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又是他……”布萊克罵罵咧咧地從房間裡走出。
克利切將布萊克敗家子的反應看在眼底,他的心情是矛盾而複雜的,從那張被燒燬大半的紙上他得知了雜種即將自殺的好消息,他迫切地向梅林祈禱那一天的到來。可是對於一個服侍了數代布萊克家養小精靈來說,馬爾福家主這等尊貴客人絕對不能怠慢。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驚喜,當老馬爾福第三次踏入布萊克老宅並對周圍擺設微微皺眉的時候,克利切終於下定了決心暫時將敗家子的死活放到一邊,更加勤快地打掃屋子。
西里斯難以平靜,每次被老馬爾福那種探究的目光打量,他就會產生一種衣物消失渾身赤/裸的錯覺。他竭力忍住了查看自己着裝的衝動,用陰鷙的目光瞪着不速之客。
“我的答案仍然是不。”
盧修斯並沒有對這種程度的拒絕作出迴應,他頗有把握地端起了杯子,低頭喝茶的時候仍用篤定自信的眼神打量布萊克。
西里斯渾身僵硬,他直覺地感到了危險。
“哦,西里斯,你沒必要那麼緊張,看在我們是親戚的份上,讓我知道些無傷大雅的小秘密沒什麼大不了的。”
——去你的‘無傷大雅’!
西里斯背部繃起,同時收緊了下巴,臉上滿是敵意。
無論老馬爾福用的修辭詞語是什麼,都會給西里斯帶來不適,因爲將那個秘密說出就是一件非常冒犯的事情,更別說一邊喝茶一邊評價它了。
看布萊克的反應,盧修斯就有五成的把握他說的是真話,但這對於事實求保險的斯萊特林來說並不是最完美的答案。
而且,內心深處,那種由此而生的毀滅的衝動和快感,同樣刺激着盧修斯的神經末梢。
“據我說知,傲羅司提出了一種新療法,談話有助於正視你的內心,”盧修斯不緊不慢地增加布萊克的壓力,“你知道的,西里斯,所有人都很擔心你。”
這是事實,但從一個所謂親戚實際上卻是第一個落井下石的混蛋嘴裡說出來,西里斯尤其覺得諷刺。
他用沉默來抵抗馬爾福的逼問,他的語言,好像已經被悔意和羞恥奪走了。在那種致命傷面前,他根本沒有爲自己分辯的權利和勇氣。
盧修斯控制着談話的節奏,試探布萊克的底線:“我很榮幸能夠讓你分享這個秘密,當然,我也有些好奇,你的教子、鳳凰社的友人當中,還有誰知道這一點。”他一個一個念着在世的名字,然後他忽然想到了布萊克當初背叛家族的原因:“哦,我猜你不會讓你的格蘭芬多同學知道吧?”
西里斯的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儘管他竭力控制,還是被眼尖心細的馬爾福捕捉到了。
“救世主的父親……”
布萊克從椅子上跳起,直接給出了答案,盧修斯一點也沒有因爲自己的領子被人拎着而感到不悅,淺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別有深意地上下打量惱羞成怒的布萊克,嘴脣勾着殘酷而嘲弄的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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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體·癖並不是值得親友反目的理由。”
西里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他緩緩跪倒,好像面前是一道將他與一切美好事物劃開的鴻溝。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馬爾福將自己拽着他衣領的手鬆開,他固執地把臉扭到另一邊,露出即使梅林降臨到面前也絕對不和馬爾福視線碰上的堅決。
善於掌控人心的盧修斯立刻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這是布萊克最脆弱最迷茫的時候,只要在背後輕輕一推,他就能將布萊克引到自己希望他走的方向。
“這是你和詹姆·波特之間的秘密對不對?”盧修斯伏到布萊克的耳邊,如情人般呢喃,熱氣竄進西里斯的耳朵,西里斯卻抖了抖。
盧修斯沒有將布萊克從地上扶起來,而是像溫和睿智的長者對待迷路的動物一樣,一手託着布萊克的下巴,一手用掌心磨蹭着他的側臉。
“沒什麼好羞恥的,西里斯,暴/露身體在每個文化裡都有不同的界定。有些民族甚至不能容忍女性露出肩膀和手臂,相反,在非洲,不少部落的女性都沒有上衣,□□上身工作生活。”
“……”
布萊克依舊沉默,但盧修斯明顯感到手掌下的觸感不再那麼僵硬了。
“更何況你是並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露·體·癖·者,化獸之後並不會給他人帶來任何不適,”盧修斯發出一絲輕笑,“我並不會用另類歧視的目光看你,西里斯。實際上,你讓我想起了天體主義者,他們認爲裸/體是人類最自然的形象,擯棄一切衣物,以求親近自然。你不也是爲了那種自在毫無拘束的感覺而這麼做的麼?”
盧修斯看到布萊克無神的眼睛裡開始有光在凝聚,手掌微微用力就讓布萊克的臉正對自己。
淺灰色的眼睛裡充滿了誘惑和理解,向布萊克發出將自己當作同類的信息。
無論什麼態度,溫情的,殘酷的,都不過是達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首先以雷霆之勢打破心防,藉機拉近距離,不斷下心理暗示,最後一舉拿下。本來按照這種套路,盧修斯已經可以看到結局了,但他有些意外地發現了布萊克眼底那種微弱卻依舊存在的抵抗力量。
——不愧是能從阿茲卡班逃出來的布萊克……
盧修斯略帶讚賞打量着跪在自己腳邊的格蘭芬多,布萊克不應該是頭魯莽粗俗的獅子,骨子裡的高傲和堅持從不會因爲落魄而埋沒。
征服尚有抵抗力的獵物更能讓人興奮。
盧修斯謹慎地放慢了收網的動作,以免使獵物驚醒逃脫。
他俯身,以壓迫的姿態逼近布萊克,直到他們近得能看到對方眼中的自己。
獵物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儘管從兩人的姿勢上看自己勝了一籌,可盧修斯很快就發現布萊克眼裡的恍惚。
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麼?或者,我該問,你在想誰?”
盧修斯暗暗懊惱,因爲他看到布萊克眼裡乍現的理智。
功虧一簣。盧修斯嘆息着看西里斯彈簧一樣站起來,對方連蹦帶跳地往後退了好一段距離,纔開始劇烈喘氣。
要不是馬爾福最後一個問題將他驚醒,他就成爲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反應過來,西里斯毫不客氣地指着門,對馬爾福喊出了在胸口剋制已久的“滾”字。
馬爾福一眼就看出這是布萊克最後的警告,布萊克的眼裡,充滿了那種如同被侵犯領地的野獸般的狂怒和殺意。
沒人知道一個瘋狂的布萊克會做出什麼來。
盧修斯從善如流地站起:“那麼,今天就告辭了。”
潛在的意思是:明天我還會來的。
轉身背對着布萊克的時候,盧修斯牢牢握着蛇杖,嘴脣微微張開,噙着咒語,他依舊身體挺拔、舉止優雅地一步一步走到玄關,周圍卻如同緊繃的弦一般蓄勢待發。在牆壁將布萊克的目光從自己身上阻隔開之後,盧修斯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有了溼意。
一邊慶幸自己在布萊克發狂之前收手,一邊探究布萊克隱忍至今的原因。
盧修斯覺得布萊克有些不一樣了,剛纔那個充滿戰意和殺戮的格蘭芬多才是自己所熟悉的。
共同經歷過兩次巫師大戰,他倆在戰場上碰面的次數不算少,盧修斯有幸目睹過沖鋒陷陣的布萊克,並且深深爲他那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淨賺殺三個以上完全是天上下金子的氣勢膽寒。
布萊克倏然崩潰的模樣歷歷在目,盧修斯無法忘記當那個不屈的戰士跪倒在自己腳下時的戰慄,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像是被一股振奮的快感掠過。
冷靜了一陣,盧修斯將注意力轉回到如今的問題上來。
韋斯萊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敏銳,他極有可能從傲羅接待員的口裡知道了自己找過布萊克的事實,而這個頗有審訊之名的紅頭髮,在戰爭的歷練後,比當年的瘋眼漢穆迪還要難纏。
布萊克不一定能保守住秘密。
盧修斯皺起眉,他有些後悔自己剛在失控的表現,按照他原本的打算,現在應該已經拿下了布萊克。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讓一個風皇室成員屈服的成就的確很美妙。
在這種矛盾的情緒下,盧修斯迎來了第二天早晨。
他做了個算不上美妙的夢。
一路被一隻大黑狗追着,然後不知怎的狗頭突然間變成了西里斯·布萊克的臉,接着他發現布萊克渾身□□,壓在自己身上,表情狠狠的,像是要將他咬死。
接着盧修斯就醒了,而且很快就將那個莫名其妙的夢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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