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此刻,心裡最驚駭的卻是白海龍,因爲只有他心裡才清楚,自己剛纔那一撞之力有多大,但沒有想到會被陳宛青輕輕鬆鬆就按住了,而她本身的外力是絕不如自己的,也就是說,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學會了很高超的內家功夫,而這樣的內家功夫,正好是“鐵頭功”這種以力量與硬度制敵的外家功夫的剋星。只怕自己的師父也未必是這女孩子的對手,真不知她是何路數,而那小子說是她的師兄,從其氣勢動作看起來,相信也不是易與之輩。
當下他捂着血淋淋的頭,按着傳統的江湖規矩向着李江南一揖道:“在下白海龍,是少林寺慧明大師門下的俗家弟子,不知兄弟是那一派的高人,請賜教。”
李江南沒想到自己狐假虎威居然當真唬住了這個在自己心目中曾經畏懼無比的鐵頭哥,心中好生得意,望了陳宛青一眼,見她一付任自己發揮的樣子,便又板着臉,微微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慧明的弟子,怪不得剛纔看起來很眼熟,慧明曾經拜見過我師父,鐵頭功我是見識過的,不過好像你並沒有怎麼學到家。”
如果別的人說出這樣的話,白海龍是萬萬不會信的,但陳宛青的身手他已經是深深見識了,自然是識貨的。
要知道,中華武術數千年流傳,派系繁多,其中雖然以少林與武當的名氣最響,但真正厲害的卻未必在這兩派之中,這些人的門派與名頭不響,只是因爲如今早已經進入了熱兵器時代,拳腳刀劍之類的功夫已經沒有了多大的用處,都各自隱居起來,即使收徒也是有限得很。倒是少林與武當,卻從出世到了入世的狀態,融入商業化滾滾的浪潮之中,弄得地球人都知道“天下武功出少林”這句名言了,而武當的太極拳更是成了廣場上老大爺老大娘們最好的晨練項目。當年他自己就是因爲聽聞的少林寺的威名,成爲了前去拜師的千萬武迷的其中一個,只是運氣很好,無意間遇到了不管寺中事務的慧明大師,見他誠心,而且體格也很適合練少林的外家功夫,就指點了他幾年鐵頭功,但對於師父的一切,白海龍是完全不知道。
當下他的兇橫之相竟漸漸有了幾分憨厚之色,連連點頭道:“是是,我的鐵頭功是沒有學到家的,實在是丟了師父他老人家的臉。”
李江南向來是個得寸進尺的人,見到這鐵頭哥老實起來,自己又有陳宛青壓陣,更要大吹特吹一番,便若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道:“慧明是我師父的侄輩,論起輩分來,我和慧明是同輩,而你也算是我的師侄了,不過我們門派的宗旨是不同的,我的師父是嚴禁我們學了武功後爲非作歹,還說只要有半點兒的錯,就要廢了我們的武功,而鐵頭哥你的名聲在這省城可是不低啊,唉,看來我要走一趟少林寺,請慧明大師出來清理清理門戶了。”
白海龍看他年紀雖小,但說起話來卻語重心長,很有些長輩的樣子,這一是的確將他的話信了一大半,二是害怕兩人再動手,那自己這個頭就不止流血這麼簡單了,更何況他用少林的武功作惡也心頭髮虛,當下連忙道:“別去,別去,兩位既然與我師父同輩,就是我的師叔了,師侄過去的確有許多的不是,但絕沒有殺人放火,一般只是嚇唬嚇唬對方就行了,今後一定痛改前非,請兩位師叔多擔待擔待,更何況師父他老人家說如今的少林寺又拍電影又拍電視,花大價錢燒高香的人越來越多,實在太熱鬧了,不適合他修行,幾年前留下一封信就雲遊去了,兩位是無法找到他的。”
聽到白海龍對自己喊出“師叔”兩個字,李江南真是說不出的受用,呵呵一笑,擺擺手道:“算了,算了,白師侄,既然你有誠意改過,這趟少林我就不去了,不過張月盈是我的朋友,她這個人性格溫和,絕對不適應跟着你打打殺殺的,不如你給我一個面子,這件事就算了,師叔我要是見到了合適的女孩子,再給你介紹介紹,你說好不好?”
這兩個年輕的男女不知出自何門何派,實是神秘莫測,美女雖然好看,但生命更重要,白海龍連忙將一個血頭點個不停道:“是是,從今天起,張月盈就和我沒關係了。”
李江南見到白海龍眼中露出恐懼之色,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張月盈的這場大劫就算過去了,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正要招呼陳宛青離開,也好讓白海龍包一包頭,瞥眼卻見到了在一旁戰戰兢兢,正在不停的用抹鼻涕的張家帥,想到這些年被他的敲詐,心中頓時火起,對於惹過自己的人,他向來是遵遁“有仇不報非君子”這個原則的,就用右手食指勾了勾,示意他過來。
張家帥也不瞭解李江南,那裡知道他話裡水份幾乎達到到百分之百,現在這小子居然成了老大的師叔,估計比那姓陳的漂亮女孩子還要厲害得多,此時不巴結,更待何時。
當下他便過來,向李江南點頭哈腰的道:“大哥,有什麼吩咐?”
李江南懶洋洋的道:“張家帥,這些年你也在學校借了不少錢了吧,到底有多少?”
張家帥趕緊道:“不多,不多,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每一次借的錢都不多,剛夠生活。”
李江南“呵呵”的笑了起來,道:“剛夠生活,張家帥,你小子的生活過得挺滋潤啊,東陵大學有多少學生,你每個月隨便找個百來人借一百也成白領了啊,媽的,這個月還開始漲價,心腸夠黑啊。”
張家帥只能陪笑,道:“是是,大哥,我不知道那裡面是你的地盤,下一次再來,一定會孝敬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