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答道:“安排妥當了,屬下已經拿到了瓦剌的箭簇,若那徐良確實難拿下,屬下會看準時機,從背後射出一箭。””
“還有一個人低笑:“若是他也怕了,躲入城中不出,瓦剌那邊早就有甘州詳細的城防圖,他們進城後也能找到徐良。””
“爲首那人十分滿意,道:“嗯,切記一點,老爺明確交代了徐良夫婦都得死,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鄭奇說到此處,身子抖動的更加厲害,“我聽了他們的話,便知道早就有人通敵叛國,意圖謀害延安候夫婦死,明日一戰必然是死戰,我整個人都嚇壞了。”
“虧你也曾是上過戰場的軍師,怎麼能如此貪生怕死?真是枉費延安候對你的提拔之恩!小人一個!”蕭祁湛恨的咬牙切齒,忍不住一腳踢到了鄭奇身上。
鄭奇腿一陣劇痛,哀嚎一聲,貼着牆根倒在了地上。
蕭祁湛揪着他的衣襟,低吼道:“你明明得知有人通敵叛國,謀奪大齊國土,卻不去彙報延安候,是爲不忠!”
“延安候是你的主帥,你明知有人要暗箭傷他,卻不肯通知他,只一心想着躲藏起來,救自己的性命,是爲不義!”
“你就是一個不忠不義,貪生怕死的小人!”
隔壁的薛沐洵整個人都如遭雷擊,她一直以爲她的父母與敵人決一死戰,力竭而亡。
卻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是死於有心的算計,背後的冷箭!
父母一生爲大齊南征北戰,護國安民,本就做好了馬革裹屍的準備,父親常說馬革裹屍是每個軍人的宿命與榮耀!
父親還說只要他活着,勢必要將瓦剌驅逐到漠北之地,永遠不敢再侵犯大齊,讓大齊的百姓再也不用受戰亂之苦,安居樂業。
母親每次都會拍拍父親的肩膀,笑着道:“那就讓我們夫妻二人叱詫疆場,並肩驅逐瓦剌。”
母親總是喜歡和父親並肩作戰!
可她的父母在全心全意爲大齊百姓而戰,奮力往前,拼命廝殺時,卻有人在他們的背後暗中謀劃着取他們的性命。
到底是誰?是誰殺了他們,爲了什麼?
薛沐洵只覺得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她還有許多問題要問鄭奇,她整個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拔腿就往外衝去。
“世子妃!”嚴衝見她整個人跳起來就往外跑,嚇了一跳,慌忙去拉她,卻發現她力大無比,瞬間就甩脫了自己的拉扯,已經衝到了門口。 Wшw ◆ttκǎ n ◆¢ O
拉開門,薛沐洵就要往外去,後頸卻一陣劇痛,整個人往後倒去。
“袁昊,你......”嚴衝臉色一變喊道。
袁昊伸手扶住薛沐洵,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世子妃情緒不對勁。”
嚴衝這才發現薛沐洵臉色蒼白,臉上尚有殘餘的淚痕。
他困惑的撓頭,聽了剛纔裡面那姓鄭的話,不是應該氣憤嗎?
最起碼他和袁昊聽了,都十分氣憤,恨不得衝到裡面把那姓鄭的亂刀坎死。
大齊最驍勇善戰的延安侯不是死於沙場,而是死於自己人的算計,這實在是讓人覺得悲憤!
世子妃出身武將世家,想必更能感同身受,到底是女孩子,又悲又憤,纔會哭吧。
自認爲理解了世子妃情緒的嚴衝同情的撇了袁昊一眼。
袁昊被嚴衝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你幹嘛這麼看着我?”
嚴衝咧了咧嘴,指着他:“你慘了!”
敢打暈世子妃,呵呵……
雖然世子沒有過多表現,但聰明如他嚴衝,早就發現了他家世子對世子妃跟以前不一樣了。
袁昊看了一眼薛沐洵,黑黝黝的面孔更黑了。
默然半晌,他才低聲嘀咕:“不能吧?世子妃這麼激動,我這不是怕她衝進去,壞了世子的計劃嘛。”
“當時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爲,手太快了,沒管住啊。”
嚴衝樂不可支的聳了聳肩:“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袁昊眼神又轉到了薛沐洵的身上,下意識的挺直了胸膛,大不了等會認真向世子認錯。
隔壁蕭祁湛問完了鄭奇,沉默許久,才冷然道:“答應你的,我會做到的。”
鄭奇倒在地上的身子抖了下,一頭亂髮遮住了臉,片刻,有低低的啜泣聲傳來。
蕭祁湛大步從屋裡走了出來,在門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
鄭奇說的雖然不多,但足以讓人得出一個結論:十六年前的甘州之戰竟然有如此多的隱情。
着實令人驚訝!
一場慘烈的異族侵略戰,保家衛國努力拼殺的英雄竟然不是死於血戰沙場,而是死於早有預謀的背後算計,實在讓人心寒!
他深深得吐出口氣,才轉身進了隔壁的房間。
“怎麼回事?”看到昏過去的薛沐洵,蕭祁湛臉色頓時一變,臉色黑沉。
“那個……剛纔世子妃情緒特別不對勁……”嚴衝瞅了一眼袁昊,開口解釋道。
……
蕭祁湛蹙眉抱着薛沐洵出了莊子,走出門口時,對送出來的袁昊道:“派人看好他,也無需虐待他,我還需要他活着。”
最起碼鄭奇現在不能死。
袁昊點頭,他名義上被蕭祁湛留在了衛所練兵,但四個衛所呢,誰也不好掌控他真正的行蹤。
莊子這邊他可以經常過來,另外,替蕭祁湛訓練的暗衛也在這邊。
“屬下明白,請世子放心。”
蕭祁湛抱着薛沐洵上了馬,撇了袁昊一眼,丟下一句:“一會兒去負重給我跑回衛所。”
“啊?”袁昊傻眼。
蕭祁湛一勒繮繩,馬兒已經緩緩的跑。
留下嚴衝在馬上衝袁昊直樂:“該!讓你對世子妃下手!這回好了,恭喜你得到一個鍛鍊身體的機會!”
他日日練兵,最不缺的就是鍛鍊身體的機會。
袁昊望天嘆氣。
薛沐洵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了伽藍寺的廂房裡。
她竟然都不知道蕭祁湛怎麼把她帶回來的?
薛沐洵擰着眉頭揉了揉有些痠疼的脖子。
袁昊那傢伙,下手也太狠了,她不用看也知道後頸上的皮膚肯定一片青紫。
想起袁昊,便想起自己之前鄭奇交代的事情,她不由眼神一黯,情緒低落下來。
“姑娘醒了!”紫陌推門進來,手裡端了盆熱水,“世子準備讓奴婢給你熱敷呢。”
薛沐洵揉着脖子的手停下,“蕭祁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