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蕾妮婭一下子被西里斯追上,一把抱起來往空中揚了揚。
一瞬間的騰空讓布蕾妮婭趕緊求饒。
西里斯放過了她,只狠狠揉了她頭髮一把。
這纔有空好好打量西里斯,他看起來很精神,頭髮似乎剪過了,但還是比別人的長,蓋過了後頸;穿了一身頗爲正式的暗色西裝,打着領帶,腳上是鋥亮的皮鞋;他雙手插在口袋裡,鬆垮垮的站着,硬生生把筆挺的西裝穿出流裡流氣的感覺。
“你怎麼穿這麼正式?”布蕾妮婭歪着腦袋問,還順手給他整了整襯衫的領子。
因爲個子矮,她踮着腳,揚起小下巴,眼神認真又專注。
西里斯笑笑,手賤的用力按按布蕾妮婭的腦袋,把她踮起的腳後跟按回地面:“我去了一趟魔法部。”
布蕾妮婭嫌棄的在頭頂揮了揮手,撅着嘴瞪了西里斯一眼,出氣的拽了他領帶一下:“你去魔法部做什麼?”
西里斯按住布蕾妮婭拽着自己領帶的手,攥進自己手裡,拉住;另一隻擡到自己胸口鬆了鬆領帶,停頓了一下,不滿意的皺皺眉,最後把整個領帶都解了下來,揉成一團塞進了口袋裡,還鬆了最上面的兩顆釦子。
“鳳凰社的事情……”西里斯轉轉手腕,調整了一下位置,讓拉着的動作更舒服。
布蕾妮婭另一隻手抱上西里斯的胳膊,骨頭像是軟了一樣,很親密的靠上他:“西里斯,我也想去鳳凰社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西里斯皺皺眉,不贊成的看了布蕾妮婭一眼,“鳳凰社是反抗黑魔頭的組織,又不是霍格沃茲同學會。”
布蕾妮婭撇撇嘴巴,臉往西里斯胳膊那裡靠了靠,聲音軟了下去,嬌嬌的說:“可是你參加了,莉莉和詹姆也在,爲什麼你就是不同意我也加入呢?西里斯,你們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的。”
西里斯側低下頭,定定的看着布蕾妮婭。
她眼神真摯而充滿期待,像是急切渴望證明自己長大了的孩子,看到西里斯的打量,她緊張的咽嚥唾沫,咬咬下嘴脣,拉着他的手都用力了起來。
“妮婭,現在沒有緊張到要你也加入的地步。”西里斯揉了揉布蕾妮婭的臉蛋,寵溺地說。
他不想讓布蕾妮婭陷入危險,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把她揣口袋裡。
布蕾妮婭撅撅嘴:“莉莉也去了。”
“你和伊萬斯不一樣。”西里斯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們是完全不同的人,鳳凰社需要冒險、需要戰鬥。妮婭,我只想你安全。”
布蕾妮婭垂下頭,默不作聲,她抓着西里斯的袖子,手指用力把布料都抓皺了。
“西里斯……我沒有那麼弱小。”她低聲說着,聲音發澀,“我想和你們在一起。”
西里斯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你在聖芒戈不也挺好的嗎?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的工作和我們一樣。”
布蕾妮婭擡起頭來看着西里斯,不甘的錯開視線,然後吸吸鼻子,勉強扯出一個笑來:“才、纔不一樣……我是有工資的。”
西里斯捏了捏她的鼻子,拉着她走出了聖芒戈的大門。
一睜眼就從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大廳變作了熙熙攘攘的麻瓜街道。
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對突然出現的情侶,他們看起來庸碌而匆忙,似乎每個人身上都背滿了事情,忙到無暇分心給路邊的其他事情。
布蕾妮婭眯眯眼睛,天色暗了下來,一頭是西沉的太陽,把那片天空渲染的絢爛溫暖;另一頭是皎潔的圓月,初秋的乾淨天空和它的明澈相呼應着。
“月亮臉看來不好過了。”西里斯低聲嘟囔道。
布蕾妮婭沒注意西里斯說什麼,她看了看手錶:“西里斯,你去哪裡?”
“送你到家。”西里斯干脆地說道,他緊緊拉着布蕾妮婭,生怕兩個人被人羣擠散。
布蕾妮婭抓住他的手,走向朝另一頭:“這邊走,可以坐地鐵。”
公共交通絕對是人羣密集的地方。
西里斯眉頭越皺越緊,他不喜歡和別人身體接觸,他手不止一次隔着口袋摸了摸自己的魔杖,然後再把那種把周圍麻瓜都用魔法彈開的衝動壓制下來。
“我們不能幻影移行嗎?”他俯身到布蕾妮婭耳邊,問道。
布蕾妮婭個子矮,擠着又吃虧又難受:“高峰期人多嘛,你進來還有出去的可能嗎?我們又不能在這裡開始。”
其實她在有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還可以用魔法,和麻瓜門走在一起,她在潛意識之中不願意表現的和別人不一樣。
我忍……西里斯把布蕾妮婭圈進自己懷裡。
“我往常都不這個點回家,只要再遲個十幾分鍾也就沒這麼人多了。”布蕾妮婭說,“我不喜歡幻影移行的感覺,很難受。”
到了等待線旁,擁擠的情況纔好些了,乘客排成隊列至少不會出現四面八方人擠人的情況。
地鐵到站了,他們被帶上了車,沒有座位了,連豎着的扶欄都被佔了。
“你可以扶着我的胳膊。”西里斯看着胳膊伸的直直的抓着頭頂扶欄的布蕾妮婭,說到。
他個子很高,輕而易舉的抓着欄杆,還打了一個大彎,很輕鬆的樣子。
“我可以的。”布蕾妮婭擡頭看看。
西里斯搖搖頭:“妮婭,你以前沒這麼固執。”
“你以前也不管我很多。”布蕾妮婭翻起剛剛發生的賬來,氣鼓鼓地說。
“……”
這個小姑娘。
見西里斯沒話說了,她有些得意,還沒說話,手一滑,抓着欄杆一下滑脫了,人朝前一載。
西里斯伸手一撈,攔腰把她摟進自己懷裡,無聲的看她一眼。
布蕾妮婭嚇了一跳,緊緊抓着西里斯胸口的衣服,對上他含笑的眼神,一下把手收了回去,伸直手往上摸了摸,碰了一下頭頂的扶欄。
西里斯就安靜的看着她。
布蕾妮婭不情不願的收回手,貼近西里斯,手抓住他西裝的領子,腦袋側到一邊,耳朵緊緊貼着他的胸口。
過了一會兒,抓着衣領的手慢慢滑下去,抱住了西里斯精瘦的腰,整個人窩在他懷裡,但就是不擡頭。
西里斯低頭看看布蕾妮婭,看到她淺金色頭髮中露出的紅的要燃燒似的耳朵,勾了勾嘴角,摟上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幾分。
兩個人走在社區的小路上,手拉着手不發一言。
埃塞克斯家的房子越來越近。
“西里斯你要進去看看嗎?”布蕾妮婭站在房門前,擡頭看着西里斯說。
她很想領西里斯見見父母,但是西里斯總是興趣缺缺的,而且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並不怎麼成功。
西里斯撩起布蕾妮婭的額發,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我還是不進去了。”
布蕾妮婭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他。
西里斯錯開了視線,躲開她執着的眼神,逃避似的捧起她的臉吻了上去,一碰到她的嘴脣,思維更是混亂了起來。
西里斯並不厭惡麻瓜,在他眼中,麻瓜們有他們的生活,誰也礙不着誰。
甚至巫師比麻瓜要高級多了,更是沒必要把弱小的麻瓜放在眼裡。
埃塞克斯夫婦也是,他們只是生了布蕾妮婭的一對普通麻瓜罷了。
難道就因爲這樣就要去討好他們?西里斯什麼時候討好過別人?
西里斯在心中給自己解釋。
而且他們也根本不喜歡我。
他勾着布蕾妮婭的舌頭,手在她背後來回滑動着。
還是再等等吧……
布蕾妮婭視線有些朦朧了,她踮着腳摟住西里斯的脖子,迎合着他。
兩個人的告別吻正進行的難捨難分,埃塞克斯宅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埃塞克斯先生震驚的瞪大眼睛,用力拍了一下門板:“你們在幹什麼!”
那對粘在一起的小情人嚇了一跳扭過頭,同樣驚訝的看着埃塞克斯先生。
“你這個臭小子!”埃塞克斯先生氣沖沖的走了過去,把自己的女兒拉到身後,瞪着面前這個隨便的臭小子。
布蕾妮婭拉住對自己過度保護的爸爸。
“……”西里斯腦子一片混沌,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對這個怒氣滿滿的麻瓜男人說什麼,他開始隔着布料摸自己口袋裡的魔杖。
怎麼感覺自己被當成一個可恥的小偷對待了?
不,其實埃塞克斯先生認爲他是可惡的流氓!
真尷尬。
“我是西里斯布萊克。”西里斯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試圖對埃塞克斯先生解釋什麼,“是妮婭的……”
“怎麼了?”埃塞克斯夫人也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埃文。
她看着門前劍拔弩張的局面,覺得這種場景似曾相識啊。
西里斯現在坐在埃塞克斯家的餐桌上。
燈光柔和,桌布潔白,擺在中間的花優雅迷人,瓷盤中的美食更是讓人食指大動。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邀請進來的,而且似乎是埃塞克斯夫人一頭熱。
右邊是正吃得起興的布蕾妮婭,她臉頰鼓囊囊的有節奏的動着,眼睛因爲滿足而眯着;左側的正席是滿臉嚴肅的埃塞克斯先生;埃塞克斯夫人一臉的溫柔,另一邊的埃文警惕的盯着他。
在三道炙熱的目光下,西里斯靠着從小培養到大的、幾乎刻進自己骨子裡的餐桌禮儀纔不至於手腳僵硬。
“你是妮婭的男朋友?”埃塞克斯夫人感興趣的問,埃文和埃塞克斯先生停下來動作,豎耳聽着。
西里斯放下刀叉,動作得體而優雅,他點點頭,沉聲道:“是的。”
“是在聖芒戈認識的?你也是醫生?”埃塞克斯夫人給自己添了點紅酒,接着問道。
布蕾妮婭這個時候才擡起頭來,慢吞吞地說:“我們在一起好幾年了……你們之前見過他啊。”
埃塞克斯夫婦一臉疑惑,只有埃文眯起眼睛,努力回憶起來。
“你是那個騎摩托的!”他突然大聲說道。
那個騎着重型摩托,留着一頭長髮,穿着滿是鉚釘骷髏的破洞衣服的小混混?一句話也沒說拉着妮婭就跑的沒禮貌的小混蛋?
埃塞克斯夫人的刀子劃過瓷盤,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盯着眼前這個頭髮微長,穿着得體只是襯衫有些皺,用餐禮儀無可挑剔,言行舉止一看就是好人家的、自己還頗爲看好的男孩子。
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要西里斯願意,把他從小到大培養的純血家族的禮儀風度拿出來,他就可以變得高雅又有魅力,風度翩翩,無可挑剔。
“我就說他是個巫師,你們都不信嘛。”布蕾妮婭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就說怎麼這麼平靜,原來沒有認出來。
埃塞克斯夫人眨眨眼睛,好本土化的巫師。
她一直以爲所有的巫師都是穿着黑色斗篷,手裡攢着魔杖,連電視電話都會被嚇一跳的土老帽,就像是來通知妮婭的巫師身份的那位教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