當然還會做啊。我還要生梅的寶寶呢。”吉宗的神色和聲音,分外柔和,連她自己都沒感覺到。
於須磨卻是感受到了,他揪着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牽起吉宗的手,拉到脣邊,看了眼吉宗,虔誠的吻了上去。“我會盡我所能的好好待你。”
吉宗感覺到他的誠意,溫和的笑了。好像不管是否男女顛倒,男人都喜歡在牀上做些承諾,可惜她上一世沒有經歷,無從比較。現在,她有些慶幸,第一次是和梅,梅那麼珍視她,從心裡透着愛惜。即使在最激動的時刻,他也在關注她的感受,只是,她從頭至尾,都沒覺得怎麼舒服就是了。
吉宗想起身,於須磨卻還是抓着她的手,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卻無從說起。看着他糾結的表情,吉宗貼近他耳側,輕聲問道“梅,你這該不會是撒嬌,向我要賞賜吧?”
於須磨聞言一愣,睜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着吉宗,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是在調侃自己。又是尷尬,又是溫暖,好容易把臉擺回了一個還算正常的狀態,替吉宗整理了一下她總也弄不好的腰帶。
“你還是沐浴後吃點兒東西,趕緊去處理事務吧。”
“嘖嘖,真是無情,現在居然又趕我走了。”
於須磨的耳朵尖都紅了,他哪裡料到一夜纏綿居然開啓了吉宗的另一種狀態,恨不得吉宗趕緊消失。可是,他拉着吉宗的手,卻又不肯鬆開。
“你這是要我走,還是不要我走。”吉宗擡擡被他牽住的手,笑道。
於須磨這才意識到,鬆開了手,把吉宗送出了房間,臨關門前,低聲道“注意休息,別太勞累了。”
吉宗回頭,用手擋住他還沒完全拉上的門,在於須磨怔愣的臉上,親了一下,才轉身離去。於須磨直到吉宗走遠了,才合上了門,嘴角的笑一直就沒散去。
作者有話要說:半夜偷摸上線更新,這樣,大家就抓不住我啦
咳咳,吉宗的第一次,是梅,大家猜對了麼?開心還是失望?怕被鎖,只能如此啦,以後有機會着,咱們再偷着吃肉哈。
捂臉,怎麼有點兒害羞呢。
之前寫鶴和長姐、還有綱條和她的小侍,都不怎麼害羞呢。
些吉宗和梅,好害羞
畫外音:阿姨,你娃都有了,咱能不甲醇麼?
可是真的很害羞啊,好像自己的孩子早戀似的。又有點兒欣喜長大了,又覺得站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