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對鮮卑之事,恐怕比祐老闆知道的還要多。
所以她心裡很清楚,祐老闆就算真折騰回去了,也奪不回來他父親的位置,註定只是空失望而已。
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比起前世那樣庸庸碌碌地過一生,讓祐老闆試一次,至少他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等到他撞了南牆,頭破血流地回來,那時候,他才能真正地甘心在盛朝過他的餘生。
她嘆口氣,“我還是會遵守諾言,將鮮卑丞相的弱點告訴他的。”
兩個人聊着,不覺過了許久,腹中也有些飢餓。
薛琬奇怪地問道,“咦,六姐姐不是說,到了吃飯的時候,就會鳴鐘示意的嗎?這算了下時間也差不多了,怎麼沒有聽到鐘聲?”
今日是款待北疆來的貴客。
二伯父沈氏也好,六姐姐也好,對此都是十分重視的,萬沒有讓客人餓着的道理。
何況他們離開之前,鹿肉就已經處理過了,烤肉並不複雜,也不需要太多時間,如今已經過去太久了。
蕭然安慰道,“紫衣營的人在附近都安插了位置,若是當真有事,必定會警示於我,所以,你不用擔心。應該只是出了一點小差錯而已。”
他想了想,“你若是不放心,咱們立刻就回去看看吧。”
薛琬點點頭,“嗯。”
這地方離開水榭有些距離,一路上也沒有看到其他人。
兩個人不由加快腳步。
等到了水榭,發現裡面人多忙亂,正好又迎面撞上了薛瓔。
薛瓔見了薛琬,這才鬆了口氣,“琬琬,你可是回來了!”
她指了指裡面吃得正酣的幾個人,皺着眉頭說道,“鹿肉要等下一批了。”
蕭然見狀,往裡面一看,壓低聲音說道,“是秦王和鄭王他們……還有一位,是甄國舅的長子甄泰。”
這三個人可算是皇城中最有權勢的青年人了,居然不請自來,出現在這裡,這本來就是件匪夷所思之事。
薛瓔低聲道,“隨他們一道來的,還有莞爾郡主,他們來了看到新鮮烤好的鹿肉,便就吃了起來。”
人家是王爺,她只是個普通的貴女,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
幸虧鹿肉獵得多,只能叫人再重新準備。
薛琬低聲說道,“看來是來者不善。”
正在這時,秦王似乎看到了門口來人,笑着對蕭然說道,“是紫衣營的蕭統領吧?過來陪本王喝一杯!”
陛下沒有嫡子,鄭王乃是長子,卻是宮女所出,秦王是老二,但母家富貴,所以出門在外,秦王總是比鄭王要招搖一點。
蕭然沒有辦法,只能先過去,“蕭然參見秦王鄭王。”
甄泰看了一眼薛琬,笑着問道,“這位就是名滿皇城的薛七小姐嗎?”
蕭然臉色一變。
薛琬卻悄無聲息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後笑着上前行禮,“薛琬見過兩位王爺和甄公子。”
這裡是二夫人沈氏的私宅。
這三位不請自來,哪怕是王爺之尊,也是站不住一個理字。
所以,他們此行未必是來鬧事的,他們也沒有這個膽子。
北疆的使者還在這裡呢,今日來的還有北疆的洛川將軍,在外邦人面前鬧事,這是有辱國體的,對盛朝的顏面大大折損。
陛下面前,這幾位就算貴重,但卻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所以,她不急,也不慌,更不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幾位要什麼,她看清楚了再應對也不遲。
果然,甄泰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說話不中聽,便沒有說下去,只是笑着請了蕭然和薛琬坐下,“好久好肉好風景,坐下來一塊兒吃吧!”
秦王也砸吧嘴,“這鹿肉可真新鮮!聽說是鎮南伯家的小子獵的,這小子圍獵有一手,改天有空,我得向他討教討教。”
相比之下,還是鄭王老成一些,有些抱歉地望了一眼薛琬和薛瓔,卻什麼都沒有說。
這纔是高手啊!
一句話不說,只一個眼神,卻已經淋漓盡致地反應了他的內心。
他無辜,他冤枉,他可憐。
他是被拖着來的,他也不想這樣的,不關他的事!
薛瓔不方便說,但薛琬篤定這幫人沒膽子鬧事,倒是直截了當說道,“這鹿肉是爲了招待北疆來的貴客的,三位先吃着,我們等貴客到了,一起再用。”
秦王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我們沒有禮儀了?”
薛琬笑了起來,“小女可沒有這樣說過,是王爺自己這樣想的吧?”
她並不怕事。
被大人物盯上的滋味不好受。
可是,反正她得不得罪人都已經被盯上了,那還不如轉被動爲主動呢!
她可是千機司主,掌握着整個大盛朝官員的私密,小黑本本記滿了呢!
魯王都栽在了她的手上,還差一個秦王嗎?
別以爲她不知道秦王手底下那些骯髒的事。
只不過沒有動到她的利益,暫時留着罷了,若是他膽敢對她有什麼異動,她一定會先讓他死翹翹的。
秦王很是生氣,但旁邊甄泰一提醒,他又很快冷靜下來。
他尷尬地笑,“呵呵,呵呵。北疆人這不是還沒有來嗎?我怕鹿肉冷了不好吃,放涼了羶味重,那也是浪費,就先吃了。”
甄泰也來和稀泥,“兩位,來,先坐下吧!我們等北疆人來了再開動好了。”
薛琬大大方方坐下。
甄泰笑着對薛琬說道,“其實我以前見過你的,薛七妹妹。”
他頓了頓,“我和阿朝是好朋友。”
薛琬挑了挑眉,“哦?不知道甄公子是想要說什麼?”
林朝那樣的僞君子,甄泰居然和他是朋友。
這種事,居然還特地跑到了林朝前未婚妻面前說,這若不是傻,就是蠢了。
但甄泰顯然不傻也不蠢,反而還十分精明。
他嘆口氣搖頭說道,“哎,我也是沒有想到,阿朝居然是那樣的人。真是委屈你了,薛七妹妹。”
原來是想要博取好感。
可是這方式,薛琬不接受的啊!
薛琬皮笑肉不笑說道,“甄公子若是不再提起那人,我便纔不委屈了呢。”
她一邊回答,一邊心中懷疑,這幾個人莫名其妙不請自來闖入別人的地盤,到底是爲了什麼?
是向自己試探嗎?
不是吧!
或者是想要挑釁自己?
沒有必要啊。
那這三個人來此到底有什麼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