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55-1

?西里斯·布萊克洗清罪名、重獲自由的消息並沒有在霍格沃茲引起很大反響。

這並不是說這件事情無關緊要。恰恰相反,魔法部和威森加摩在十年前的誤判在這個英國魔法界簡直引發了一場大地震。公衆吃驚地發現他們原本認定爲“世界上最危險的殺人犯、黑魔王的頭號追隨者”居然是被冤枉誤判的。西里斯·布萊克是個真正的光明鬥士,在當年對黑魔頭和食死徒的戰爭中功勳卓著,卻因爲他的同學、曾經的朋友彼得·佩迪魯的背叛和陷害而揹負了食死徒和殺人犯的罪名;他以重犯的身份,忍受了十年阿茲卡班艱苦絕頂的生活,依靠對光明的堅定信念保持了神智清醒,並且在發現叛徒佩迪魯的行蹤消息後果斷採取了行動,成功揭穿了他的身份,避免了公衆被更長久地欺騙——布萊克的這一段充滿了傳奇意味的事蹟,一時被所有人津津樂道;無數人讚頌他的忠誠和堅定,稱讚他不愧爲波特夫婦最信賴的人。而與此同時,人們也自然地將目光焦點集中到魔法部,對當年過分簡單、粗略、有罪推定的審判提出異議,甚至對整個一系列食死徒審判都提出了複覈的要求。對於彼得·佩迪魯當年的惡行,人們更是義憤填膺,要求魔法部嚴格審理,給這個真正的食死徒罪犯公平、公正、令人信服的審判和懲罰。

只是,魔法部、媒體、公衆的這些紛紛攘攘暫時還沒有波及到霍格沃茲。主要是因爲臨近放假,學生們的心思早已經被不久來臨的聖誕節吸引,因而刊登在星期四、也就是聖誕節假期前倒數第二天的報紙上——而且還不是頭版頭條,顯然康奈利·福吉並不希望看到人們又一次把指責和不滿的矛頭對準魔法部——的信息,非常輕易地就被學生們忽略過去。

而與布萊克有絕對密切關係的哈利·波特,因爲得到鄧布利多等教師的告誡,他並沒有在《預言家日報》的報道刊登出來以前把星期天城堡裡發生的那些事情告訴他的朋友們,因此週四的時候也只有很少的幾個人注意到報道並向他證實。這其中包括了赫敏·格蘭傑——作爲麻瓜出身的女巫,急於瞭解魔法世界的她從不放過報紙上的每一張圖、每一行字;納威·隆巴頓——哈利的室友,他的父母和西里斯·布萊克是同學更是戰友;韋斯萊雙胞胎——喬治和弗雷德大概是格蘭芬多學院最敏銳的學生了,而且他們向來很照顧哈利這幾個一年級;塞德里克·迪戈利——哈利這時才知道他的父親也是魔法部的職員,和雙胞胎還有羅恩的父親韋斯萊先生是同事,他非常有分寸、非常得體地向哈利表示了祝賀;最後,德拉科·馬爾福——不知爲何,哈利總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有點兒奇怪,但是顯然德拉科爲自己獲得了教父這件事情感到高興,所以對他其他古怪的地方哈利就不予理會了。

絕大部分學生把他們的精力都撲在馬上到來的聖誕假期上。允許全校七個年級所有學生參與的霍格莫德週末讓學生們提前進入到假期的興奮;確切來說,從這個星期天晚上開始,霍格沃茲城堡就已經沉浸在一種濃濃的節日氣氛當中。即使老師們也紛紛放鬆了要求,減少了課後作業,甚至用自習和自由活動取代通常的課堂教學——最後這一點尤其受到三年級以上的學生歡迎,上一週的課程考覈讓他們感覺格外辛苦,因此現在也格外享受這一週的清閒。他們是如此輕鬆快樂地收拾課本,打包行禮,和同學好友商量假期計劃……以至於直到星期五、也就是放假前最後一天的早餐時間,鄧布利多向學生們宣佈,假期後他們將迎來一位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學生們才猛然注意到,奇洛,他們膽小的、古怪的、一身大蒜味的教授,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們眼前了。

鄧布利多並沒有更多解釋奇洛離職的原因,也沒有多說他離職後的去向。銀髮藍眸的校長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就把奇洛的繼任者介紹給了大家:“萊姆斯·盧平教授,他將在聖誕節假期結束之後,正式擔任霍格沃茲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當然,到時我們會爲他準備一個更加正式的介紹和歡迎儀式。”

大部分學生對這位新來的教授觀感不壞:雖然他的長袍並不光鮮,甚至有點破舊,不過相當整潔;他淡棕色的頭髮現出一些灰白,面色看起來也不怎麼健康,但是一雙溫和的棕色眼眸裡卻透出堅定的光芒。作爲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他的樣子也許過於和善,然而他的身上似乎另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在告訴學生們千萬不要把他小看了。

因爲不是正式的介紹,萊姆斯·盧平對禮堂大廳裡的學生也只是簡單打了個招呼。學生們注意到他就坐在魔藥課教授兼斯萊特林院長的旁邊,而非常明顯地,斯內普對於這位新任同事並不怎麼客氣……或者,更確切地,斯內普對他完全地不假顏色;那雙黑色眼睛裡的光芒讓每一個注意到的學生都忍不住發抖。

而這似乎證明了霍格沃茲的某個傳言,關於魔藥課教授至爲鍾情的那門學科,以及他多年鍾情的毫無結果。“這真是大快人心,老蝙蝠再次大失敗!”羅恩·韋斯萊說,一邊給自己拿過又一塊羊腰餡餅。“這位新來的教授看起來挺不錯。”

“大概吧。不過希望這位盧平教授能夠支撐得久點兒。”珀西·韋斯萊在他們旁邊坐下來,“我們真的經不起這樣折騰了——想想看,五年,五個黑魔法防禦課教授!奇洛教授甚至只支撐了半年時間!每個教授的風格都不同,用的課本也不一樣,作業考試的要求更是高高低低——這樣對我們很不利,不繫統,基礎也不牢。佩弗利爾教授已經讓我們看到了一些問題,也幫了我們很大忙,可惜他不可能擔任我們這門課的教授……”

“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得羨慕德姆斯特朗!”紅頭髮的雙胞胎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珀西你真的把這句話嘮叨太多遍了。”他們唱歌一樣說,“或者是親愛的克里瓦特小姐對此太過遺憾?”

珀西的臉頓時紅起來,“喬治、弗雷德——”

沒等他嚷完,雙胞胎已經大笑着走開。他們毫不客氣地擠開羅恩,坐到哈利的身邊。“那麼,你的感覺如何,哈利?”

“我?”哈利怔了一下,“當然,如果是阿爾法多……佩弗利爾教授一定會教得非常棒,如果擔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話。新來的盧平教授看起來很和善,我希望他能在霍格沃茲待得久……但如果是斯內普教授來教我們黑魔法防禦術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什麼?”

“什麼——”

“哈利你瘋了嗎?!”

男孩的話引起周圍格蘭芬多們的一片驚呼。即使赫敏也給了他疑惑的一眼,羅恩更是乾脆從長椅上蹦了起來,瞪着哈利,滿臉的不可思議。喬治和弗雷德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他們看着眼前的男孩和他身邊的一年級們,“或許哈利說得沒錯。”他們若有所思地說,完全不理會周圍更加驚異的目光神情,“對納威會容易些……也節省一點兒買坩堝的錢。”

格蘭芬多們頓時大笑起來,納威則是從臉上一直紅到了耳根。“斯內普教授是很可怕。”他小聲嘟囔着,“我不知道魔藥和黑魔法防禦術哪個會更糟糕……或者我兩個都做不好。”

“不,別這樣,納威,你會做得很好的。”哈利立刻安慰他,赫敏也說了同樣的話。“而且我認爲斯內普教授會是很好的老師,他真的懂非常多的東西,只是平時太過嚴厲了——他心腸其實很軟的。”

這句話出口,格蘭芬多們無不顯出一副要昏倒過去的表情。“他心腸軟?斯內普?那個油膩膩的老蝙蝠?他心腸會軟?!”羅恩忍不住大叫了起來,“老天啊!哈利,你確定你說的是我們知道的那個斯內普嗎?”

他的話得到周圍一致的點頭贊同。韋斯萊雙胞胎在綠眸男孩的身前蹲下來:“哈利,這真的太誇張了。”他們很認真地說道,“我們都知道斯內普教授,而且知道他的時間比你長很多……他可不是什麼溫吞和善的爛好人大叔,你不應該爲他偶然答應了這個星期天帶你去對角巷聖誕採購就說他心腸軟的。”

雙胞胎的話讓格蘭芬多正式炸開了鍋。他們當然都知道上週哈利·波特沒去成霍格莫德,而之所以沒去成的原因是龐弗雷夫人臨時讓他去做放假前的身體檢查。他們也都給這個討人喜歡的男孩帶了各色禮物,以彌補他沒能進行聖誕採購的缺憾。他們完全沒想到斯內普會帶哈利·波特去對角巷進行聖誕採購,完全沒法假想這樣的情景——在他們的頭腦裡,甚至“斯內普”和“聖誕採購”這兩個詞語也永遠都不會聯繫到一起。

但綠眼睛男孩的反應顯然表明了這是事實。哈利·波特默認他說斯內普“心腸軟”的依據是後天的對角巷之行。而這對所有格蘭芬多而言,都絕對是一個巨大的衝擊。

格蘭芬多長桌上的喧鬧引起了禮堂大廳其他人的注意。其他三個學院已經習慣了格蘭芬多這種時不時的集體情緒激動,對此報以並不過分熱烈的好奇。而教師們的反應則分成鮮明的兩種:鄧布利多、麥格和其他大部分教師,包括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盧平,對此表示寬容,“充滿活力的格蘭芬多”是他們的評價;西弗勒斯·斯內普,則對此十分不滿。他提前結束了早餐,離開教師席,大踏步經過格蘭芬多長桌旁邊。

“波特,”他在哈利身邊停下來。

“是的,先生?”

“如果你的胃裡已經裝了超過兩公升的餡餅、牛奶和沙拉,我建議你立刻停止進食這種行爲——考慮到十五分鐘你們要處理蘇黎島巖斑烏賊,我不希望任何嘔吐物、或者嘔吐類似的聲音打擾到課堂的正常進行。”

一年級格蘭芬多們的面孔立刻變白了:他們真的不指望斯內普在任何時候手下留情,雖然巖斑烏賊確實是除去鼻涕蟲以外最安全的魔藥原料,但是那玩意兒的氣味真的非常難聞!

對長桌邊立竿見影的鴉雀無聲,斯內普感到相當滿意。他又注視了哈利·波特一會兒:“現在你似乎應該前往教室——‘絕對不允許遲到’,明白嗎?”

斯內普說完就轉身離開,黑色的長袍在他身後一陣翻滾。格蘭芬多們怔了一小會兒才恍然驚醒。較高年級的學生們憐憫地目送一年級們手忙腳亂地向禮堂大廳門外跑去——而等到中午時候,看到從魔藥課上回來的一年級們一個個對着豐盛的午餐垂頭喪氣,高年級學生們眼中的憐憫更深了:在放假前最後一天還要上連堂的魔藥,這些孩子的運氣實在不怎麼好……

稍微拯救了哈利·波特他們午飯胃口的,還是第二天即將正式開始的聖誕假期。現在他們可以再無顧慮地談論假期安排,到哪裡去過聖誕,以及和誰一起過。有相當一部分學生在這個時候接到、或是向自己的同學發出邀請。信使們——貓頭鷹在學生頭頂上飛來飛去,使得整個大廳越發的熱鬧。

有七八隻貓頭鷹向格蘭芬多長桌邊、哈利的位置飛過來。它們帶來了幾份報紙,兩本有關魔藥和變形術的學術月刊,幾家著名巫師店鋪的聖誕促銷宣傳單,還有一疊邀請信,請哈利·波特到自己家過聖誕節。哈利很驚訝地,但更多是高興地在這些邀請信中看到了納威、德拉科、羅恩,還有塞德里克的名字。

“我昨天給爸爸媽媽寫了信,”羅恩說。“既然比爾、查理最後都決定回來過聖誕,那麼我們幾個就不需要留在霍格沃茲過聖誕節了。你可以和我、喬治、弗雷德還有珀西一起回家,媽媽說我們絕不該任由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留在學校……她會非常高興你和我們一起過聖誕的。”

哈利露出羞澀的笑容。他的同學朋友們大都知道他原本的寒假計劃,知道他打算留在霍格沃茲而不是返回姨父姨媽家過聖誕節。作爲朋友,他們顯然很樂意與哈利一起分享家庭的溫暖——納威、德拉科、韋斯萊兄弟、塞德里克,他們慷慨的邀請充分展示出真誠的友情。

而在所有人中,納威的邀請是最早的——其時間可以追溯到十月末,《預言家日報》那篇猜測波特身世的報道,意外地讓這兩個男孩交換了各自內心最深處的有關家庭的秘密;在瞭解哈利在德思禮家的處境後納威立刻就表示,他會邀請哈利到自己家過聖誕節。而當假期來臨,他果然信守了自己當初的承諾,請他的祖母和他一起,向好友發出邀請。

所以哈利感到抱歉:他不能接受納威的邀請,也不能接受其他朋友的,因爲他已經有了別的假期計劃。他不想過早地透露這個計劃,因爲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從計劃的另一位重要的制定人那裡收到有關具體時間、日程安排的迴音。當然,他知道如果朋友們得知了這個計劃,一定會爲自己由衷地感到高興,但無法回報他們的好意還是讓男孩十分的不好意思。

他的抱歉被朋友們誤會了——顯然羅恩和德拉科認爲,他此刻的猶豫不接口是在爲接受他們兩家哪一家人的邀請而爲難。而對於韋斯萊和馬爾福來說,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順理成章的彼此挖苦諷刺、爭吵和貶低對方的理由了。他們非常自然地忽略了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另外兩人向哈利·波特發出聖誕邀請的事實,開始了最近上演次數並不很多,然而一旦上演就異常激烈的針鋒相對。

“你該管管他們,哈利。”對男孩們不成熟的舉動,赫敏翻了一個白眼。“放假前的最後一天,我可不想耳朵邊一直吵吵着這個。”

哈利小小地笑了一下,他很高興地看到一隻矯健的白尾鳶和一隻獵隼一齊飛進了禮堂大廳。它們在長桌上空盤旋了一陣,隨即直撲綠眼睛的男孩而來。

哈利先取下了白尾鳶捎來的信——那來自於他的教父,洗刷了罪名重獲清白的西里斯·布萊克,他告訴哈利等到下週二,針對他未登記的阿尼瑪格斯身份的開庭審查、處罰宣判和魔法部重新登記等一系列事務結束,他就將徹底取回自由,並且立即得到他對哈利的監護權。而他也會立即行使這一權利,履行教父的義務,帶哈利回到屬於“他們自己的家”。

毫無疑問這是個好消息,因此哈利用一片厚厚的醃豬肉來獎勵那位信使。他繼續看信,小天狼星說,有關下週二之前那三天哈利的住所和去向,他已經接受校長鄧布利多教授的建議,允許哈利在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爾教授的家中度過——“他看起來還算正派,而且鄧布利多信任他。”小天狼星這樣寫道,“校長說他很受歡迎,和你的相處也不錯……畢竟那只是短短的三天,不要擔心,我一從魔法部脫身就去接你。”

哈利對教父的這種說法輕笑起來。他隨即轉向那隻獵隼。格林德沃家的專屬信使正安靜地等待着他,當看到自己轉過頭,獵隼以一種非常優雅從容的姿態擡起一隻腳爪——這封短信是格林德沃的管家,路易斯·路易先生寫來的。

“親愛的哈利·波特少爺:

我將於12月14日、星期六,即明天下午五點鐘,在倫敦國王十字車站九又四分之三站臺恭候您隨着霍格沃茲特快專列的來臨。而後我將帶您乘車前往格林德沃位於貝波鎮白玉蘭街的宅邸。而我非常榮幸地告知您,我們已經爲您準備好了房間以及一切,使您能夠在此度過愉快的三天。

您忠實的

路易斯·路易

月13日”

哈利開心地笑起來,他從書包裡摸出紙筆給管家先生還有教父回信。他努力把給教父的信寫得簡明,而與此同時把給路易先生的信寫得文雅。後者對一個十一歲男孩來說尤其是個考驗,因此哈利在把羽毛筆咬壞之前果斷地尋求了幫助:

“德拉科!”

鉑金頭髮的男孩立刻停下和紅頭髮同學的爭吵。只用幾秒鐘,一年級的斯萊特林就弄明白了哈利求助的原因,隨即他在綠眼睛男孩欽佩和羨慕的注視中完成了回信。德拉科唯一遺憾的是抄寫回信的時候,哈利過分工整的字體筆跡和那種高雅華麗的措詞造句不太適應——流暢的手寫花體當然是最好的,但哈利·波特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作爲一個馬爾福,德拉科也只能承認哈利清楚工整的書寫在這種情況下是最合適的。他很高興當他向哈利指出這一點時,一年級的格蘭芬多立刻意識到書法的重要性,並且期待地詢問,是不是可以就從他那裡學習。

不過德拉科對“書法課”還要捎帶羅恩·韋斯萊這件事情相當不滿。他當然願意在教哈利的同時捎上赫敏·格蘭傑,甚至納威·隆巴頓,但是韋斯萊……而且尤其是“這一個”韋斯萊,德拉科有一種極端頭痛的感覺。他已經預計到從下一個學期開始,他的生活會變得非常熱鬧……喧囂,還有暴躁。

幸運的是他的悲觀預計沒有持續太久就被哈利·波特打斷。綠眼睛男孩高高興興地談起他未來三天在格林德沃家的生活計劃,特別對星期日也就是後天的對角巷購物懷抱了巨大的期待。德拉科被哈利感謝(或者說“討好”)教師們的想法吸引了,他非常積極地參與到對送什麼樣的聖誕禮物出謀劃策的討論中來,並且把他打算送給自己的學院長兼教父的禮物也拿出來作爲參考。

這一天下午的時候,學生們把自己的活動場地轉移到了城堡外。他們開心地打雪仗,在幾英尺厚的雪地上追逐奔跑,哈利他們甚至試圖溜到黑湖上去滑冰——最後被看林人海格制止,他招待了這羣活潑的一年級熱騰騰的茶和巖皮餡餅,同時認真地警告他們,千萬別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勁導致晚上收拾不好行李明天趕不上火車,或者玩得大汗淋漓而隨意地脫掉外面的衣服,結果只能在傷風感冒中開始他們的假期。

他們接受了海格的建議,返回宿舍打包行李。這一天的晚餐則變成了霍格沃茲提前的聖誕聯歡會:禮堂大廳裝飾一新,鄧布利多再次請來了骷髏舞蹈團,還用華麗炫目的魔法給所有學生分發糖果和聖誕帽。每個人都玩得很盡興,在爬上牀前互致新年問候、等朋友睡着後在他們的牀頭放置小禮物……就像他們在平安夜會做的那些一樣。

第二天早上,學生們起牀的時候,他們昨夜打包好的行李都已經送上了霍格沃茲特快專列。只有很少幾個學生留在霍格沃茲過聖誕節,其中格蘭芬多隻留下一個五年級男生威廉姆·達西。他不回家的原因是他的父母作爲魔法部國際合作司的下屬官員被派往了國外,他被委託給他的姨母,霍格沃茲音樂藝術課程的教授維多利亞·門德爾小姐照看並一起過年。

作爲格蘭芬多級長珀西·韋斯萊的室友,威廉姆·達西慷慨地接下了送幾個一年級上火車的任務——珀西則要照顧其他所有的格蘭芬多低年級,確保沒有人誤了火車。達西確定他們都在車廂裡安頓好了才最後離開。

十點鐘,霍格沃茲特快專列準時向倫敦出發了。哈利發現這趟旅程和開學時一樣愉快……充滿了興奮和期待。他和赫敏、納威還有羅恩在車廂裡開了一個小小的零食和茶點會,嘰嘰喳喳議論剛剛過去的熱鬧又快活的一個學期,甚至還很有興致地一起討論教授們佈置的寒假作業中那幾個很有趣的小魔法。德拉科在午飯後來到他們的車廂加入了談話——當然,這讓車廂的氣氛立刻發生了變化,彼此看不順眼的兩個男孩本能地尋找各種機會對對方諷刺挖苦,他們只是顧及到了另外三人的感受纔沒有真正吵架。

“謝天謝地火車就要到站了。”當列車廣播宣佈五分鐘後他們將抵達倫敦,德拉科·馬爾福也返回自己的車廂換衣服,赫敏才大舒了一口氣。“我下次絕對不呆在同時有你們兩個在的車廂,羅恩·韋斯萊。”

“但是你其實過得挺愉快,格蘭傑……我發誓剛纔有好幾次,是你的話挑起了我和馬爾福爭吵的興頭!”

羅恩一言出口,棕發的小女巫頓時瞪住了他,而紅頭髮的男孩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眼看車廂裡就要爆發另一場爭吵,哈利急忙開口:“馬上就要到站了。赫敏、羅恩、納威,你們的家人會來車站接你們嗎?”

“當然,哈利。”赫敏會意,“事實上我們一家會在倫敦住一晚,然後明天飛悉尼,澳大利亞。”

“飛?”羅恩問。

“飛機,英航……麻瓜的長途旅行方式。”赫敏隨口解釋,“那麼哈利你會有路易斯·路易先生來接你,而納威是他的祖母,是這樣嗎?”

納威點頭:“奶奶說她在車站等我。”

“而羅恩的爸爸媽媽要接他、喬治和弗雷德,還有珀西。”哈利補充。

“真是方便。”赫敏說。她隨即看了一下手錶,“還有兩分鐘——讓我們準備好吧!”

他們再次清點行李,確認每件東西都在該在的位置。赫敏換上了新的長款羽絨服,男孩們也穿好了棉衣,戴好了絨線帽。等火車停穩之後,跟隨着人流依次下車。

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和哈利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熱鬧繁忙。到處都是來接孩子的家長,他們中絕大部分是巫師,但哈利也看到了不少麻瓜的身影。赫敏一眼就找到了她的父母,拉着哈利和納威向他們衝過去。接着納威也看到了他的祖母,他同樣將自己最好的兩個朋友介紹給隆巴頓夫人。至於羅恩,在兄長珀西、喬治和弗雷德之後,他幾乎已經被他的媽媽徹底地悶死在她的胸口了。

哈利開心地看着他的朋友們和家人團聚,這種溫馨的情景是他向來喜歡和渴望的。他隨即注意到人羣似乎出現了微微的騷動,然後逐漸地分開一條通道——一直分開到自己跟前。哈利看到了鉑金色頭髮的貴族男子,他的兒子、自己的朋友德拉科·馬爾福正拉着他的手向自己微笑;而一身標準貴族管家裝束的路易斯·路易,正帶領兩男兩女的僕從,還有兩個家養小精靈向自己走來。

哦,這真是自己所知道的最隆重的歡迎儀式!哈利心裡這樣想着,同時快步地迎向笑容可掬的格林德沃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