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不知道薛二老爺心理活動,還在熱情地邀請他們一行去府上一聚。
但薛二老爺卻死活不肯,他笑着說道,“過兩日就是我岳丈的大壽了,我們這是趕路呢,如今不過是飯點時間,靠岸是爲了方便做飯。”
笑話,他們人單勢薄,又沒有帶保鏢,就這麼去了蕭家,豈不是自投羅網?
萬一人家把他們扣住了怎麼辦?
這時,裡面沈氏叫道,“老爺,三弟,叫孩子們回來吧,飯菜都做好了,該用膳了。”
恰好這時,出去驛站送信的小朱回來了。
小朱很機靈,見到圍觀人羣那麼多就知道出事了,悄聲問了周圍的人大致知道了情況,便不知道從哪裡買了一些果子。
他擠進人羣,“老爺,夫人,我買到了果子。”
薛二老爺讓侄女兒先進去,笑着對蕭烈說道,“實在是時間太趕了,沒法子再久留了。等我們回來時,再來拜見蕭老侯爺!”
話說完,他便甩了甩衣袖,進了去。
蕭烈到底是小輩,不好強留人。
只能眼睜睜看着船隻駛離,不多久,就徹底沒了影蹤。
他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押在旁邊的絡腮鬍,按捺不住就一個鞭子甩了過去,“你們幾個混蛋,平日裡囂張就算了,居然還沒有眼色,實在讓人生氣!
沒有眼色也就罷了,還那麼貪心!
喲,會演戲,算你們會演戲啊!人都走了,你們還繼續演嗎?敲詐勒索也不看人?
這船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船,這幾個人滿身綾羅,一件衣裳都比你這個人都貴,你咋就看不出來呢?
非要給我惹事,惹事,惹事!”
到底還是不甘心,又踹了幾腳,“讓你們府尹來找我!我給他好果子吃!”
說完,蕭烈便氣呼呼上了大馬,馬蹄聲聲,揚起風塵。
沈氏的船行地飛快,船伕是個機靈的,知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所以使出了吃奶的勁。
薛二老爺也有些後怕,“幸虧今日遇到的是他們家的年輕後生,若是遇到的是他們老的,這會兒,咱們恐怕就被困在蕭家出不來了。”
薛三老爺有些懵懂,“啊?會嗎?不至於吧?”
薛琬點點頭說道,“倒也未必不可能。”
若是蕭家管事的人還是老侯爺,那就算去了蕭家也是座上客。
可如今蕭家是掌握在蕭然二叔手上的,蕭二叔那個人急功近利不說,還不擇手段。
瞧瞧這郴州城都變成了人間地獄了,這手筆,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蕭二叔之手。
她搖搖頭說道,“郴州的事,朝廷必然不知道,若是這些人心狠手辣些,真的可能把我們都除之而後快。”
不過,他們的劣勢也只是在郴州地界上,一旦離開了這裡,那就安全多了。
蕭家的人難道會只爲了一點可能,而滿世界追殺他們嗎?
他們把郴州變成自己的小地盤,或許陛下還不太在意,可若是要追殺兩家侯府的人,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蕭家沒有那麼傻。
畢竟蕭家二叔還想着要返回皇城呢!
不論如何,有驚無險。
沈氏笑着說道,“快把午膳吃了吧,沒能請大家吃頓好的,也沒關係。等到了江南書院,我們再好好吃一頓。”
她對薛三老爺說道,“江南書院那邊,已經收到了我們的信,到了後日,他們會派人去碼頭接你們。到時候,琛哥兒。我想過了,來都來了,還是先見琛哥兒一面再說。
順便,我們也可以去江南書院附近的酒樓吃一頓小團圓飯。
母親這幾日舟車勞頓,也不大願意出來透氣,心裡確實記掛着小孫子。
到時候,她一定心裡歡喜,說不定人也能精神幾分。”
劉太夫人雖然在船上,可這些日子來,卻沒有幾日能上來看看風景。
主要是因爲她暈船。
剛纔也是想要跟着去大富貴吃一頓的,奈何她一路暈船頭暈眼花,時不時想吐,根本就沒有力氣上岸走走。
可再怎麼暈,小孫子卻是她的牽掛。
三年沒有見着了。
還是想很想念的,再咋的,劉太夫人也堅持要上岸跟小孫子吃個飯。
沈氏一算時間,她父親壽辰還有些日子,時間寬裕得很。
她自己也很想見見小侄子,便就讓小朱安排下去了。
江船水悠悠,很快就到了江南書院的碼頭。
沈氏一早安排,早就書院的人前來接船。
來的是江南書院的副院長,蘇啓文。
聽說國子監祭酒,天下大儒薛長安親自來接孩子回皇城,副院長親自出動了。
一番寒暄過後,副院長便領着衆人去往江南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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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位於山上,風景優美十分清淨。
老父親心情很激動,三年沒有見到兒子了,心裡是既愧疚又想念的。
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兩根苗,女兒他愛,兒子也是心疼的。
但最激動的還是薛琬。
上輩子母親死後到如今,加起來都快要二十年了,她纔有機會見到弟弟。
恍若隔世。
仿如夢中。
從前沒有見到連澈的時候,心裡還期盼着雖然沒有看到弟弟,但他還活着。
可是連澈清清楚楚告訴自己,弟弟也沒有活。
上輩子他們一家四口齊齊整整地去了地下團聚。
心裡是難過的。
難過的同時,就不再想要爲了所謂的安全繼續讓弟弟留在江南了。
與其如此,還不如將弟弟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要變強,然後幫着弟弟變強,等到他們都變得很強很強了,就沒有人可以再欺負他們了!
這是她活了一輩子得到了都最有用的心得體會。
依靠任何人都不如自己變強有用。
上輩子她毫無防備地依靠着陳王,可是最後,陳王卻毫不留情地殺死了她。
那麼這輩子,她就自己當自己的靠山!
總算到了江南書院的大門口,蘇啓文的臉色卻忽然有些不好看起來。
他有些猶豫,又有些躊躇。
終於在遲疑中小聲說道,“那個……薛琛他不能親自來接你們了……”
薛琬眉心一跳,“他不在書院?”
蘇啓文忙道,“那倒沒有……他在的……只是……”
他嘆口氣,一臉愧疚,“只是薛琛前幾日不知道爲何突然摔了一跤,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