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的這個生辰宴,表面看起來和尋常的宴會沒啥區別,其實大有講究。
先是看他邀請的人是誰,然後看來了些誰,再看送了什麼禮物,這一來二去,基本上就能摸清楚哪些人願意站在陳王這頭,哪一些人是中立的,哪一些人是看不上陳王的。
比如說薛琬她爹,之所以藉口國子監有事不能前來,其實不是真的有事,而是不願意站位。
又之所以讓女兒過來,說明他不想和陳王敵對,其實就是取箇中立之位。
像親自過來的這些鎮國公靖寧侯之類的,都是和李丞相比較要好的或者有姻親關係的,這是看在李丞相的面子上。
倒也未必是一定要站陳王這邊了,但意思肯定要比那些不來的明顯一些。
還有一些自己不來,也沒讓孩子來的,禮也只是尋常份例的,那多半就是其他幾位王爺的鐵腕囊中人。
這些,陳王估計也沒有打算要收入自己這邊。
薛琬和魏玳瑁都是父母親沒來,自個來的,禮也不重,不過今日來的人多,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們兩個。
吃完了午膳,見陳王忙得團團轉,她們兩個便相視一眼,然後果斷打算要溜了。
由於陳王還沒有娶親,又沒有母家,所以女客這邊是有一位宗室老太妃幫忙招待的。
老太妃年紀大了,今日來本來也就是給陳王充充門面,所以萬事不管,連下首的人臉都沒看清就點頭讓她們去了。
薛琬和魏玳瑁溜得輕鬆,心情自然也好。
兩個人剛手拉手從陳王府出來,卻發現李舒澤和蕭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在了她們身後。
見她們就要上馬車,李舒澤咳了一聲,用力撞了一下蕭然。
蕭然愣了愣,隨即問道,“薛小姐,魏小姐,兩位是要上哪去?若是順路,我們一塊兒走吧!”
魏玳瑁挑了挑眉,“我們要去明月樓逛逛,買點珠寶首飾什麼的,你們也順路?”
蕭然看了一眼李舒澤,點點頭說道,“順路。”
魏玳瑁又道,“我們逛完明月樓還要去大福記吃一點喝一點,你們也順路?”
李舒澤垂着頭,小聲說道,“順……順路的。”
魏玳瑁笑了起來,“好吧,既然你們順路,那就跟着來唄。”
她鑽入了薛琬的馬車,壓低聲音說道,“琬琬,我看這兩個人都看上你了,想要表現表現,也罷,既然是送上門來的冤大頭,今日我們不斬他一刀也是對不起他們。”
薛琬扶着額頭,“你鼻子靈光,眼神可不怎麼好。”
哪裡是兩個人都看上了她,分明是李舒澤喜歡魏玳瑁愛在心口難開。
像李家和魏家這種關係,別說魏大小姐的事情已經結了仇,兩家人從親家變成了仇家。
就算兩家還是親家,魏家也不可能接連將兩個女兒嫁到李家去的。
李舒澤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但是年輕人,喜歡得熱烈輕易難割捨,所以想方設法想要多相處一陣子。
也是可憐。
至於蕭然,那肯定覺得李舒澤太可憐,所以纔會爲他說話的。
不過,她暫時也不打算揭穿李舒澤的小心思。
看小李子那個隱忍模樣,想必他也是清楚地很這是一段不該繼續的感情。莫說魏玳瑁對他毫無意思,就算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搖了搖頭,看,陷入情愛之中的男女個個都苦,所以沒事還是別情啊愛啊的,太麻煩。
明月樓很快就到了,薛琬和魏玳瑁剛下馬車,果然就看到了李舒澤和蕭然騎馬跟上。
魏玳瑁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道,“明月樓不是新來了一套好看的紅瑪瑙首飾嗎?就是最貴那一套,今天肯定是要讓他們兩個出點血的。”
她輕輕捏了捏薛琬的手臂,“等會兒你不方便開口就別說話,看我的!”
薛琬低聲說道,“你可別胡來,不管他們和我們是什麼樣的關係,開口要東西總歸是不好的。咱們又不是沒有錢,這點東西也不是買不起,何必要遭人口舌……”
她頓了頓,“我知道你看着李舒澤覺得討厭,但我覺得,李家是李家,李舒澤是李舒澤,這兩個可以分開來看。
我們未必要和李舒澤做朋友,我覺得,你可能一時之間也是沒辦法和他做朋友的。
但是也不用像鬥雞一樣,看到他就要和他鬥起來,沒必要的。
就將他看成是個普通的人,普通的氣墊船會會員,普通的小夥伴。
這樣可好?”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李舒澤這個人雖然有點書生氣,但其他的都還好,和他的父兄都不是一路人。
比起他的姐姐李明珠也要真誠自然許多。
說起來,能和蕭然結成好朋友的人,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這純粹是被他哥哥李大公子給害了。
魏玳瑁對姐姐的事,其實隨着李大公子的倒黴已經平靜了很多了,但對李家的人,她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對李舒澤,那是本能地想要懟一懟,看着對方倒黴她就開心。
不過薛琬說得對,反正也不是要將對方當朋友,那以後可以淡然一點,不要那麼在意。
她點點頭,“嗯,等到讓他出完這次血,我就能看得開了。”
兩個人手拉手進了明月樓。
這裡是薛琬的產業,魏玳瑁也心知肚明,這裡的首飾花樣也有她的一部分貢獻。
對店裡東西的價值,魏玳瑁一清二楚,一不留神就跑到了最貴的這套紅瑪瑙首飾這裡,“琬琬,你來看,這個好好看啊!”
她的目光一副閃耀着光芒的樣子,“只可惜太貴了,我今日帶的銀兩不夠,否則,我一定買下來。你一套,我一套,我們兩個當姐妹首飾戴。”
旁邊的李舒澤一聽,連忙又用手肘打了一下蕭然。
蕭然會意,忙說道,“若是兩位喜歡,我這裡倒是帶了銀子,不如……”
李舒澤野說道,“不過是些小玩意兒,既然兩位妹妹喜歡,咱們就給買了吧!”
他比薛琬和魏玳瑁兩個年長一些,又有些親戚關係,叫妹妹倒也並不爲過。
說着,他壓低聲音說道,“我今日沒帶錢,這些算我跟你借的,回頭給你。”
蕭然自從做了護國寺那一筆,手頭寬裕,也沒有將這點錢放在眼裡,看了薛琬一眼,便就果斷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