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震兩眼瞪着正伸手在菸灰缸裡掐煙的於慶生,接着嚷嚷道:“人犯已經在看守所裡了,你着什麼急?早晚還不是任由我們收拾!可你既然動手,幹嘛不事先做好防範?外面的人已經衝進了看守所,你他媽的就不會趕緊去把監控銷燬?現在,我看你如何善後?”
蕭副市長的心中確實是怒火沖天了。此事件的發生不但讓兒子成了一個殘廢,還極可能連累到自己。現在,自己的靠山胡副省長都對自己極爲不滿,連自己的電話都不接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徵兆啊。
這時,房門敲了幾下,“進來!”蕭震怒氣衝衝的對外面喊道。房門推開,那個戴着金邊眼鏡的侯秘書拿着一個文件夾子走了進來,小聲說道:“副市長,剛收到的文件,您過目一下”。
“你沒長眼啊,沒看我正忙着呢?”蕭震惱怒地吼道。“蕭市長,這份文件是關於上邊組建紀委、司法、軍方聯合調查組,準備對看守所事件進行聯合調查的事情”侯秘書小心翼翼的說道,伸手把文件夾放在了蕭震的辦公桌上。
“什麼?”蕭震和於慶生大吃一驚,蕭震一把抓過文件夾仔細看了一遍上級的通知,手突然抖動起來。
於慶生快步走過來,對着侯秘書揮了一下手,然後也顧不得對蕭副市長不敬了,一把從蕭震顫抖的手上搶過文件拿在眼前。
他雙眼注視着紅頭文件上那不足一頁的文字,滿臉的肥肉突然抖動起來:“紀委,紀委,怎麼連紀委都插進來了?”
上面組成聯合調查組,說明上面十分重視這次劫獄事件,可於慶生沒想到連紀委都加入了調查組。紀委的介入,說明是要對某些政府官員進行諸如瀆職、**等問題的調查。
而這次事件涉及的政府官員也就是他和蕭震副市長了,其餘的人都是軍方和安全系統的人,對他們的調查都是在各自內部進行,因爲他們的所從事的工作涉及國家安全,不會大張旗鼓的公開調查。難怪蕭副市長的手在哆嗦。
兩人原本是想通過向有關部門上告,引起上邊的注意,將人犯重新要回手中,並以劫獄這個大罪名,好好收拾一下國安系統和軍方的有關人員,出一口心中的惡氣。可沒想到直接把紀委的人招來了。
正所謂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兩人如此緊張,正好說明了他們自己的屁股是多麼的骯髒!
這份紅頭文件就像是深秋的寒風,由外及裡,透過他們的骨縫往他們心中刮進了一股刺骨、鑽心的冷風。
“鈴……”,蕭震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的叫了起來,蕭震和於慶生被突如其來的鈴聲嚇得哆嗦了一下。
蕭震一把拿起話筒,“蕭震,文件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折騰的結果!你立即出來,綠草咖啡廳見!”話筒中傳來了副省長鬍明的聲音。
蕭震掛上電話,臉上露出了十分奇怪的表情,嘴裡喃喃道:“媽的,什麼事情不能在電話裡說,非要神神秘秘的跑到外邊去?”
面色灰白的於慶生聽到蕭震的自語聲,小聲問道:“誰啊?”蕭震黑着臉擺擺手,從辦公桌後站起就往外走,走到門旁猶豫了一下,從衣架上取下了一頂棒球帽塞進了公文包,回身對於慶生說道:“等着我”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於慶生呆呆的看着蕭震的動作,心中納悶:這個副市長平時可是從不戴帽子的,那頂棒球帽還是自己出國考察時,從國外帶回送給他的,可從沒見他帶過,今天怎麼回事?
蕭震剛走出辦公室,侯秘書迎上來問道:“蕭市長您出去?我通知李師傅備車”,蕭震擺擺手徑直走了出去。
蕭震走出市政府大院,順着街道往前走了幾百米,左右張望了一下,從包裡取出棒球帽戴在腦袋上,然後伸手打了一輛出租車鑽了進去。
於慶生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直視着蕭震的舉動,心中突然涌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此時,在市政府不遠的一輛普通的麪包車內,省國安局行動處處長錢斌坐在副駕駛座上。車廂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幾個工作人員帶着耳機正在儀器前忙碌着,一臺臺儀器正發出低微的“嗡嗡”聲,儀器上忽明忽暗的閃動着不同顏色的指示燈。
錢斌眼睛看着遠處駛離的出租車,對着掛在耳邊的話筒說道:“不要跟蹤,直接到綠草咖啡廳待命”,跟着命令身邊的司機:“綠草咖啡廳!”
載着副市長蕭震的出租車,直接停在了位於市郊的綠草咖啡廳門前,帶着棒球帽的蕭震走下車四下週望了一下,推開咖啡廳的大門走了進去。
此時,國安局的麪包偵聽車已經停在了咖啡廳附近。錢斌低聲對着話筒問道:“一組,咖啡館內佈置好了嘛?”“一組報告,早已安排完畢”。
錢斌滿意的點了一下頭,扭臉看着看着儀器前的工作人員:“測試監控效果!”
隨着監聽人員扭動儀器上的旋鈕,監聽人員扭臉對着錢斌說道:“報告,監控影像和監聽效果非常理想”。
原來,錢斌監聽到蕭震的電話後,立即命令手下趕赴綠草咖啡廳進行準備了。所以,當他趕到這裡的時候,一組已經在咖啡館內安排好了一切。
錢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將腦袋後仰靠在靠背上的頭枕上,剛想閉目休息一會兒,耳機中就傳來了報告聲:“二組報告,一輛捷達轎車向咖啡廳疾駛而來”。
錢斌眼睛一亮,心中暗道:“好啊,終於露頭了,我倒要看看你們鬼鬼祟祟的要談些什麼?”
他舉起身前的望遠鏡往側面望去,一輛銀灰色的普通轎車開進咖啡館停車場,,一個帶着禮貌,身穿黑色風衣的人推開車門走了下來,禮帽寬大的帽檐壓得很低,遮擋住了大部分臉龐。雖然他刻意裝扮自己,可他走動的身形還是暴露了他五十多歲的年紀。
錢斌看到來人笑了,他自語道:“嘿嘿,胡副省長,沒必要這麼遮遮掩掩吧?你就是把腦袋藏起來,也休想逃過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