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極

蹦極

我一手撐着牆休息了一會兒,很好,原來這就是被施魔法的感覺,我很榮幸,攝魂取念。真是高級魔法啊,難爲鄧布利多這隻王八蓋子的老蜜蜂了,賠了一壺上好的紅茶還有一盤子的蛋糕。當然不排除,人家自己做的吐真劑,說不定自己吃就沒事。

看向窗外,恍恍惚惚之間我竟然走到了這麼高的地方,應該是七八樓吧,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霍格沃茨迷路。走到高大的直達房頂的窗前,身體靠在鋪着大理石的窗臺上,我伸手推了推雕畫着繁複紋飾的金屬窗框,竟然開了。夜晚的風就這麼直接的吹打在我的臉上,粗糙的雙手蓋上自己這張同樣粗糙的臉,一個大男人保養什麼皮膚,鳥蛋的。我想休息一會兒。

雖然被人施咒語,但是我能理解鄧布利多,壓力不可能沒有。我覺得他和自己一樣都已經把整個霍格沃茨背到了身上,每走一步都會讓人喘不過氣來,我處處碰壁,事事不順。他媽的,已經很久沒罵過人了,即使在心裡也是這樣。我告訴自己,那幫人是掉進書袋子裡的老古董,別說粗話,別做傻事。就連煙,將近一個星期了,我只抽過一次,還是爲了跟費爾奇套近乎。奶奶個腿的。

我上下摸索了摸索,在上衣口袋裡找到了剩下的半根,一扭頭看見了旁邊走廊盡頭的火盆裡點着火,走過去把煙點着了。半截的煙不好着,我猛吸了幾口,纔看見烏黑的菸頭冒出白煙來。走回那扇窗戶,看着眼皮子底下小的像玩具錫兵一樣的雕塑,真高啊,原來霍格沃茨城堡這麼高,看來自己的目測距離真的沒什麼可信的。

有個好玩的想法冒了出來,何不趁現在試試,老蜜蜂剛剛那我做了個實驗,我也得試試他的這座龜殼。嘴裡叼好煙,我從皮帶扣裡抽出了一個金屬環,掰開它,露出了金剛石的小刀尖,我衝着窗戶上的玻璃比劃了比劃,伴隨着‘吱嘎’一陣抑揚頓挫的刺耳聲響,刀尖在靠近窗框插銷的部分畫了個手掌大的圓圈。我收好刀子,一手摁在窗戶外面,一手在裡面屈指敲打,直到被切下的玻璃餅掉在外面的手掌裡。扔掉玻璃,我歪了歪嘴角,抽出了皮帶裡藏着的鋼線,它爲了方便使用,一頭是個呢絨套,可以套在兩個手指頭上。我把鋼線穿過玻璃洞,使勁拽了拽窗框,很結實,就像這座城堡一樣。

這一切很快,連半根菸的時間的都不用。我又恢復了剛纔的姿勢,背靠在窗臺上,嘴裡叼着煙,深夜的風肆略的從背後吹來,就好像要把我吹漲一樣。沒錯,我就像個不斷揣氣的氣球,要爆炸了。這個沒有可樂,沒有酒吧,沒有女人,更要命的是沒有激情和殺戮的世界,我都要鏽住了,連骨頭節都能發出相互摩擦的撕裂聲。我他媽的真是自虐狂,非得自討苦吃到這個地步。

就在小爺我在霍格沃茨八樓自我否定的時候,另一邊拐過去的走廊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聲一聲踏在我冰冷的每寸肌膚上,讓我心裡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奶奶的讓我安靜會兒,行不行。我低着頭,頹廢的不想看來的人是誰。但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誰。

“據我說知,在將近半個小時以前,鄧布利多已經結束了和你之間的談話,張先生,你能告訴我你在這段寶貴的時間做了什麼關乎生命與名譽的大事嗎。”斯內普抱着手臂握着魔杖,站在我的對面,臉上佈滿了四處流竄的憤怒與不耐。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剛纔所有不該出現的情緒都咽回去。“一會兒我告訴你,就一會兒。”

斯內普挑了挑像他靈活的像手指一樣的彎彎的修長眉毛,我卻笑了,雙手一撐,坐到了窗臺上,左扭右扭的往後錯,邊動邊觀察斯內普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一如既往的帶着嘲諷。沒錯幾步,兩隻手已經能感受到窗戶的邊緣,我的後背接觸着生硬的冷風,好像此時我對面人的臉。我需要鮮血,需要刺激,需要腎上腺激素。我需要香菸,需要□□,就像以前一樣。

重心向後,再向後。眼睛微微閉上,兩邊的風聲嘶叫着奔過我的耳邊,我十分享受失重時的快感彷彿性□□一樣,似乎所有的鬱悶不爽都通過這幾秒的死亡接觸都離開了我的身體,爽個痛快。我喘息着體會着心跳,和使勁壓抑着的噴流的情感,來吧,再來一下猛地,鮮血。

咦,還沒到嗎,鋼索沒那麼長啊。我滿心等待着鋼索到頭帶來的衝擊,不對,我看着自己漂浮在空中的身體,大頭朝下,往上低頭一看,窗戶那裡模模糊糊的探出了個人影,半個身子都在外面。我扥了扥手裡的鋼索,還鬆着呢。媽的,斯內普,你不能好好看看再顯示你那該死的巫師身份麼。

“放開,放開我,斯內普。”我大喊。我像個吊線木偶一樣在風中搖擺,好像動了,我在慢吞吞的往下掉,又是魔法。等差不多到了距離,我只能鬆開了手裡的鋼索套子,我可不能像白癡一樣白癡。

過了大概有五分鐘左右,我的脊背再次接觸到了實物,霍格沃茨在夜間沾滿了露水的草地。我身體懶懶的不想起來,反正已經被發現了,捱罵是正常的。我老老實實的躺在草地上等着夾雜着青草碎屑的那雙鞋,騰雲駕霧的向我疾步走來。

“你個瘋子,你的腦袋是讓那隻老蜜蜂的紅茶衝的只剩下空殼了,還是讓糞池裡的巨怪踩得成了餡餅,你那僅有的智慧都蒸發見了梅林了嗎。我真是瘋了,竟然以爲你和那些愚蠢的只能增添麻煩的麻瓜不一樣,你原來也是個白癡,你這個該死的白癡……”壓低的聲音,沙啞帶着因爲怒火而生的斷斷續續的撕裂感。

我面無表情的坐起來,解下皮帶一點一點的把鋼索塞回裡面,讓它重新隱藏起來。我不覺得有什麼,斯內普只要看一下窗戶就知道我死不了,不,應該是他只要動腦子想一下就知道,我不可是遠渡重洋,遠渡二十年的時間,就爲了來霍格沃茨尋死。我只是需要小小的發泄一下,想要澆滅自己沸騰着的血液。並且給自己接下來更長時間的等待儲蓄一些能量。

等他罵夠了,也許是罵累了。我站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四周黑的幾乎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要想辨別清楚人還是樹的話,得帶夜視鏡。伸手拍了拍斯內普的肩膀,馬上就被扒拉開了,我無所謂的攤了攤手。“別生氣啦,我只是玩玩,”我把手裡還沒塞完的鋼絲給他看,“我不是孩子,再說,我大老遠來這,不是爲了死在這兒。”

斯內普的聲音包含着沉重的寒冷的露水,悄悄的爬上了我的後脖子,“那你爲什麼來。”

我還以爲他永遠都不會問呢,即使我已經想好了一萬種騙他的答案。

“爲你。”

看着他一時間不明所以的表情,我又賴嘻嘻的笑了,“這裡我就認識你一個,難道還是爲了別人,別板着你那張三百年的老臉了,回去吧。”

斯內普的鼻子左右的狠狠哼了幾下,越過我直奔走廊另一頭的樓梯而去,我擡頭望了望夜幕中很難辨別清楚的那扇窗戶和窗戶上的玻璃洞,也跟了上去。

回到地窖的辦公室裡,斯內普擔心火災會要了我的脆弱的小命,熄滅了壁爐。我蜷縮在睡袋之中,抵抗從心到外的寒冷,這麼長時間來,我太習慣自己做主了,習慣一切都按我的計劃來。也許石頭也是討厭我這一點吧。

遠程狙擊的計劃破滅了,那隻能選擇近戰了。近戰,牙齒撕磨着睡袋的邊緣,這是我一直唯恐避之不及的方案。近戰,絕對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控制全局的,必須得有人做外圍配合,否則我就真是來旅遊的了。但是,那些人從何而來。我不可能讓太多的人知道魔法界的事,這樣鄧布利多也不會同意的,他本質上和伏地魔沒什麼區別,都看不起麻瓜,認爲我們這些人成不了事。我沒心思管他的鳥態度,反正以後有時間證明我的無害。

扭過頭看向斯內普臥室的方向,那裡面有我帶來的武器,得找個機會出去換把槍,M24用不上了,換把輕機槍吧,還有散彈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